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一洗浴是临海市最知名的洗浴中心,并非是街边五块钱一次的澡堂子,因此里面死了人也没有被勒令停业整顿。而且为了避免影响声音,周哥的尸体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再加上是上午,因此并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波澜。
不过因为这件事,却机缘巧合的将总经理给引了出来。
当她从大厅角落的屏风走出来时,我立刻意识到,自一开始总经理就在大厅里,并且目睹了整个经过。
仅仅是这一件事,就足以判断,这个总经理绝非善茬。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简单干练的小西装,头发扎成丸子头,乍一看之下,便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总经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吕柯死了?”
之前我确实提到过这件事,因此并没有继续隐瞒,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死了。”
“你杀了他?”总经理又问。
我摇了摇头:“你觉得以吕柯的能耐,我能杀得了他吗?不过,他确实是因我而死,为了保护我。”
总经理上下打量着我,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吕柯是个好人,虽然他是临海市出名的道上大哥,但我坚信这一点。”
这一点我也赞同,可能是因为观点相同吧,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你知道吕柯的真实身份吗?”
总经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入座,然后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深吸了口气:“吕柯的事,我不想知道太多,也不能知道。因为他想要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如今他死了,那些秘密也就随着他一起臧进黄土里面吧。”
这次轮到我好奇了,因为这番话,绝对不是下属能够说出来的话,似乎关系更加亲近一些。
“你是他的什么人?”
“下属。”
“仅仅是下属?”
总经理看着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仅仅是下属而已,我只是觉得他比较有个人魅力,因此多关注了一点而已。除了知道他很神秘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四目相对,从总经理的眼睛里我看不到欺骗与谎言,因此归于平静,淡然道:“吕柯的死,对我来说,一直是无法磨灭的痛。他喜欢我,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和喜欢划分在一起。若是……”
不等我说完,总经理便用微笑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吕柯跟我提起过你,甚至向我请教过如何谈恋爱。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喜欢一个人,准确来说,第一次有人能够让这座冰山动心。”
“只可惜,有的时候,一旦动心,便是刻骨铭心。”
随着我说出这番话,我和总经理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总经理才打破了宁静。
“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接收产业?”
“我穷了一辈子,以前觉得钱很重要,可是随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突然发觉,钱对我失去了意义。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绝不会来接收吕柯的财产。我已经欠了他太多太多,不想一辈子都还不清。”
总经理用她生意人惯有的精明眼神注视着我,似乎要看穿我的谎言,不过一分钟之后,总经理的视线挪开了,语气也变得更加轻柔了。她缓缓站起身,微笑道:“吕柯已经将公司的所有证件文件全都带出去了,现在被送到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话。”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证件和文件全都在苏阳手里。
虽然有的时候我很想剥了苏阳的皮,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喜欢明码标价,一旦达成的协议就会执行到底,因此证件文件在他手里,我倒也并不担忧。
我也站起身,看着总经理,郑重其事道:“有一件事想要劳烦您。”
“什么事?姑娘只管说。”
“等你确定了我作为公司的法人身份之后,能否帮我把吕柯的所有产业,全部用来成立基金,名字就是黑龙基金。用来重振黑龙堂口。”
“黑龙堂口?”总经理眉头微皱,显然不明白黑龙堂口是什么。
细致的内幕我没办法向她解释,在正式踏入这个圈子之前,就算是解释,她也不会明白的,因此我只是云淡风轻道:“你只需要重振黑龙堂口便可,其余的,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以后?”总经理错愕的看着我:“你不打算开除我?”
“为什么要开除你?”我拍了拍总经理的肩膀:“能有你这种人帮忙守着吕柯的产业,我高兴都来不及。至于赵小倩那个家伙,虽然嘴碎,脾气燥,但毕竟是我最好的姐妹,这一点还希望你多担待。”
总经理笑着摆了摆手:“哪里,赵小倩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夜店女王,发卡弯女车神,酒吧一条街不败的神话,星光日报的狗皮膏药记者。无论哪个名号,都是我万万得罪不起的。”
以前我还以为这些名号全都是赵小倩吹嘘出来的,没想到确有其事,这让我不禁有些大跌眼镜。
不过细想下来也是,那娘们只要喝酒就喝通宵,开车minicooper能开出F1方程式的味道,却也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
提到赵小倩,我心里不由一阵叹息,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少是要去警局探望一下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侣。
告别总经理,我拦了辆车,直奔收押她二人的警局。
本以为他们俩会被关在看守所里,或是大批警力看守,毕竟一个是袭警嫌疑犯,一个是杀人嫌疑犯。可是等我到了以后却大跌眼镜,赵小倩和赵晗,正坐在警局门口啃冰棍。
赵小倩一边啃着,一边摸着赵晗的脑袋:“冷静了吗?没冷静的话,再吃几根。以后再敢给我一言不合就打死人,小心我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哦。”说着话,赵小倩挥舞了一下她白皙的小拳头。
赵晗郑重其事的看着赵小倩:“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
“那你不会只打残?打残和打死能一个性质吗?你是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