或许是因为早就预料到结果会是如此,秋彦什么话也没说,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改变,这让夏倾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声音自然是越来越轻。
“餐厅的服务员也已经完全排除下毒的可能,那瓶酒最后的调查也是如此,没有做过任何手脚……”
“师启辉到底在何时、在何地被人下毒,没有答案。”
“那就是鬼做的了?”
夏倾穆刚说完,师夜灵冷声说道。
想到秋彦当初说过那个淡黄色连衣裙女子像鬼的话语,寒意顿时在桑榆和夏倾穆的心中滋生。
脸色同时一变。
房间中的空气似乎也因为她们的恐惧而变得寒冷,师夜灵竟然莫名受到影响,娇躯轻颤了一下,再也没有继续嘲讽、攻击夏倾穆的意图。
“他是凶手,那么我们就是警察。”秋彦神色不变,语气却格外坚定,“他是鬼,那么我们就是专门抓鬼的道士……”
“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因为恐惧而退缩的心。”
他的话就像是一柄一往无前斩下的利剑,带着沛然之气,将房间中的寒意驱散。
夏倾穆重新抬起头,眼眸中的锐利重现。
“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等。”
――还是这个答案!
师夜灵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不过却又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时泛起,这个等和在茶屋后院中的等有些不同,似乎结果就会出现。
只是她并不确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游客们开始陆续上船,师家的人也一一回来。
秋彦站在王室层走廊和旋转楼梯口,看着回归的师家众人一个个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然而他却无法说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是好是坏。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是安在天和关小楼,秋彦抬头望向他们,唇角处逸散出一抹笑意。
看到这抹笑意,安在天无奈苦笑,关小楼眼神闪烁,很快躲避开秋彦的视线,秋彦明亮眼眸中的平静视线,总让她感到心中所思被看个通透。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安在天摊开双手,看上去根本就不想对秋彦说谎。
秋彦轻哦一声,“和我关系不大,准确点说和我现在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别人怎么想的毕竟不是我能左右。”
安在天轻笑,关小楼眼眸一亮,重新将视线落在秋彦身上,仔细打量。
“你看,你又引起一个女神对你的关注,看来打动她也只是时间关系。”
充满戏谑的话语让关小楼白皙的脸庞上飞起两朵红霞,只能再次转头不看秋彦,不过却没有出言辩驳。
这一次却轮到秋彦无奈苦笑。
安在天哈哈大笑,巨大的开门声就在此时响起,让大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一声尖厉的女人大叫声撕裂王室层。
“…救……命,启维死了!”
这一声尖厉的大叫声,立刻让秋彦刚才说不清的感觉变得清晰起来。
――来了!“他”又出现了!
房门一扇扇打开,随之被打开的就是众人心中的恐惧,师启辉死亡后很快被掩藏起来的阴影再一次爆发,这一次当然更加猛烈、更加黑暗。
秋彦没有奔跑,只是一步步向师启维的房间走去。
尖叫的女人是师启维的妻子何瑶华,此刻她停止了尖叫,不知所措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秋彦,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秋彦却没有看她,眼眸中看到的只是一张张师家众人的脸孔。
或是惊慌、或是恐怕、或是别有深意。
童平也走出了房间,站到了门口,这还是她在师启辉死后,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眼中,只不过没人再会关心她。
而她也不会在意这里的所有人。
她的眼眸中只有冰冷和时隐时现的残忍快意。
秋彦的心中叹了口气,师启辉虽然死了,但是由此衍生的罪恶却让童平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有信任,没有温暖,更没有原本还残留的亲情。
只有恨和死亡带来的痛快。
她不是凶手,却是一个为凶手鼓掌的旁观者。
桑榆来到秋彦的身边,神情凝重。来到何瑶华的身边,两人没有停留,这个时候并不是安慰她的时刻,和童平不同,秋彦清楚记得何瑶华比师启维更早进入房间,假如她不是凶手,那么她就是亲眼看见师启维死的,这种恐惧远比童平来的
更甚。
师振源在秋彦和桑榆进入房间的一刹那来到何瑶华的身边,伸出双手揽住她的双肩,这一刻他脸上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浮华,只有看向房中的忐忑。
师启维是躺在床上的,衣衫整整齐齐。
探了一下鼻息,附耳听了听,秋彦站直身躯,摇了摇头,随后就开始打量房间中的情况。
卧室中有些乱,到处都堆满了何瑶华先前购买的大包小包,有的已经拆开,更多的是并未拆封的环保购物袋。
看来还来不及打扫完她的战利品,师启维就已经死了。
床头柜上有一只黑色的高档真皮公文包,没有茶杯,秋彦记得进入客厅时同样没看到茶桌上有茶杯存在,假如师启维的死因和师启辉是一样的,那么唯有说明他们的致死原因都来自于外部。
会是谁?
难道还是那个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子?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个神秘的女子和师启辉、师启维认识,但是这个女子却和两人都有说不清的关联。
一个说了话,一个在两层甲板上遥遥相对。
秋彦指了指那个黑色公文包,示意桑榆前去检查。
随后看向那张办公桌上,桌上的那本记事本静静的摆放着,秋彦心中一动,直接转身重新回到师启维的尸体旁,在他整齐的西装里搜寻。
内侧袋中果然有一封信,打开信封后里面是一张白纸。
――下一个是谁?
一模一样的五个字,一模一样的问号。
秋彦合上信,重新将信纸放回到信封中,眼眸中闪掠过一道愤怒的火焰。
真是一个让人感到厌恶的“游戏”!
撇下继续在房间中勘察的桑榆,他径直走到房外,不由一怔。师安栋正佝偻着背脊,沉默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