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被掩盖的过去
两个人的生活照常,像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小情侣一样,腻着,爱着。
变故出现的那一天,宋子言和同学去了暑假夏令营。
司徒国力家的房门疯狂的响起,开门的一瞬,他看见了宋子言的父亲站在门口,面色清冷的说:“我们谈一谈。”
这个时候,司徒国力便知道情况已经不想他预想的那样了。
宋爸爸站在他面前,将手里的文件撒在他的头上。
司徒国力捡起一份文件,放到眼前,眼神渐渐变得暗淡了。
“如果没人告诉我们,你还想隐瞒多久?我不是一定要言言跟随那种富家子弟,但也希望身世清清白白。”
“伯父......”司徒国力眼里浮现着哀求。
“你们分手吧。”
一个星期前,宋爸爸跟一位律师朋友老伍聊起了一桩旧案,虽然犯人已经伏法,但是当时的案件还是震撼了整个法律界。
“这是五年前轰动了A市的七起连环杀人命案,凶手的作案手段非常严谨,入牢狱之前也只找到了五起案件的证据。秀莲,上周自杀了,那个冷血的凶手,毁掉的又岂止是几个家庭那么简单?”秀莲是宋爸爸和老伍的老同事。
“那一次,秀莲找的是我,可惜那时候,我岳父过世,我带着妻女回B市处理后续的事情了,请了半个月的假,回来又推不掉几个商业的案子,后来把案子转交给你。”宋爸爸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这案件,把我逼出忧郁症了,所以老宋,你必须得请我吃饭。七个家庭的苦主,每次见到他们,真的很压抑,太惨了,这个司徒威,也真是丧心病狂。”老伍皱着眉头,秀莲是老伍的初恋情人,所以打这个官司的时候,也特别卖力,特别上心。
“我做了事务律师很多年,鲜少接触,说来听听,分享下经验,你是怎么打赢的?”
“你先看看这个报道,算是写得比较详细的了。”老伍把一张旧报纸放到老宋面前。
红色的标题刺目而显眼,《七桩连环杀人案凶手司徒威被判处死刑,成就司法界年度经典大案》
标题下面一张巨大的照片,没有打上马赛克,足以证明这人有多么的可恨。
宋爸爸总是觉得这人眼熟,往下看了看,整个心凉了一截。
司徒国力的照片被完整无误的放在了报纸上,尽管只有半张脸,宋爸爸还是清楚知道这人就是他。
“他是谁?”宋爸爸问出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颤抖。
“他是凶手司徒威的儿子,听说司徒威入狱的时候他还在上大学。”
司徒威的儿子,司徒国力。
“伯,伯父,我......”
宋爸爸握住司徒国力的手,“我女儿还小,不懂事,你们分手才是对她最好结果。”
司徒国力的眼神里带着坚决,“伯父,我不会离开他的,除非是子言主动离开我,否则我不会放弃她。”
宋爸爸手气的发抖,但也无可奈何,“你们现在在一起就是对言言最大的伤害。”
“伯父,我们现在很幸福。”司徒国力的一句话让宋爸爸摔门而去。
宋子言晚上回到宿舍,看天色也不早了,就给司徒国力拨了个电话。
电话的铃声在房间里‘嘟嘟嘟’的响起,司徒国力看向茶几上震动的手机,默不作声,铃声一直顽强的响,直到恢复平静。
宋子言听着手机那头自动挂断的声音,有些困惑,或许在忙吧,后来也没有再打,就睡下了。
清晨一早,宋子言接到了宋妈妈的电话,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迷糊:“妈,怎么了吗?”
“小言啊,今天晚上回来一起出去吃顿饭,妈妈和爸爸有话想对你说。”
宋子言连忙起身翻了一下课程表,看到没有晚自习,点头应下:“好。”
“晚上,你爸想吃上品酒楼那家清蒸鱼了,就定在那里吧。”
宋妈妈说完挂掉电话,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造孽啊。”
晚上,宋子言上完课回来,回宿舍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打车到了上品酒楼。她在大厅里打转了一圈,终于看到宋妈妈向她招手,走过去一看,却发现餐桌上还有一对陌生的夫妇和一名男子。
宋妈妈连忙站起身来,指着那对陌生的夫妇说道:“这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快叫李叔叔,李阿姨。”
宋子言心下一沉,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李叔叔好,李阿姨好。”
夫妇温和的一笑,脸上带了些许满意。
宋妈妈又指着那名陌生的男子,说道:“这是你李叔叔的儿子,李杨。”
宋子言心中一寒,看向宋妈妈的眼光也开始变得不敢置信。
看着宋子言愣在那里,宋妈妈连忙又说:“快打招呼啊。”
男子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我是李杨。”
宋子言有些难堪的伸出手,“你,你好,我是宋子言。”
宋妈妈这才满意的坐下去,“快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宋子言是如坐针毡,感觉好像是被人剥开衣服观看的猴子,她并不知道宋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她明明有男朋友了。
吃饭中途,宋子言包里的手机响了,宋子言看了一眼是司徒国力,想站起来去外面接,宋妈妈却死死按住了她的手,“子言,赶紧挂了,陪李叔叔李阿姨吃饭。”
宋子言看见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名字,咬了咬牙,挣脱开宋妈妈的手,“妈,我是真的有急事。”说完就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司徒国力的名字已经暗了,宋子言急忙拨回去,“喂,司徒?”
那边传出来司徒国力的声音,“嗯,我在。”
宋子言听见了立马松了口气,“你到家了?”
“嗯,你现在在哪?”司徒国力握紧手机,看着那一墙之隔的倩影,问道。
宋子言一阵心虚,说话也有些结巴了,“我,我,我在,我在和同学吃饭。”
司徒国力感觉手中的手机热的烫手,“嗯,那不打扰你了。”司徒国力那边挂的迅速,让宋子言措手不及。
宋妈妈等的久了,便找了过来,“你叔叔阿姨可都等着呢,别让人等着急了。”
宋子言咬了咬唇角,“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有司徒了。”最后几个声音,宋子言压低了声线。
宋妈妈看了她一眼,“小言,我和你爸爸不同意你和司徒那家的小子交往,坚决不同意。”
宋子言一怔,“为什么?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
宋妈妈最终没有狠下心来说出真正的原因,厉声道:“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我们想要你幸福,而不是让你嫁给一个没前途的穷小子去受苦。”
宋子言不敢置信,一向不在意身份地位的母亲能说出这番话。
宋妈妈别过头,“反正我们不同意你们交往。”
宋子言突然觉得心里变得有些委屈,“我不管,我不在意你们对他的看法,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他。”宋子言一口气说完夺门而去。
“你........”宋妈妈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眼眶泛起了红血丝,言言,我们这都是为你好啊。
宋子言气冲冲的回到寝室以后收拾东西,钟秋丽看着宋子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宋子言,你又发什么疯?”
宋子言将拿出来的衣服都一股脑的丢进行李箱里,“我要搬出去和司徒同居,你帮我去给宿舍大妈做个登记。”
钟秋丽嘴里的棒棒糖掉在了床上,“你,你.......你要去同居?”
宋子言郑重的点了头,拉着行李箱出了寝室的大门。
到了司徒国力家的楼下,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在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也不见他开门,房间里暗着,宋子言打他手机也不接。
不是是否冷到了,还是心里面的那种不安定,明明是暑假季节,宋子言还是感觉冷得发抖,靠在门上。
许久,她缓缓蹲下,将头埋在膝盖里,泪顺着眼角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泪痕干了又干,明明好好的,怎么父母突然会反对起她和司徒的交往呢?正当绝望的时候,才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宋子言抬起头就看见司徒国力手里拿着酒瓶子,浑身酒气的出现在她面前,楼道里昏暗的灯亮了,正好看见宋子言眼角的泪。
司徒国力手一抖,酒瓶子掉在地上,摔得稀碎,“子,子言?”他眯了眯眼睛,不确定的问道,他以为宋伯父已经告诉她了,她也会像别人一样嫌弃他,厌恶他,远离他。
宋子言站起来,眼泪更加汹涌了,一个翻身扑倒他怀里,“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司徒国力忍不住双手环抱住她,“我以为你走了,不会回来了。”
“我为什么会走?不是说好一起面对吗?”宋子言轻轻推开他,“我爸爸是不是找过你?”
司徒国力点点头,“伯父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理解。”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卦了,但是只要咱们不放弃,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坚决不会放弃”
子言竟然还不知道?宋伯父为什么没有说,司徒国力虽然疑惑但是终究也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将宋子言的行李提了进去。
宋子言突然觉得口渴,想去厨房倒水,却脚下一软,司徒国力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
宋子言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司徒国力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用手掌试探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司徒国力大吃一惊,好烫,“子言,你发烧了。”
宋子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嗔了他一眼,说道:“楼道里好冷。”
司徒国力心里一阵自责,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你乖乖躺好,我去给你买点退烧药。”
宋子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司徒国力走后,还是因为支撑不住上下眼皮的打架,沉沉的睡了过去。
司徒国力回来看见她睡的甘甜便不忍心吵醒,因为晚上去酒吧喝酒了,肚子里没有一点吃食,去厨房简单做了点吃的,垫一下肚子。
回到卧室,司徒国力又摸向宋子言的额头,竟然比之前还要烫,司徒国力连忙摇醒她,见她迷茫的睁开眼睛,柔声说道:“子言,起来吃药,吃点药再睡。”
说完,将事先在桌子上准备好的水和药片递到她手中。
宋子言就着温水将药片吞下,又重新闭上眼睛。
司徒国力看见宋子言烧的通红的小脸,心疼的把被角掖了掖,又去洗手间拿来凉水浸透过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一直折腾到半夜,宋子言才有转好的迹象。
司徒国力松了一口气,窝在沙发上浅浅的睡了会。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宋子言朦胧的起身,温热的毛巾从额头上掉下来,她拿起毛巾看了看,环顾了一圈才看见沙发上的司徒国力,一米八三的身高窝在狭窄的沙发上,显得狼狈,但是宋子言却感觉心里顿时暖了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吵醒了浅睡的司徒国力,宋子言忙的走过去,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又见司徒国力投来目光,宋子言抿抿唇,在他的注视下走出卧室。
“喂,爸。”
宋爸爸的声音颇显沉重,“子言,我听秋丽说你搬出寝室了,我知道你在抗拒我做的决定,可是我反对你和司徒国力交往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听爸爸的话,搬回来好不好?”
宋子言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爸,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反对,可是我真的爱司徒,我不能离开他。”
“子言,爸爸是为你好,和他分手吧。”
宋子言的态度越来越坚决,有些惹恼了宋爸爸,“爸,我心意已决。”
“子言,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你就和他分手,如果还是执意和他一起,那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
宋爸爸挂断了电话,宋子言一时愣在那里,她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基本没有受过父亲责骂,听到父亲如此严厉的口吻,宋子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忍着没有落下来。
司徒国力背靠在门框上,听着外面宋子言小声的啜泣,心如刀割,他走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宋子言,喃喃地说:“子言,你这样为我,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我想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瞒你了,我该告诉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