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在天来说时间很快就到了。
任又玉承认是凶手后,师家所有人忽然间都安静下来,除了师安栋在第二天亲自前往了一趟秋彦的房间,没有人再来过。
就好像所有人都默认这件事已经终结。谁都知道虽然师家只死了师启辉和师启维,但是一番大动作看来是无法避免,这里边自然会有人得利,也有人会失势,不过师家的人都很清楚,只要师安栋不死,任何调整都只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按照老
爷子的习惯,这种时候谁跳的最欢,最后必定最倒霉。
因此,沉默才是此时最好的手段。
偶尔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秋彦也绝口不提此事,不过他的每次出现都等于提醒众人,那个凶手还在房间中,还好好活着。
时间很快就到了游轮第二次靠岸的时间。
出乎安在天和关小楼的意料,签署合同根本就不在岸上,就在这艘游轮上,和师安栋早就谈好意向的大客户从来就没有下过游轮,当然,客户也不是住在那间始终空置的皇室房间。
至于到底住在何处,按照师安栋的说法,那就是他也不知道。
这些不满在安在天和关小楼看到合同的初稿后立刻烟消云散,师安栋至少有一点绝对没有骗他们,假如谈成这笔合同,的的确确会让他们跃居青市商界前十的地位。
不过,想要完全谈成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至少安在天和关小楼他们两人都很清楚认识到,只凭他们个人完全就吃不下来,于是两人很快就达成默契,至少他们之间必须联合。
这个过程很短暂,因为足够的利益立刻让他们联手,只是谈判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在短暂的两个小时后,两人才完成初步意向,其他工作却必须等到回到青市才能办理。
客户离开了,安在天和关小楼都泛起疲倦,精神上的消耗远比体力上的消耗更巨。
等到他们来到师安栋的房间向老爷子汇报时,师安栋却轻描淡写回答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谈。
两人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师安栋的打算。
在没有谈妥和师家第三代的攻守同盟协议前,师安栋是不会轻易答应这份合同归属权的,老狐狸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人心中的盘算。
原本师安栋打算在游轮上就完成这份攻守同盟协议,现在却因为任又玉的事只能搁置,一切只能等回到青市再说。
游轮开始返航时,理该看守任又玉的秋彦轻松站在后甲板花园的一张长椅前,他的边上是原本寸步不离师安栋的方为,两人已经沉默了很久,看上去他们就像是偶遇的陌生人相仿。
直到黄昏来临,两人依然没有说话。
秋彦的手机就在此刻震鸣起来,他缓缓拿出手机,不紧不慢看了一眼来电,这才慢慢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倾听。
方为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秋彦似乎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等了很久。
秋彦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听,听了很久,足足过了十余分钟,这才慢慢将手机放入口袋中。
“你为什么退役?”他忽然转过头,平静地望着方为问道。
“那个电话就是在调查我的电话?”方为将双手搁在脑后,懒洋洋地问道。
秋彦摇了摇头。
“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问这个问题,我认识的方为可是一个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富豪保镖的战士……”
“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不信现在我看到的方为。”
方为始终懒洋洋的眼眸中蓦然闪掠过一簇像似火苗般的亮光,不过很快就消失。
“人都是会变的。”
秋彦沉默下来,方为放下双手插在裤兜中,耸了耸肩。
“天要黑了,我也该回去了。”
看着他懒洋洋转身,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间在秋彦的心中不可抑止地泛起。
“等等,有件事想问你。”
方为转过身,秋彦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印有鹰头图案的纸,递到了他的面前,心脏忽然间剧烈跳动起来。
“认识这个吗?”
只是瞥了一眼,那种懒洋洋忽然间从方为的身躯中溜走,一种犹如出鞘利剑般的锐利骤然间从他的身体深处弥散而出,一把将那张纸夺过。
“这是什么!你调查到什么!”
方为抬头,眼眸中那簇消失的火苗重新出现。
秋彦的心跳缓缓变得正常。
“你果然认识。”
方为直视秋彦的眼眸,“告诉我,你调查到什么?”
“线索已经断了。”秋彦轻轻叹了口气,“唯一能确定的,这是一个组织,黑暗中的组织。”
“从国外而来,正准备在我国境内发展的黑暗势力。”方为眼眸中的火焰燃烧得更为猛烈,秋彦甚至能感觉到他插在裤兜中的左手正捏成拳头。
“你果然不是退役这么简单。”秋彦笑了起来,“难道师安栋会和这个组织有关?”
方为眼眸中的火焰渐渐消失,将那张纸递还给秋彦。
“你我都是纪律部队,你应该懂得我只能说到这里。”
懒洋洋的神情重新掩盖了他身躯深处弥散而出的锐利。
秋彦骤然一急,一把拉住方为。
“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慕容清颜的失踪一定和这个图案有关系,我必须要找到她……”
“无论生死。”
方为一怔,眉宇间隐隐透露为难之色,过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
“小心居士。”
说完话,他甩开秋彦的手转身离开。
秋彦全身一震,心中骤然泛起一种无力感。
居士是当年和秋彦交手七个特种兵中最强之人,秋彦一直认为当年也是因为居士没有使出全力,才导致他能获胜的真正原因。
现在方为竟然让他小心居士。
现在的居士到底变成了一个怎样可怕的人?
为什么要小心他?
秋彦明白再问方为,方为也一定不会说,这些隐秘需要回到青市后慢慢调查,然而警方想要调查到部队中秘而不宣的消息又是何等困难的事。夜色降临,吹拂在身上的海风充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