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玉梅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安啥心了,我只不过是太久没见到三婶他们而已,倒是你,我可是听人家说二婆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给你害的,我还想问你安什么心呢,你是不是瞅着我二婆他们过的好,你就不舒坦了,才把我二婆从楼上推下来的?!”
郑翠翠被骂的恼了脸,她以前对宋玉梅本来没什么恶感,只是觉得这女人有点小家子气,可是刚才她那一句话就说的她下不来台,她虽然不清楚牛巧云这会儿病的快死了这么眼中,可是先前也听镇里头不少人说过闲话,说牛巧云之所以摔了都是她儿媳妇给推的。
虽然她不清楚具体是哪个儿媳妇,但是肯定不可能是远在省城的安清,那个大媳妇丁兰现在又不在跟前,唯一在跟前的宋玉梅拿话挤兑她,她自然一下子就认准了宋玉梅,直接大声嚷嚷起来。
“你胡说八道,我没推妈,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那谁知掉,当时人家可看见你跟我二婆吵架来着,而且她摔下来的时候你就在楼板上头,我看肯定是你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二婆发现了才下的黑手,想弄死我二婆!”郑翠翠胡乱说道。
郑翠翠本意只是乡下女人惯性的胡乱攀咬,可谁知道一下子就给咬了个正着。
牛巧云的事情可以说是个巧合,谁也不想让她变成这样,可她成这样已经成了事实,虽然不是宋玉梅故意推她的,可她摔下来的确和她还有丁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不是她藏在板楼上的房产证和存折被夜猫叼了下来,牛巧云也不会那么激动的爬上去找其他她藏着的东西,要不是丁兰在上面刺激了她几句,牛巧云当时也不会和她们厮打起来,最后脚下一踩空直接摔了下去。
为着这事,宋玉梅这段时间哪怕被人说不孝顺,也一直不敢来医院,每天被人指指点点的本就心慌意乱,之前苏承文和安清去他们家找她和苏承军的时候更是害怕,怕苏承文两口子找她算账,好不容易苏承文他们没有提起来,可是此刻却被郑翠翠给当众戳了痛处。
她心里恼恨,挥着巴掌就朝着郑翠翠打了过去。
郑翠翠冷不及防的被一爪子挠在了脸上,顿时疼得嗷嗷直叫,等到反应过来宋玉梅居然敢打她的时候,啥话也不说的就扑了过去,跟着宋玉梅两人撕扯起来。
郑翠翠抓着宋玉梅的头发,“你敢打我,你个不要脸的jian货,你自己干了亏心事还容不得人家说,居然敢打我!”
宋玉梅不甘示弱地扯着宋玉梅的胳膊,“我打的就是你,你个烂皮子碎嘴娘们儿,我打死你,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两人谁也不让谁,直接打出了火气滚成了一团。
周围几人见两人打了起来,都嚷嚷着过去拉架,可是两人这会都被戳破了心思,恨不得弄死对方,哪能劝得住,几个上前拉架的不仅没拉开,还没顺手抓了几把,那个刘三梅更是一时躲避不及被其中一人撸了直中鼻梁,一下疼得眼泪鼻涕直流,她媳妇见婆婆吃了亏顿时也管不得拉架的事情了,直接两三下撸了袖子就冲进了战斗中。
这一下子,原本两人对打变成了三人混战,再过了一会儿,三人混战渐渐有朝着多人混战的趋势发展。
一时间叫骂声吵嚷声响彻整个病房,连带着旁边柜子上的杯碗也被撞的掉了下来碎了一地,而牛巧云手臂上挂着的吊瓶架子也被撞的离开了原地,那上头的营养液瓶子来来回回的晃荡,就连病床也被其中一人撞了一下,咯吱咯吱的直响。
苏承文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苏高远差点气晕过去,就连苏承军也被自家媳妇的泼辣样子给震惊的忘了反应。
安清怀中的乐乐被吓得搂着安清的脖子哇哇大哭,而之前一直站在她旁边的苏逸飞更是呆了一张小脸,安清一手拍着乐乐的后背哄着她,一手护着儿子,满脸的无语。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摊子事,这些人眼是瞎的吗,床上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老人,他们心眼怎么就那么大,当着面就打起来了!
她觉得她之前怕两边闹起来,出面缓和气氛就是个错误。
这帮子人就该直接撵出去,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你们闹够了没有,要打滚出去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扰了我家老婆子的清静!”苏高远猛地一摔凳子,塑料凳子哐啷一声竟是裂了两道口子,其中一条腿直接在地上反弹回来砸到了正在打架的几人身上。
那些刚才还打的难解难分的人都是瞬间停了下来,当扭头过去看苏高远的时候,才发现他脸色僵青,捂着胸口喘息的不行,身子也摇摇晃晃的,那样子竟像是要厥过去一样。
“爸!”苏承文吓了一跳,连忙扶着苏高远。
安清突然想起之前医生说的话,说苏高远心脏不好,又有高血压,连忙对着苏承文说道:“承文,你赶紧扶着爸坐着,爸,你别生气,医生说你心脏不好,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别急……”
“滚……,让他们滚出去!滚!”苏高远抓着苏承文的手,一边喘气,一边大骂。
苏承文扶着苏高远,闻言瞪着那一群完全傻了眼的“亲戚”怒声道:“你们没听到吗,还不赶紧走!”
“三叔,你这是…”
“承文,我不是,爸这是怎么了?”
最先打起来的郑翠翠和宋玉梅手足无措,纷纷想上来说些什么,却只换来苏承文暴戾的一眼。“滚出去!”
苏承文这几年掌管着偌大的公司,手底下成千号人,前些年在边境上的时候手上也染过血,更是几经生死,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身上那一股子慑人的威压顿时爆发出来,就像数九的寒风刮过两人,让她们如坠冰窖。
郑翠翠和宋玉梅都是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感觉着自己像是被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里,刚才嘴里还没说出来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脚下发软的连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她们两旁边的其他人虽然没直接接触苏承文的眼神,可是他那明白白的怒火和气势却仍是让他们有些害怕,这些人大多都是祖祖辈辈和田地打交道的,平日里耍耍横闹闹泼还行,真要遇到个什么事情比谁都胆小,其中有几个本来还耍着心眼准备仗着长辈关系教训苏承文两句的人也蔫了下来,悻悻然的跟着其他人一起被撵出了病房。
安清看着刚才还横的不行,片刻就跟小鸡似得乖顺的不得了的一群人,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所以说这世上真的不怕死的人根本没多少,那些成天嚷嚷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只是因为他们还没见过真正让自己怕的人和事而已,当真的碰上了的时候,谁又能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一直呆在安清旁边的苏逸飞看着扶着爷爷的苏承文若有所思,原来这个就叫横的怕恶的?
苏承文扶着苏高远坐在一旁,替他倒了杯水后帮着他顺气。
苏承军虽然有点担心被撵出去的媳妇,可终究还是更怕自己这个弟弟,所以他还是留了下来,拿着扫帚收拾地上被打烂的东西,不过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半点没有以前苏老二的暴躁冲动,反而显得极其温顺,而且在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安清看了眼苏承军,摇摇头让苏逸飞照看着乐乐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而她则是在帮忙收拾牛巧云的病床,经过刚才那一番闹腾,原本搭在牛巧云身上的被子有一大半落在了地上,床头柜上的水撒了不少在枕头上,浸湿了牛巧云本就不多的头发,就连手背上输液的针管也落了开来,那输液管里倒流了不少红色的血。
安清叫了医生帮忙牛巧云重新扎了针,又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被子,然后才拿着毛巾替她擦着头上湿了的头发,怕碰着她脑后的伤处,安清轻抬着她的脖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毛巾覆盖在头顶,然后又擦过脸上脖子双手,等到收拾妥当将牛巧云平放在枕头上时,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睁了开来。
牛巧云眼中已经没了当初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了那种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握在手里的刻薄,只剩下久病之后残留着痛苦的浑浊,还有一丝呆滞。
安清手上动作僵了一下,下一瞬之前还轻柔的脸冷了一些,将牛巧云平放好后,安清也没多看她眼中神色,就直接退开几步朝着苏高远说道:“爸,承文,妈醒了。”
屋里其他三个承认都抬起了头,下一秒包括苏承军在内,就都到了床前。
“老婆子,你感觉咋样?”
“妈,你还好吗,有没有哪不舒服……”
牛巧云虚弱的张张嘴,声音却小的几乎听不见。
听着三人和牛巧云说着话,安清抿抿嘴,带着苏逸飞和乐乐推开病房门退了出去,把里面留给了他们夫妻和母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