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无头碎尸
看热闹的时候当然是越前面越好，但是要有什么麻烦的事自然是越远越好，再说现在围观的众人大部分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死人，至于死人是什么样？怎么死的？谁发现的，一概不知。
秋彦只是微笑等待，这个局面就是他想要的。
人群越退越远，夏倾穆心中只剩下佩服，在她看来无比困难的一件事，被秋彦一段话轻松解决，再一次让她感到和他之间的差距。
不过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因此夏倾穆最后还是将秋彦的手段归结于经验。
等到桑榆和张林的加入，人群后退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已经离开三个麻袋足有五十米远，不过这些人不在选择后退，而是远远观望，似乎这样观望也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秋彦只是伫立原地，没有去查看那三个麻袋，看上去仍旧是漠不关心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猜不透他的打算。
三分钟以后，远处传来警笛声，第一辆警车赶到。
秋彦和几名警员简短交谈后，那几名警员立刻从警车上取下警戒带，按照秋彦的指示布下警戒线。
人群被隔离得更远了。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木板隔离道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秋彦还是没有接近三个麻袋的地区，纵然心中迫切想知道，他还是恪守现场勘查的原则。
――对现场破坏越少，能收集到的证物也就越多。
桑榆在秋彦的指示下来到清洁船前。
一方面将船上的清洁巡视员叫离，另一方面开始询问。
当第三辆警车到达时，慕鸣和艾壮也和当地派出所的警员交接完毕，赶到了现场。
桑榆询问清洁巡视员的工作也已经结束。
大约在半小时前，这些清洁巡视员在每天例行的巡视中忽然发现湖中有异物，打捞上来后发现是沉甸甸的麻袋，于是打开其中一只，发现麻袋中还有黑色塑料袋包裹。
拆开后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双满是血污的双脚让他们立刻吓得不轻，于是就近靠岸报警。
至于其它两个麻袋，他们是再也不敢打开了。
听完桑榆汇报后，秋彦眉头紧蹙。
看来是一桩恶性刑事案――杀人碎尸。
这种案件一般来说都会受到警方高度重视，会抽调重要刑警集中破案，不过也不知是何缘故，秋彦总觉得这桩案件不会如此简单。
难道是因为抛尸的地点选择在逸良湖？
波光粼粼，看上去相当平静的逸良湖落在秋彦眼中忽然变得诡异多变，肉眼无法观测到的水汽似乎正凝聚成咆哮的气息，在上空盘旋。
这是秋彦接触到的第一桩杀人碎尸案，去年柯泽破获的碎尸案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沉重的压力忽然间没有任何预兆而来。
他敏感的鼻子似乎已经闻到滔天的血腥味，大滩大滩的鲜血在他脑海中变幻成各种奇形怪状的猛兽在嘶吼。
沉默的秋彦让一队队员都感到无形的压力。
气氛忽然间变得格外压抑。
而众人头顶上的那轮日头洒下的阳光却更加灿烂。
第五辆警车来到现场，从警车下来的是庄叶落以及被称为青市警界第一刑事鉴识官的吴星，原本一直伫立不动的秋彦立刻迎上前去。
“现场已经尽最大可能保护，不过应该不是第一现场。”
“一具？”吴星问。
秋彦点点头，又摇摇头，“碎尸。”
吴星皱起眉头，只是片刻就转头看向庄叶落，“TWO法则。”
“好。”
庄叶落用钝刀斩骨的声音回答，不过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秋彦身上，等到吴星已经向麻袋处走出十米时，他忽然低声说道：“我更想和你一齐勘查鉴识。”
说完他就提着工具箱缓缓向桑榆走去。
秋彦心中骤然一紧。
难道晕血症终于再也掩藏不住了？
假如是这样的话，以后会带来怎样的麻烦？会不会被调离刑侦岗位？想查清慕容清颜失踪案的真相再无可能？
忽然间，秋彦感到洒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冰冷的。
所谓TWO法则，就是在勘查单一凶杀案现场时，两名刑事鉴识人员是最有效率的，单独一人可能遗漏一些东西，而三人以上漏掉的东西会更多。
对吴星这种经验无比丰富的刑事鉴识官来说，任何时候不托大、不马虎才是能够准备找到证据的唯一条件。
因此，纵然对秋彦无比信任，他和庄叶落还在严格遵守TWO法则，对木板隔离道进行仔细勘查。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二十分钟，吴星才对庄叶落摇了摇头。
庄叶落面无表情点点头，走向麻袋。
吴星看向秋彦笑了笑。
秋彦知道这是在告知已经可以确认木板隔离道绝对不可能是犯罪现场，不过秋彦还是用手指了指那艘清洁船。
质疑是破案的关键，对每一个对象、每一个出现的物证质疑是秋彦屡破大案的重要因素。
谁能保证这些清洁员和尸体无关，和凶杀案无关？
谁又能保证这艘清洁船不是凶杀第一现场。
吴星心领神会，看了看已经准备勘查麻袋的庄叶落，随后又转向秋彦，指了指，最后伸出两根手指。
秋彦摇摇头，指了指桑榆。
在警校时，桑榆就表现出惊人的鉴识能力，现在有了和吴星共同鉴识的机会，秋彦当然更愿意让桑榆拥有这样的机会，这不仅是让桑榆得到难得的学习机会，更能在一队中确立地位。
秋彦已经开始为一队以后的命运做打算。
吴星很惊讶，不过出于对秋彦的信任，点头同意。
桑榆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同吴星共同勘查那艘清洁船，短短五分钟以后，吴星就在心中对秋彦的决定赞不绝口，桑榆是他见过这个年龄段中最细致、前途最不可限量的鉴识者。
四十分钟以后，吴星和桑榆对清洁船的勘查结束。
能够确定的是，这艘清洁船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而庄叶落对三个麻袋中的碎尸初步检查同时结束。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女尸，尸体被分成三部分，双腿、双手和躯干分装在三个麻袋中。
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四十八小时左右。
秋彦望着逸良湖，忽然感到有一双冰冷之极的眼眸正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