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人群里,长长的睫毛偶尔一闪,王经天心中便砰然一跳,他呆呆地望着她,此时此地,仿佛置身春天的原野一般,望着自然中一朵绚烂盛开的花,他望着她的脸颊与柔顺的长发,他在心中想象着她温柔的样子,想象着她对爱人温婉缠绵的娇痴表情,可是这一切她会做给他看么,他还有机会吗?
王经天明白自己没有很多机会 ,他没有成为明星,没有机会成为高官,也没有机会成为受人仰慕的德高望重之士,他明白自己于这个繁华而热闹的世界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且几乎沉于汪洋海底,他没有那些精英们对年轻女孩唾手可得的机会,他没有帅气十足的相貌让她们为自己念念不忘、相思销魂,也没有财富与权力让女孩为他动心或不可抗拒,他甚至没有办法操控自己完成一个美梦,它们做到一半的时候总是惊醒。
但他明白无误地知晓自己只有今生,所以机会于他来说不再重要。王经天挣扎着爬起来,捧起她手上的快递道:“挺重的,我帮你拿!”
女孩咬着嘴唇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说,又可能觉得没有必要,她摇摇头,伸出雪白的手掌道:“谢谢你,但我可以自己拿!”
王经天奋力拖着手上的快递,心中微泛伤感,她的那声“谢谢”隔着一种厚重的距离,让他既难堪又显得突兀!
旁边的眼镜男轻轻咳了两声,大声道:“呦呦,呦,还有这种方式搭讪的啊,看到人家女孩漂亮,啧啧,真是奇葩……”
王经天暗提一口气,右手一甩,“啪”地一声打在眼睛男的脸上!
眼睛男捂着脸怒道:“你,你怎么打人!”
王经天望着他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其实我并不太讨厌你们这种人,因为你们过于斯文,挨了这一巴掌好受吧,从现在开始闭嘴,不然你打我试试?”
眼睛男眼见王经天一副痞里痞气无法无天的样子不由恨得直咬牙,但见他一身血,知道他是个亡命徒,又不敢打他,眼见那绝色女孩嘲弄地望着二人,似乎颇为看不起自己,不由热血上涌,心中一横,抬脚踢在王经天身上叫道:“你他妈什么东西,还敢吓唬我!”
王经天被他这一脚踢的撞在电梯门上再难爬起来,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尖叫声,眼镜男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踢都踢了,眼见王经天无力阻挡,便伸出腿连踢了五六脚才略微解恨,电梯到了十五楼有人下来,电梯门“咣当”一声自动打开,王经天被踢的头晕眼花,再也支撑不住,“碰”地一声栽倒电梯外面,电梯里又传来一阵惊呼!
出电梯的一个年轻少妇轻轻避开地上的王经天,然后小心翼翼从他身旁走过,打开自己的房门,“啪”地一声,轻轻从里面反锁。
王经天趴在地上躺了半天,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你死了没有?”
王经天一怔,费力回过身,喜道:“你怎么没走啊?”
女孩白了他一眼道:“我的快递还在你身上,你!”
王经天望了望怀里的快递,喜道:“啊,我倒是忘了!”
女孩皱眉望着他道:“你是白痴么,怎么这么爱和别人打架?”
王经天叹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女孩睁大着眼睛,恨恨道:“你这人倒真是会胡说,为了我?难道我让你去打他们么?”
王经天呆呆地望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女孩疑惑道:“怎么了?”
王经天道:“阿蕊,你真是太漂亮了,我听别人说,说这古代有一个美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没有见过那个古代的美人,但我觉得在这个世上,你就是最美的人了!”
女孩脸庞微微红了一下,更添娇艳,她横了一眼王经天,摇头道:“首先,别喊我阿蕊,你不知道么,这个称呼真的很难听,其次,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漂亮才想认识我,我真的觉得你很肤浅!”
王经天望着她漆黑而深邃的双眸道:“我承认我肤浅,谁让我遇见你呢,你不知道阿蕊,之前我一直野心勃勃,想称王称霸,当然直到现在这个理想也没有变过,但只要我遇见你,我就会感到我在融化,你知道吗,你让我坚硬的心变得柔软,我知道我们交往不深,但我知道我的内心,它明白无误地告诉我,我喜欢你,我想陪你走完余生的时光,因为你,它们将美好而惊叹!”
女孩张着嘴,像打量白痴一般望着他道:“你疯了么,胡言乱语说些什么!还有,我告诉过你了,不要喊我阿蕊,太难听了!”
王经天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全名叫什么?”
女孩犹豫了一下,微微蹙眉道:“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
王经天道:“理由就是我想做你男朋友!”
女孩跺脚道:“不行!”
王经天道:“那我就喊你阿蕊!”
女孩气道:“你无赖!”
王经天叹气道:“好了,秀蕊,扶我起来,咱们回去吧!”
女孩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经天指了指快递道:“裴秀蕊!”
裴秀蕊脸红道:“我,我早该想到了,那你为什么刚才还问我?”
王经天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秀蕊,你的牙齿真好看,好白,好漂亮,你说我要是有这么一口漂亮的牙齿,会不会迷死很多姑娘!”
裴秀蕊跺脚道:“谁管你!快递给我,我要回去了!”
王经天笑道:“扶我起来,秀蕊,咱们一起回去!”
裴秀蕊气恼道:“谁和你一起回去,你做梦!”说罢弯身拿起快递,按起了电梯!
王经天急道:“你真的不管我了吗,秀蕊?”
裴秀蕊道:“我是你什么人,要管你!”
王经天道:“你是我女人!”
裴秀蕊道:“白痴!”
王经天眼见电梯到了之后,裴秀蕊竟果真对自己不管不顾、径自离去,不由心中微微一凉,在地上躺了一会后,他强忍着痛楚弯着腰按了电梯,在电梯到了之后,虽然扶着墙壁还是一脚摔倒在电梯里面!
回到家后,王全水仍心无杂念的练着功,待王经天把不锈钢茶杯扔到他头上,他才突然惊觉!
“你,你怎么回事?”王全水吃惊地望着他。
王经天摇头道:“这还用问,被人打了!”
王全水道:“谁打的啊,你不是挺能的嘛,看样子打你的人不少吧!”
王经天咬牙道:“六七个我还能对付,他妈的,今晚来了二十多个,看来以后必须带几个保镖了!”
王全水道:“你被打的时候怎么不喊我?”
王经天道:“那不是来不及么!”说罢示意王全水把茶几上的烟递给他,他抽了两口烟后,望着兀自犹疑地王全水道:“阿水,你是我的奇兵,非必要时候,我不会把你拉出来!”
王全水道:“二十多个还不是时候?要是来一百多个,你也不用见到我了!”见王经天斜着眼望着他,便摇头道“一百多个,我去了也没用!”
王经天笑道:“真到那个时候就不止你我二人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被打成这熊样,主要是我自己的责任,你每天都是几点起床?从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起床练功!”
王全水揉了揉眼睛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你以前不是总说练武耗费心血,完全没有必要吗?”
王经天叹气道:“可不是没必要嘛,在人生这个意义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必要、所有的执念也都没有必要,一切的是与非,甚而连生命本身也微不足道。但是,我想变得强一些,阿水,我不想被人打的像个孙子一样!人生很多事情是徒劳的,练武徒劳,挣钱也徒劳,甚至称王称霸也是徒劳,但为什么我还是要这样做?因为我不想被孙子摆布,我不想成为案板上的鱼肉,我想成为挥舞着刀的那个人!”
王全水望着他坚毅的脸颊道:“好吧,明天四点,我们一起练功!”
王经天惊道:“这么早?”
王全水道:“师父说四点是山上最静的时候,适合修炼!”
王经天连抽了半包烟,从冰箱里拿出三灌啤酒,喝完后,拎着两瓶白酒走到卫生间,在用白酒涂抹完全身的伤口之后,他咬着牙,挺着身子用力绷着全身所有的力气,然后放松,那些混着酒精的灼人的伤口自内而外散发着火烧般的疼痛,他感受着皮肤燃烧的痛楚与撕裂,酒精除了麻醉人生之外,另外一个作用就是让他们更加清醒。
在王经天的生命中,酒和女人一样迷人,不过此时,它却成了止痛的良药。但其道理却是让痛楚迸发到极致,只有这样,痛过了,自然也就过去了。
在卫生间洗完澡,完了又往全身浇了一遍白酒后,王经天扶着椅子巍颤颤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自己的卧室,上了床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几下,传来一个动人的女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