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叔，那哥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大学毕业前他不会回来。”
“那他毕业了是不是就回来了？”我怀着一些希望，其实已经很绝望了。
“我让他在我出去前都不要回来，N市对咱们这的人来说天高皇帝远，没人会去找他的麻烦。但是我想好了，我出狱前不会告诉他，到时候我自己去N市找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想他有万一。”
我点了点头，觉得沈叔叔考虑的很周到，可却感觉满天扑来的失望朝我而来。
沈叔叔都这样说了，我还能问什么，只能仓惶的说：“那您在里面保重自己，生病了要告诉狱警，不要落下大毛病来。哥那么优秀，等不到大学毕业一定就会大有作为，您要好好的，出去了才能跟着他享福。”
“小念，那张卡里的钱你留着，那是我们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沈叔叔说完就放下了话筒，没等狱警叫时间到，他就自己起身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对着空空如也的位置发了很久呆，我以为沈叔叔会不知道沈修白的不告而别，我以为沈叔叔会说些沈修白学校里忙什么的借口安慰我。
可什么都没有。
我终于不得不正式一个问题：沈叔叔和沈修白这是要跟我划开距离吗？
狱警拽着我给我赶了出去，我晕晕沉沉的不知道去哪。
幸好路上的雪都滑了，再也没摔跤。
一时之间感觉什么都没了，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沈修白走了啊，什么交代都没有。
沈叔叔除了说那张卡给我，其他的也没说。
换做以前，沈叔叔会叮嘱我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之类的话。
等我失魂落魄回到租房楼下，韩聿从黑黑的楼道里钻了出来，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得我一抖索。
韩聿哈哈大笑：“你这个胆小鬼，以为遇见鬼了啊！”
被他这么一吓，心里的委屈一下窜出来，我一屁股坐在漆黑的楼道台阶上。
“沈修白走了。”
“啥？他去哪了？跑去找林玫被打死了？”
韩聿故意的玩笑话已经让我没法动怒，我机械般解释。
“不是，他不告而别去了N市。”
“去N市干什么。”
我佯装轻松的像看白痴朝韩聿看过去，楼到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大学在那啊，当然是去上学。”
“这年都没过，上个屁的学啊！他是不是不敢多呆，怕我爸跟林玫找他的麻烦？”韩聿语气挺激动的，就像被抛弃的小媳妇。
“你那么气愤干什么，我都不生气。我们说好了一起过年的，他说他会送我一件大红色棉衣。”
我想象着自己穿着大红色棉衣的模样，一定很喜庆，一定很好看。
“黎念，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贼难受？”
“难受什么啊，不难受啊，就是好饿好饿。”
话音刚落，手腕被韩聿一把抓住。
“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韩聿还是那么嚣张，不给我思考的机会拉着我跨上他的摩托车，猛地一加油门载着我扬长而去。
冬季坐在开得特别快的摩托车上挺受罪的，冷风像刀子剐在脸上，特别冷特别疼。
韩聿带我到上次阿琴带我来的湘菜馆，他拉着我到二楼开了个小包厢，拿着菜单朝桌上啪啪啪一阵敲。
“服务员！赶紧的！”
服务员笑呵呵的一来，韩聿看着菜单报了十一二个菜，“一样给我来一盘，好生着炒，不好吃劳资不买单！”
“好的，好的，包准帅哥满意。”
服务员正要走，韩聿又高着嗓子喊：“先来三个凉拌菜和两瓶白酒！”
“好呢，马上来！”
很快，三盘凉菜和两瓶白酒两只杯子上了桌，韩聿打开了一瓶倒满两只杯子，一杯朝我塞过来。
“咱们喝点？”
我摇了摇头，“不想喝，冷。”一路过来被冷风吹的真的很冷，头皮都有些疼。
“那就更应该喝点，白酒辣，喝下去就觉得热乎了。”
我依旧没接，心里就跟空了一大块一样，曾经那朵渐渐生长的花儿早已经没了踪影。
这一刻我才知道那朵花为沈修白而生，让它生长的肥料是沈修白对我的好，它象征着我和沈修白幸福的时光。
“黎念你别这么不给脸啊，你是不知道你今天没去魅惑，林玫那臭婊子又想找你麻烦的！是我及时告诉阿琴说我带你出台了，还白扔出去一千块。”
我瞥了韩聿一眼，凉凉道：“林玫现在是你们韩家人，魅惑也就是你们家的，你自己在那玩还要给钱啊？”
“我去，我又不是我老子！而且我才不想在那婊子面前低人一等呢！哥对你这么给力，你还不赶紧陪我喝？难道是怕我给你灌醉啊？”
“切，就你？我现在的酒量好得很。”
“那就来啊，看谁先倒！”
“谁他妈怕谁！”好像有一个野蛮的我被韩聿给激怒，一把夺过那杯白酒直接一口闷。
辣的很厉害，一杯下肚从口腔到胸前，再是全身都烧起来，本来吹得很冷的身体和脑子也逐渐暖了。
韩聿夹了一筷子凉菜放到我嘴边，“来张嘴，吃点菜，别烧了胃。”
我一想起沈修白的不告而别就想哭，为了麻木自己直接张口就着韩聿的筷子就吃了。
我在心里对沈修白哭诉：你既然走了，那以后我跟谁走得近跟谁一起喝酒吃饭都跟你无关了，都是我自己的事！我自由了！
韩聿又夹一筷子菜送过来被我倒酒的手给挡了，我又是闷着一口气一口喝完一杯，用力蹭过自己的嘴角。
我朝有些愣的韩聿笑出声，“以后我黎念一个人啥软肋都没有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韩聿挺傻的点了点头，朝自己嘴里喂了一口凉菜。
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嘲笑：“你叫我陪你喝酒，你光吃菜是几个意思啊？想坑我啊？”
“我去！别污蔑我，来来来，谁怕谁啊！”他将筷子用力摔在桌上，端起酒杯就跟我干杯。
我跟他碰了杯子没喝，等他喝完了发闹骚：“我刚刚比你多喝了一杯，你要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