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别做肉盾
灵均一路飞奔着将正则背回了客栈,在麟儿房外抱剑守着的子归诧异地看着提步而上的他们。
灵均沉声命令:“子归,带上麟儿速回东海。”
子归愣道:“主子,你们这是……”
“不要多问,现在带上麟儿立刻走!”灵均命令。
“是!”子归立刻明白了现在形势,不再多言,入房将麟儿一把抱在怀里就出来向灵均道别,“主子,您小心。”
灵均点点头,看着子归搂着熟睡的麟儿腾云而去。
半夜爬起来寻宵夜吃的葛仙翁晃晃悠悠地从他房内走出,一见灵均二人狼狈模样,连连摇头:
“啧啧啧,我说你们年轻人能不能消停点儿,老夫的药也是很珍贵的好嘛,啧啧――”
那剩下的几个“啧”字还没出口,他人就已被灵均一把拽进了正则房中。
“葛仙翁,求您救救正则。”灵均将背上的正则往床上小心放平,看了看正则紧闭着双眼的惨白面容,转身对着葛仙翁拱手一礼,郑重请求。
无言的惊惶与恐惧让灵均眼眶里不住涌上温热,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别别别,云中君,你可千万别对老夫这么客气,就算你不说,老夫也定是要为司禄星君诊治的。”葛仙翁摆手,立刻肃了神色坐到了床前。
只见葛仙翁仔细查看了正则的伤势,眼中有惊有奇,待探到他的脉息时,又是一阵沉吟。
“仙翁,正则他怎么样了?”灵均在一旁看着葛仙翁凝眉不语,心中恐慌大起。
“奇哉怪哉,看司禄身上这伤口,非十天半月不能痊愈,可老夫仔细查看后,却发现这些伤口竟已经自行愈合结痂了……”葛仙翁喃喃自语,又伸手将正则的脉搏仔细探了探。
“是了,司禄星君就是天生具有自愈能力的仙体!云中君,你就放心吧,司禄这会儿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而已,待调养几日便可康复。”葛仙翁眼神肯定。
没事了?贯胸之伤,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没事了,只是昏迷?
灵均不可置信地盯住葛仙翁,葛仙翁冲他点了点头。
灵均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正则,心中惊疑不定。
“老夫行医数千年,从未亲眼见过这种受了伤还能自行痊愈的体质!这种体质可谓万中无一,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也就只听说过那……”
葛仙翁双目炯炯地盯着床上的正则,语气兴奋异常,正要滔滔不绝,床上昏迷着的正则悠悠醒来,打断了葛仙翁的话:
“仙翁……”
“司禄,你醒了?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些什么?我看看你的伤怎样了……”葛仙翁将灵均一把推开,扑腾着扶起了正则,一股脑把他想问的话通通问完,眼里放出狼一样的绿光。
灵均在一旁无语地看着这一切。
正则摇了摇头,惨白着一张脸看了看灵均,对葛仙翁道:“仙翁,可否请您……”
葛仙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起身将正则身边的位子让出来,边退出房间边嘿嘿笑道:“你们小两口说会儿话、说会儿话。司禄,老夫去给你煎些养气补血的药。”
听了葛仙翁的话,正则苍白的脸总算有了些血色。
门“砰”地一声关上,灵均搂着正则,正要说话,房门中间又突然伸入一个白花花的脑袋:
“老夫方才忘了交代,你俩说话归说话,可千万别再玩儿刺激的了啊!司禄,你现在气血还虚着,可千万别把身子给掏空了,云中君你可要……”
灵均抄起床前的一只鞋子就冲那颗脑袋砸去。
“啪――”鞋子正正砸在了惊险合上了的门缝中间。
正则唇角勾了勾,眼中有些无奈。
“媳妇儿,你身上还痛不痛?”灵均小心地从身后搂着正则,问。
正则剐灵均一眼,灵均视而不见。
“并无大碍。”正则道,语声却有些发虚。
“葛仙翁说你受伤后可自行痊愈……”灵均犹豫道,“可是真的?”
正则在灵均怀中点了点头。
灵均看着怀中人难得地肯老实靠在自己怀里,心中却无半点喜悦。
“麟儿呢?”正则问。“我让子归带着他连夜回了东海。如今我才知道,此行是有多危险,麟儿不能再跟在我们身边……”灵均道。
正则点头。
“为何不让我杀了女魃?她现在元气大乱,正可以一举灭之。”灵均问。
正则摇摇头,道了一声“不能杀”,却没有给灵均一个理由。
房内一时陷入沉寂,正则身上的龙涎香气悠悠萦绕在灵均的鼻间。
灵均叹出一口气。
“为何叹气?”正则抬眼看灵均。
灵均不说话,把头轻轻抵住正则的头,看着床前一处地面,轻轻道:
“媳妇儿,以后别再拿自己作肉盾了……就算你死不了,可你还是会疼的……你疼,我也疼……”
怀里的那个人沉默了。
灵均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气又浓烈了几分。
“答应我,好不好?”
良久,一声柔和的回应才从灵均怀中轻轻飘出:
“好。”
“来来来,司禄,你先把这碗药给喝了,回头老夫再帮你炖一锅补血的参汤……”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葛仙翁端着药碗就直直要往里冲,一抬头,又“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聊、继续聊,老夫再去炖锅汤……”
灵均抄起床前的另一只鞋,“啪”的一声又冲门上砸去。
“你将我的鞋子全砸了过去,等会儿我怎么下床?”正则看灵均,不同以往,他的眼中隐隐含笑。
“那就别下床,我伺候你一辈子!”灵均三两下踢掉自己的鞋子,抱着正则就一齐躺下,把头小心埋在他的胸前:
“媳妇儿,你在我背上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时候,我真的好怕……”一说完,灵均就感到眼里就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不停流下。
一阵沉寂后,身畔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他一把推开,反而双手缓缓从他身后抚上,将他轻轻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