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 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 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 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 说是家里有, 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 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 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 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 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 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 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 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 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 夏家那边就算知道, 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好,出去说,”老太太因这一句岳母激动不已,曾经的埋怨,觉得不如妈亲切热乎,也成了文化人的修养,岳母多文雅的称呼啊,衬得她这农村老太太都高雅了几分,其实肯叫就好,叫什么都成。
两人走到楼道口说话,老太太也文雅地叫了声,“女婿,”
痛心疾首道,“月茹这次确实过分了,我这个当妈的知道,她真是不应该,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凉凉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后悔的要死,主要是你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她心里也苦的很,憋屈的很,以前亲家还在时,回家还能有个说话唠嗑的人,亲家不在了,凉凉又住校,她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徐亮我也是知道的,他跟凉凉大姨一个村的,住的不算远,月茹去她大姐家窜门时遇到过几回,他们又是初中高中时的同学,见面后说上几句话难免的,他两真没什么,都是别人乱传的,传来传去可不就跟真的一样了,”
夏建国眼里闪过几许厌恶,面上却作一副苦涩样,“我承认我对家里对她是有些疏忽了,可我在外面也不是瞎混瞎玩的,没有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干,怎么能让她娘两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一早跟她说了,现在是创业的初步阶段,哪哪都离不开人,我真顾不上她,不过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凉凉中学毕业,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带着凉凉跟我一起去特区生活,有我三姐在那带着她,她也不会寂寞,想工作就跟我三姐一样开个店自己卖卖东西,不想开店,就带带孩子做做美容,我能养得起她们娘两,本来这次回来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可谁知她倒是先给了我一个当头一棒!我在前面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她在后面拿我的辛苦钱养别的男人,我都从头绿到脚了,”
“不是不是,她和那徐亮真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且是全科状元,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一度招生爆爆满,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