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号二更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客晋炎停车,似自语,似长叹。
贺喜竟听出三分委屈,视线落在客晋炎面上,她忙道,“客生,我当你是朋友呀,只是你太忙,不好总叨扰你。”
客生虽然面冷了些,但心地善良又诚挚,她喜欢他,也喜欢他的家人,相处下来,能体会到他们最起码的真诚。
明明是好话,可听在客晋炎耳中却刺耳。
心里不由发恼,抬手拍她脑壳,“嘴利小囡。”
真放他在心里,有事头一个想到的会是他,而不是拥有诸多借口为他开脱。
以前他的两任未婚妻皆抱怨他没情趣,现在他总算有体会。
才十五岁啊。
客晋炎吁气,何时才能开窍。
贺喜哪知他心中所想,牢记自己过来为他相风水,下车起便注意四下观看。
因为周末,客氏实业大楼唯有值班工作人员,见客晋炎身后尾随小囡一个,皆惊讶瞪眼,有人起身偷看。
没听讲客良镛有这么大个孙女咯。
进办公室,客晋炎关门,挡住两双好奇眼神。
贺喜脱掉书包四处参观,惊叹,“客生,你办公室好大,大我家许多。”
大而简洁,原木色地板,办公桌书架整理有序,窗台两盆绿萝长得葱绿,透过玻璃窗,维港两岸风景尽收眼底。
最惹眼的是两副真迹笔墨,皆有千年历史,散发阵阵灵气。
贺喜蹭到底下,贪婪吸取。
能看得出办公室请风水师看过。两副墨宝,对应鱼缸,字画为木,鱼缸为水,是被懂行术士布下水木相生风水阵。
“客生,你办公室并没问题啊。”贺喜想不通,“还是你察觉出有哪里不对?”
“哦,那可能是我错觉。”客晋炎不露马脚,维持镇定。
贺喜托腮,还在想到底哪里出问题。
她想得出神,直到脸颊被捏。
贺喜忙捂脸,佯怒瞪他。
客晋炎摊两手,颇感无辜,“我喊你两声,你没理。”
又说,“我要去练枪,有没有兴趣去枪会?”
“客生,你是九龙枪会会员?”贺喜两眼晶亮,心中雀跃。
她有听讲过,申请入枪会很困难,必须获取ipsc。
随即又犯难,“可我没有上过枪械训练课程。”
“没事,今天没有实弹射击,可以带你过去。”
“真的?”
看她眼睛大大,满是兴奋,客晋炎跟她笑,“真的。”
枪会草坪上,客晋炎换上射击服,戴黑手套,黑墨镜,工作人员为他送来□□。
贺喜一旁看得眼馋,直盯□□不放,两手改抱他胳膊,“客生,你教我烧枪吧,看起来帅气异常。”
客晋炎巴不得,“坐等着,看我示范。”
戴上耳机,他向抛碟机方向打个手势,□□抵在肩胛骨,瞄准,砰砰几声,数朵彩色粉末半空中飘落,好似维港烟花。
贺喜看得激动,连番拍手,直赞叹,“客生好帅气!”
枪声间隙,客晋炎听见她称赞,竟生出表现欲,砰砰砰,一连数声,弹无虚发。
贺喜为他欢呼,“客生,好棒!“
“七哥,你看那人背影,好似阿嫂。”
力哥眼利,一眼看见贺喜。
“刁。”视线落在客晋炎身上,七哥直骂脏话,“约妹妹仔要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要去戏院看戏,不然就看歌星演唱会,到底是哪个出的主意,滚出来。”
有四九仔站出来,垂头丧脑。
七哥连踹两脚,犹不解气,又兜头一巴掌。
力哥道,“七哥,年初马会开锣,白斩鸡带阿嫂去赌马,美凤姐买洋楼,白斩鸡给折扣,阿嫂搬家那日,白斩鸡又派车去拉行李,今日又带阿嫂来学枪...”
“节目多多,七哥你需努力啊。”
七哥咬牙,气半死。
大步过向贺喜,脸上又挂笑,“好巧,我阿喜也在?”
“七哥。”
七哥揉她脸已示占有,“阿喜,我教你练枪?”
不喜欢他动作粗鲁,贺喜捂住脸,直摇头,“客生教我,七哥你自便。”
“走,我们去换衣,我教你拿枪。”
客晋炎扔枪过来,讲话间,一手虚搭在贺喜肩膀上,护她在怀,揽她去更衣室。
没走几步,被七哥喊住,“喂,白斩鸡,有无胆量比一比。”
大概没人会喜欢被这样称呼,客晋炎教养虽好,也被激怒,低声对贺喜道,“坐等我,一会我教你。”
又直身看七哥,“怎么比法,你讲。”
射击草坪上空无一人,唯有一蓝一红射击服。
烧枪前,七哥挑衅,“我忘讲,输的人要敬我茶,喊声契爷给我听。”
客晋炎神色不变,不受他激,“话讲太早,谁喊谁还未可知。”
砰砰砰,七哥先烧枪,似带怒气发泄。
贺喜一旁看得紧张。
七哥不再是那个奉命行事的小弟,他比瞿坤还要狠,还要姜,干掉蔡叔和太子爷,已经是和盛会龙头老大,14k、义安的人都要忌惮他三分。
光脚不怕穿鞋,贺喜只担心客晋炎跟七哥撕破脸,日后会吃亏。
力哥坐在她身旁,试图劝,“阿嫂,白斩鸡哪里好,七哥中意你许久。”
贺喜扭头看他,“力哥,你也有阿妹,怎么不把你阿妹送给七哥玩?”
“七哥几岁?我几岁?”
力哥语塞,“我讲不过你,不识好歹!”
贺喜再怠懒看他,视线紧随客晋炎,见他运枪击射如神,止不住激动,心里为他暗喝彩。
枪声停歇。
有专员报靶数,“林生九十五环。”
七哥得意,回头朝贺喜竖拇指,又对客晋炎道,“快,喊声契爷来听,我阿喜日后是你契妈。”
客晋炎扯嘴笑,只不过是讽笑。
又有专员报客晋炎靶数,“客生,九十九环。”
七哥脸色几变。
力哥止不住瞪眼,连声咒骂,几步走到七哥跟前,低语,“七哥,怎么办。”
客晋炎两手抱臂,提醒,“愿赌服输,林生,还记得你讲过的话?”
七哥咬牙,转头对力哥道,“去倒茶。”
“七哥...”
一巴掌兜头而下,力哥抱脑壳,缩头去备茶水。
贺喜也怕七哥恼羞成怒,拽拽客晋炎衣袖。
客晋炎适时弯腰,耳朵靠近贺喜嘴边。
“客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七哥不好惹。”
七哥一旁坐,看他们举动亲昵,扯嘴角冷笑。
力哥磨磨蹭蹭,总算将茶水送来。
七哥一把抓过茶碗,单手塞给客晋炎,并未看他。
仔细看,他额间青筋毕现,似乎怒气忍到极限。
客晋炎接过,适可而止,“上次你揍我,我未曾记挂在心,现在你挖坑给自己跳,也怪我咯。”
“废话少讲。”七哥怒目而视,一声契爷怎么也喊不出口。
“算了,我没你这么大干儿子。”
茶水也未喝,递给旁人。
又看贺喜,“阿喜,走,换衣服,我教你练枪。”
他们走远。
力哥小心翼翼问,“七、七哥,还继续烧枪?”
“烧你老母!脸丢到三藩市,还不走!”
贺喜换衣出来时,射击草坪已不见七哥踪迹,多少松口气。
客晋炎只当今日没见过这人,方才事并不影响他心情,两胳膊圈住堪及他肩膀小囡,两腿微岔,弯下腰,为她调整姿势,在她耳边讲动作要领。
贺喜头次接触□□,心无旁骛仔细听。
殊不知,圈住她的人已经开始心猿意马。
怀里人小小一个,脸蛋白嫩透粉红,不施脂粉也细腻,若有似无果香争先恐后窜入鼻中,好似会勾人。
“客生?”
没理她。
贺喜扭头,又喊,“客生,我这样对不对?“
耳根发烫,客晋炎敛了心思,为她最后调整好,打手势给管抛碟机那人。
伴随碟抛出,砰一声响。
贺喜紧张喊,“中没中?”
那人打手势,“五环。”
止不住欢喜,贺喜道,“客生,我以为头次打会脱靶。没想到能打五环!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是是,贺大师厉害。”
听出他揶揄,贺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蛋通红。
直到回家,贺喜还在biu、biu、biu,眯一只眼,手指梁美凤。
结果惹恼蛮婆,白挨一顿胖揍。
暑假第一天,家庭教师按时登门。
梁美凤去店铺前叮嘱,“康仔,不要顾忌我,多多训我家小囡,不然她上房揭瓦。”
贺喜不满,“阿妈,虽然你是我监护人,但虐待儿童,我有权去法院控告。”
“小鬼头!”
梁美凤作势揍她,贺喜忙抱住脑壳,作缩头乌龟。
丁诺康一旁笑不停,头次给人当家庭教师,本来紧张,但是看贺喜家气氛松快,也跟着轻松许多。
丁诺康浸会大学英文系学生,英文是他强项,他为贺喜订下详细周密学习列表,按课程表带她复习。
正上课,家中电话铃响。
搁下书,贺喜忙去接电话,一听是客晋炎,便道,“客生,英文老师在为我上课,我们一会再讲。”
言罢,挂上电话。
快中午,送走丁诺康没几时,电话又响。
端一碗饭,贺喜趴在电话桌上,边讲电话边吃饭。
“找英文老师为你补习了?”
“嗯,英文太差,担心考不上港大。”
停片刻,那头又问,“男老师还是女老师。”
贺喜未多想,“男老师,他大我五岁,好似我阿哥,性格好,不端架子,教我多多。”
“你阿妈不在,只你两个,在你卧室?”
贺喜明白了,忙道,“客生别多想,你忘啦,我会为人相面,男老师正直一个,不会引.诱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