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是找骂!!”
一直没说话的戴彩霞气的脸通红,瞪着那人就骂道:“有你们那么寒碜人的吗,凭啥我辛辛苦苦开来的店子就该卖给你们,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乡下人娘们没眼色没见识,只知道种地挑粪水,都是没眼水儿的窝囊废,我呸!”
戴彩霞这话一出,外面原本看热闹的人顿时都气了,这里的人都是乡下人,祖儿八辈都是和种田打着交道,这话明着是说戴彩霞她们,可是暗里可是把所有的乡下人都给骂了个遍。
“乡下人咋了,乡下人掘你们家祖坟还是勾你老娘了,不爱呆滚回你们城里去。”
“你们两王八蛋才是窝囊废,祖儿八辈都是乌龟王八窝囊废,那些粪水都塞你们肚子里去了!”
“两大老爷们欺负两女人,干脆割了卵子当老娘们得了!”
“他两有卵子吗,别是哪家小媳妇装的吧。”
……
那两人没想着会引起众怒,听着外边的骂声脸涨得通红,乡下人骂人可不像城里人那么含蓄,不一会爹娘老子都带上了,连祖宗八辈都不放过,而且尽捡难听的骂。
安清看着两人的狼狈样子,不想跟他们多说,见戴彩霞和小王都没受伤,冷声道:“你俩既然看不起乡下人,现在立刻跟霞姐道歉然后滚出我们饭店,否则我立马报派出所找人来,就说你们蓄意闹事还故意伤人!”
安清话一出,那人立刻就瞪了眼,外面地上的那个男人更是气红了脸,指着徐毅龙大声道:“说我们伤人,我还要报警抓你们,他动手打了我,我的胳膊都摔出血了!!”
他这话一出,就举着胳膊让安清看,那上面果然磨破了一大片皮,渗出了不少血丝。
“哼,那女的不过是腕子青了,谁掐的还不一定,我这可是实打实的伤,要是闹上去看谁倒霉!”
安清眼色一暗,徐毅龙更是眯着眼,看着那个男人得意的嘴脸,细框眼镜下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厉色,看着那人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试试!”
苏三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见两边火药味十足就差动手打起来,连忙扯扯安清的袖子劝道:“算了,安清,彩霞她俩也没啥事,那个男人也弄伤了,这要是真闹起来咱们也得不了好。”
安清看着苏三春满脸担忧的样子,心里知道她并不是怕她自己出啥事,而是怕自个和徐毅龙惹上麻烦,按理说这事其实不了了之也就算了,可是安清看着那两人眼光闪烁不像善茬,而且一来就是找她,还缠着戴彩霞想买房子买地,突然就猜到怕是县里搬迁的消息出来了后,这两人知道她手上有地所以才找上门来。
今天这事绝不能这么轻易算了,否则下次要是还有别的人找上门来也有样学样,她自己还好,万一伤着戴彩霞或者苏三春她们,她绝对会悔的肠子都青了,而且这店子以后别打算好好开了。
所以她只是看了眼苏三春就扭头看着外面那些围观的人,突然开口道:“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婶子,我们春霞饭店才开张没几天,可是是做的老老实实的本分生意,不偷不抢凭劳力赚钱,他们两大老爷们今天跑上门来欺负我们几个女人,动手伤了人不说还诬赖我们,咱乡下人虽然没啥钱可气性绝对不短,我知道大家伙都是热心肠又实诚的人,所以等会儿要是有派出所的人来问,麻烦大家帮忙做个证,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了,法律啥的都很健全,我相信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那两个男人没想着安清居然还是要坚持把事闹大,而且还说的义正言辞,正不知道该咋弄的时候,外面的那些看热闹的人就先闹腾开了。
“大妹子,你要干啥就干,到时候咱给你们作证。”
“就是,欺负咱乡下人咋的,今儿非得让他两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里有个老汉脑子转的快,突然瞅了眼那两个人,直着嗓子说道:“老汉我从头看到尾,他两进屋之后动手打这家老板娘我都看到了,打完人自己踩空了摔了,还冤枉人家打他,臭不要脸的,老汉我作证,人家可连一个手指头都没动他!”
老汉这话一出,人群里不少人都笑开了花,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自个脚下踩空了还赖人家打你,你以为你是蛤蟆癞子。”
“我也看见了,他动手打了人自个摔的。”
“我也见了!”
……
人群里乱七八糟的嚷嚷让那两个男人铁青了脸,他俩没想到,明明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动手推了他,结果这些乡下人全一边倒的帮着那人说话,一个两个说瞎话就算了,可是这二、三十号人都睁着眼说瞎话。
安清也没想着这些人会帮她,一时间有些走神,倒是徐毅龙收敛了眼里的厉色,虽然意外但还是笑着上前几步对着人群说道:“谢谢大家伙。”
“谢啥,咱都是老实人,说话凭良心,可不像有些人,以为住城里就到处装大尾巴狼,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还以为自个是地主老爷呢!”
徐毅龙洒然笑出声来,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镇子上的人挺可爱的,转身看着那两个被气的吐血的男人,徐毅龙淡声道:“你两想好了,是要道歉还是咱们去派出所聊聊?”
那两人憋屈的马着脸,瞅着周围一大圈的人,低声咕哝了一声,咬着牙说道:“你们等着!”
说完压根不理会其他人,闷着头就朝着人群外边挤去,中途不知道谁伸手拽了一把,之前受伤的那个男人大叫了一声,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引得所有人大笑。
眼见着人跑了,安清和戴彩霞三人出门对着大家伙说谢谢,那些人也都是实诚人,忙摆摆手,见没啥麻烦事了也就纷纷散了。
等着外面人走*,小王和苏三春开始收拾店里的杂乱,戴彩霞手腕子疼所以没干啥重活,就跟着两人忙活着洗洗碗啥的,安清和徐毅龙则是坐在外面店子里,也没急着回厂里。
两人并排坐着,徐毅龙见安清耸着眉毛不知道在想啥,奇怪问道:“你咋了?”
“没咋,就是想些事情,毅龙,你老是在县里头跑,你知不知道县里头要搬迁的事情?”安清看着徐毅龙试探着问道。
“知道啊,最近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咋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县城啥时候迁过来,这边镇子上改建的准备啥时候动工?”
“现在县里头连消息都还没正式公布出来,估摸确切向外公布得等着下个月去了,动工怎么着也得明年开了春,对了,说到这事,我还想跟你说来着,最近厂子里效益很好,我跟晓云姐商量了,准备从厂子里抽一部分钱出来,在这边买些地和房子,等着县城迁过来之后这些肯定会涨价,你要不要也参一股?”
徐毅龙突然问道,像这种大规模的搬迁,牵动的可不止只是政府上,民生方面变动更大,等着这边开始动工之后,镇子上的土地肯定会升值,糖厂现在放在镇子这边,他们将来几年的精力也会牵制在这边,顺道买些地啥的指定能赚钱,做生意的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安清听着徐毅龙让她参股买地,却诡异的抿着嘴沉默下来,脸上虽然淡淡的,眸子里却满是犹疑。
之前苏承文告诉她说买地的事情上面有些不妥,那时候她自己也总是隐隐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事情,可是却一直想不起来是啥,直到今天有人找上门来说要买地,而这时候徐毅龙也开口说出想要买些地等着升值,她才恍然大悟被她忽略掉的是什么。
重生之后,她一直想着凭借上辈子的记忆以先知的姿态能快速积累资本,可是她却忘了,她的身份只是个什么后台都没有的乡下人,她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去守着这些充满无数诱惑的利益。
当时买地的时候,因为搬迁消息独享,所以她以极低的价钱就买回来了大量的房屋产权,等着下个月搬迁的消息公布出去之后,县里头就会来人在镇子上和住户商量搬迁征地的事情,到时候她手上的这些地价值就会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她前不久才看了一本书上写,马克思说的,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目着被绞死的危险,她手上这批地的价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利益绝对比糖厂要大也来的更快更直观,她敢肯定,下个月之后,这些地就会快速升值,甚至会涨到一个令人吃惊的价格。
这些利益绝对会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今天来的那两个人还只是小打小闹的,被他们几个胡乱一通折腾混了过去,可是等着大头的人来了,她一个没权没势的乡下人,凭什么来守着这么多的房子和地?
她当时买房子和地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么多,所以做的不是特别隐蔽,也没有想着故意防着谁,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她头上,那时候她只是想着买了地等着县城迁移之后就能赚钱,可是现如今想起来,这些地却是变成了烫手山芋,一个不好,怕真的会惹出**烦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