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尽量缩在车门的角落，不去看开车的范聆歌，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想起来一开始和他做交易的那段日子，我其实很怕他，他做了不少对我来说有阴影的事情，他每每在我不配合的时候威胁我，用在牢狱里的沈叔叔威胁我，也用沈修白的未来威胁我。
其实，骨子里有一个我是怕他的，只是被我藏了起来。
这一刻，怕他的那个我释放了出来。
红绿灯时，“你有没有要跟我说的？”
我不敢看他，看着前方的红绿灯。
“没有。”
“黎念，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傻子？”
我心抽了下，“没有。”
“除了没有，你能不能换个词？”
我不说话，只是觉得他问的问题都应该回答‘没有’这两个字。
红绿灯转换好，车子启动，我瞥了眼他握方向盘的手，绷得很紧，手指关节泛白。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我发现不对劲。
“你要带我去哪？这不是送我回去的路线！”现在不堵车，他根本没必要绕路行驶。
他不说话，我瞪向他，看见他绷紧的侧脸，到嘴边的吼叫咽了回去。
我挺和平的问：“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没有。”
我，“……”比较无力。
他加快了车速，我抓住扶手。
“范少你如果是需要人陪你兜风，对不起我没空！”我重重说完最后一句话，胃部像有什么东西搅着，越搅越快，我想吐。
耳边传来刺耳的吱嘎一声，我身体在惯性的带领下朝前撞去，范聆歌伸手扶了一把我。
我稳住了身体，立马推开他的手。
朝外看去，车子停在入郊区的路上。
我想下车的，听见他不温不火问：“你怀孕了，对吗？”
我没说话，想着是不是沈修白跟他说了。
他已经解了我的疑惑：“那个护士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我离开病房后去问了她。”
我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无形的重担给压住。
胃里搅的厉害，我打开车门下车，刚走到路边就弯腰呕吐起来，吃的早餐全吐了出来，最后没的吐，吐的满嘴苦水，十分难受。胃部还一阵阵痉挛，像一拳拳打在上面。
“喝点水。”
一瓶揭开盖子的矿泉水到我面前，我瞥了眼握水的手，避开他的手接了过来。
漱口后，我喝了两口水，见范聆歌还站在我身边，连忙先走远了。
那地被我吐了好多，空气又酸又臭，他本来又轻微洁癖，竟然陪我站了几分钟。
我走开了，他跟着走开，他拆开一小包纸巾取出一张纸朝我下巴伸来，我连忙抢了纸巾转过身擦嘴擦下巴。
他站在我身后，“是怀孕了，对吗？”
我捏着水不说话。
“孩子是我的，是吗？”
我依旧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既然问了护士就是确定我有了孩子，他那手段很容易查到我做B超的记录，瞒不住他的，何必费口舌骗他。
“我很高兴，你没有否认。”
闻言，我立马转过身看着他。
“我不否认是因为是事实，没有其他意思。”
范聆歌黑眸闪了闪，“你打算拿掉，对吧？”他摸出香烟盒，抽出要跟点燃塞进嘴里。
他的视线突然落在的肚子上，立马抽出嘴里的烟丢地上踩灭。
我沉默的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心里像是导进去了一根倒刺，不管是进是退都会疼。
沉默大概好几分钟，他带着一丝乞求说：“把孩子留下来，可以吗？”
我握紧手心，“不行。”
多的话我不想跟他说，他不是几岁的孩子，明白我的考虑。
“你跟修白之前有没有矛盾？如果有的话，或许你们不合适，你可不可以考虑给我一次机会？”
我更用力的握紧手心，“我们没有矛盾，他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好，他知道了一点都没生气，屡次劝我留下孩子。他说孩子一出生就跟着我们，会养成我们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不听他的？”
我这才重新看向范聆歌。
“如果孩子长得像你，怎么办？我们的婚姻里时时刻刻都要出现一个缩小版的你吗？”
范聆歌眼底有哀痛，“如果你是顾及这个，你把孩子生下来给我，我带着他离开，以后绝不会去打扰你们。”
“范聆歌你干嘛要这样，那天晚上本来就是个错误、意外！我怎么可能留下这个孩子，他不是我和修白的孩子，我不可能留下来的！”
范聆歌眼底冒出火焰，我害怕的后退了两步，连忙从兜里掏手机想要叫沈修白来接我。
手机刚拿出来，还没拨号码，就被范聆歌一把夺了过去。
“黎念，你别逼我！”
我迅速瞪向他：“是你逼我！”
“这个孩子有我的份，我有资格要求他生下来！”
“你有病吧你！”我大声斥骂，上前去抢他手里的手机。
他一抬手就躲开了，我一米六几的身高和他一米八几相差太大，就算踮起脚都抢不回手机。
我很着急，不想跟他这样耗下去。
“你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给修白打电话！”
“我们先谈清楚，我自然会把你送回去。”范聆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冷着眉眼看着他。
“你想怎么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有什么可谈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看见你！”
“我死后，范家包括我的一切财产都让这个孩子继承，这样的条件够不够让你留下他！”
我震惊的看着范聆歌，缓了一会才吐出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也没喝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要你留下他，我的一切都给他。”范聆歌垂眸，默了几秒钟重新看着我说：“他也可以姓沈，你也可以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沈修白，跟我没关系。”
“你这样对你自己的人生很不负责，你知不知道！”我突然起了无名之火！“你以后会结婚会有妻子和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你的一切都应该是给他们，而不是应该这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