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便照着刚才的思路,用连环马踏掉干爹的炮。
波尔纳果断地以车换马,笑说:“只要布局好了整盘棋,我就不会计较眼前的利益与得失。”
说着,他将自己的另一只车和两匹马都拉了出来,几步棋以后,便冲入顾朗的阵地,围着顾朗的根据地不时地将军。
他每次将军的时候总是技巧性地除了将军以外还牵制住顾朗别的棋子。
或一只兵,或一只象,或一只士。
顾朗每次都将自己的棋子守得很好,为了守住自己的棋,他两只车和两只炮全部都拉回了自己的阵营,前期还处于半防守状态,偶尔还能攻击波尔纳的一些棋子。
现在被波尔纳一通将军以后,他已经处于全防守状态了。
波尔纳再将了几次军以后,看着顾朗面前凌乱的棋局,他无奈道:“朗儿,你自己看看你的棋子,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章法吗?”
顾朗无奈:“没有章法了。”
“所以为什么你的棋总是下得不好?你从七岁跟着我开始,就学习下棋。我也跟你说过,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聪明的,你的领悟能力也一直是最强的。我曾经教过一个人学下象棋,他用了七天才能掌握所有棋子的规则。你只用了两个小时,便已经懂得所有的规则,甚至懂得要布局了。
可是朗儿,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依然不能赢我。你比我聪明,你对棋路的精髓掌握得也比我好,但是你仍然不能赢我,为什么?因为你不及我果断。你现在为什么会失去章法?就是因为舍不得。你舍不得你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甚至一个兵你都舍不得牺牲。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任何事情,有舍才能有得。你要那么多兵和士象来做什么?你有两只车两只炮,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那些士象和小兵,是可以全部用来牺牲的。
车炮最大的特点在哪里?它们最大的特点在于可以横冲直撞,想去哪里去哪里,不用一步一步往上跳,我全线将军的情况下,老巢完全处于失守状态,你车炮冲到我的阵营里将军,我的马拉不回去防守,远水解不了近渴,又只有一只车,完全没有办法牵制你。你还不能赢棋吗?来,我们现在来把棋局还原一下。”
波尔纳说着将棋局还原到五步以前,那时候,顾朗的章法还在,棋盘上的棋子完全不凌乱。
波尔纳起身:“来,我们交换棋局。”
顾朗便起身与他交换棋局。
波尔纳下顾朗的棋,他改变刚才顾朗的防守模式,架了一只炮在中兵之上,之后再将一只车架到炮上面进行将军。
顾朗下波尔纳的棋,被将军以后,他把象飞起来,避免将军。
波尔纳把车抽走,牵住一只马,又处于将军的位置了。
顾朗无奈地再将象飞回原处,波尔纳顺利吃掉一匹马。语重心长:“所以,前期的布局才是最重要的,这里舍不得,那里舍不得,最后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就一切都必须舍得了。你现在被将军了,你的马也要被吃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舍不得?人生如棋,你一旦狠不下心来对付别人,就只能被人鱼肉。到了这个时候,谁会顾忌你舍不舍得?”
顾朗看着干爹。
波尔纳说:“你要是有机会,去与裴亚爵下一盘棋吧,我相信他的棋路是不如你的。”
顿了一下,波尔纳再说:“但是,你一定下不过他。我相信,在棋盘上,他一定会心狠手辣,一如他的为人处事。在现实里,他对自己都足够狠辣,何况是在棋盘上呢?”
“我现在就约他!我想看看他的棋路。”顾朗说。
“约吧。”波尔纳赞同。
顾朗便当着波尔纳的面打电话。
他按了免提,电话那端传来裴亚爵的声音:“有什么事?”
“有时间吗?陪我下盘棋!”顾朗说。
裴亚爵在那端冷嗤:“陪你下棋,你是谁?”
听着裴亚爵的语气,波尔纳放心了很多。还以为顾朗与裴亚爵一起去喝酒,两个人会修好关系。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不过也是,裴亚爵与顾朗这种关系,大概一辈子只能是生死之敌了。光是顾朗想要抢裴亚爵女人这一点,就足以让裴亚爵一辈子将顾朗打入黑名单。
何况,顾朗还对老太婆以及裴亚爵父母下毒,还制造裴氏偷税漏税,裴亚爵玩女人,夏若惜玩男人等一系列的事情,他和裴亚爵之间,这辈子都不共戴天了。
想着,波尔纳唇角微微一勾。
便听到顾朗说道:“夏若惜的那些照片,我可以撤回来!”
波尔纳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他一直觉得顾朗是聪明的,知进退的,看,要挟起裴亚爵的时候,也是十分有脑子的。他身上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够狠辣。
要是他,就是会去撤回夏若惜的照片,而是会继续推波助澜,做得更狠更绝,如此,裴亚爵与夏若惜之间的关系不可修复,他顾朗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电话里传来裴亚爵的声音:“去南国殿下吧。”
“来我的别墅!”顾朗看一眼干爹,说道。
“没空!”裴亚爵说。
“我可以现在把照片发给若惜,让她知道她现在正在上新闻头条,你一定还没有告诉她新闻的事吧?”顾朗进一步要挟。
“操!在那里等我。”
砰――
裴亚爵挂断了电话。
波尔纳笑看着顾朗。
顾朗问:“干爹,您那边的房子里,能看到这个阳台吗?”
“嗯。”波尔纳应声。
顾朗眸光迅速闪了一下,说:“那干爹您一会儿能在那边看着吗?等我和裴亚爵下完棋以后,干爹再和我分析我和裴亚爵如今所处的优势和劣势。”
实际上,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被干爹监视的这个事实。因为很多时候,他做事情干爹的人都在干预,并且有些人是不服他管教的。所以,他才养了一批自己的人。
那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干爹是组织里的核心人物,怕他坏事,怕他没有分寸,派人监督他的进度,他虽然有时候觉得不太舒服,但想想也能理解。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他有了更多的质疑。
就连金泫恩都知道干爹对面的房子,而他却不知道。干爹真的把他当成亲生儿子?
组织的任务,到底是要一统天下财富然后再重新进行分配,还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所有的一切,细想起来,都是让人心惊的。
他想,时间早晚会见证这一切,在此之前,保护好贝贝和李玉芬才是最重要的事。
波尔纳说道:“我会在那边看着你和裴亚爵下棋。”
“谢谢干爹。”顾朗立即道谢。
“我走了。”波尔纳起身。
“嗯。”顾朗起身应。
波尔纳伸手拍拍顾朗的肩,语重心长:“朗儿,遇到任何事情,不要多想。干爹有时候或许身在组织这个江湖而身不由己,但是,我是爱你的。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父子相处了二十多年,这种亲情,早已经深入骨髓。组织于我来说,就像我的命,但是有一天,如果因为你我必须失去组织,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组织。”
“谢谢干爹!”顾朗感动得浑身的细胞都跟着叫嚣。
他暗怪自己想了那么多。
波尔纳见自己的煽情有了成效,他再拍了拍顾朗的肩,离开。
不多时,裴亚爵便赶了过来。
顾朗用红酒和坚果交代他。
裴亚爵看着坚果,冷嗤一声:“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你不止约我下棋这么简单吧?”
“我想去看看贝贝。”顾朗说。
裴亚爵将杯里的酒喝干,指了指杯子,顾朗立即替他倒酒。
裴亚爵扬眉:“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
“我可以蒙着眼睛进去。”顾朗说,他将马跳上去。
裴亚爵把炮架好,慢悠悠地啜一口酒,挑眉:“要是别的人,我就同意了,但是你,不行!”
顾朗心下一紧:“为什么?”
裴亚爵慵懒地笑:“因为你这个人心思太重了,也许你在某些方面受过特训,比如方向感比正常人好很多,那样的话,蒙着眼睛你一样可以找到地方。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顾朗略显生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我只是想见我的女儿。”
裴亚爵慢悠悠地开口:“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何况,你有前科啊!”
顾朗更生气了:“我说了,那不是我做的。新闻我已经在安排人撤掉,并公开道歉。”
裴亚爵淡声:“有多长时间没看新闻了?”
顾朗狐疑,立即打开手机,便看到新闻头条上,又曝出更大的信息量。这一次已经不是偷税漏税的问题,还有裴亚爵行贿的事。
里面贴出一些PS过的转帐凭条,是裴亚爵个人帐户转至某部门领导亲戚的帐户,然后加上小编的文字描述,说得有鼻子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