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又要冷场，佐藤太郎忍不住问道：“听说你在颁奖的时候讥讽我们国家的人都是矮个子，是不是有这件事？”

　　 王英雄暗骂，这些小鬼子怎么什么消息都传递？不就是说了个笑话嘛，至于这样记仇吗？他愣愣地问：“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村田洋子拦住准备发飙的佐藤太郎，盯着王英雄的眼睛问：“据说在我国推销生发剂的刘勇桑是王桑的代理人，不知这件事是否属实？”

　　 王英雄暗恨，这都查出来了，小鬼子这是打算干什么？他挠挠头：“刘勇？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村田洋子得意地招招手，佐藤太郎从背后挎包取出了一张照片，赫然是王英雄和刘勇面对面坐在一起交谈的照片。

　　 王英雄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指着照片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呢，我们聊过几句，在飞机上，那时候，我好像是去港岛，你们看过没有？很有意思的啊，我给你们说啊，……”

　　 村田洋子等了三分钟，不得不打断他：“既然王桑不认识他，那就好，他最近涉嫌一宗洗钱案，已经被警卫厅逮捕了。”

　　 王英雄很吃惊，问：“他为什么要洗钱呢？钱不会坏掉吗？”

　　 村田洋子解释道：“洗钱是指把非正当获得的钱财通过虚假投资的方式转化为有正当来源的资金。他背后涉及多个帮会组织，我国已经同亚洲国际刑警签署了联合行动计划，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

　　 王英雄先是恍然，然后又皱起眉头：“是这样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和他又没有关系。”

　　 村田洋子微笑着说：“我们只是提醒王桑注意这个人，不要被他牵连了。”

　　 王英雄摇头：“怎么会呢，我是个现身，胆子可小了，见到这些人肯定躲得远远的。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应该去练功了。”

　　 村田洋子掏出一个信封，说道：“我们还有很多问题，由于时间关系没办法当面细谈，请王桑把这份问卷做一做，做好后寄给我们。信封里附有邮资。”

　　 王英雄接过信封，笑着说：“没问题。”

　　 送走村田和佐藤，办事员小赵冲他竖起大拇哥：“真厉害！”

　　 王英雄笑着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送走了小赵，黄小强才打着呵欠走出房间问：“几点了？刚才谁来了？”

　　 王英雄劝他：“都上午十点了，早起几个小时能做好多事呢。”

　　 黄小强脸一红，辩解道：“就放松一天嘛，明天就要回国了，坐飞机很累的。”

　　 王英雄叹气：“我干脆自己坐轮船好了，顺便旅游。飞机快倒是快，就是什么也看不到。”

　　 黄小强也叹气：“哎，坐轮船的话就耽误上学了。”

　　 王英雄说：“哪有那么夸张，按3万公里路程算，轮船一小时50公里，600个小时就够了，一个月就能到家。”

　　 黄小强瞪他：“一个月啊！”

　　 王英雄练了半个小时功夫，又到邮局给国内发了一封密码电报，刘勇的事情总要查一查的。回到住处没多久，办事员小赵又回来了，对他说：“有一个英国的约翰找你。”

　　 王英雄笑嘻嘻地跟他出去，一边走一边说：“你看看，搞得跟什么似的，还要人专门通报。”

　　 小赵白他一眼：“敢情你这么一说我成了报信的门子了啊？

　　 博罗特跟着段秦芳、王英雄出房，问：“你们是来这里参加奥数比赛的华夏人吗？”见段秦芳点头，又问道：“那么，这个就是那个天才喽？”

　　 王英雄摸了摸脑袋，傻笑。这孩子，已经把演戏当做了生活的一部分。

　　 博罗特说：“奥数是只有5%的人有资格参与的智力游戏，能够参加国际大赛的自然更是优中选优，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如今在耶鲁大学，如果你想来这里留学，可以给我写信。这是我的地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了王英雄，显然，他不把他当普通小孩子对待了。

　　 王英雄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点点头说：“谢谢，我会考虑的。我们还要收拾行李，就先行告辞了。”

　　 据说华老在去世之前曾经专程派人找到王英雄，把一本研究笔记送给了他，上面记载了数学未来发展需要解决的一些问题以及一些研究思路。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言，一是王英雄曾经多次见到华老，二是王英雄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在《数学学报》和《应用数学学报》各发表了一篇论文，所以，人们很自然地把两者联系了起来。

　　 这样的猜想当然有些异想天开，搞数学的人讲究逻辑，原本不该这样轻信毫无根据的猜测，但是，任何领域都有一些神话一样的存在，这些人总是会成为人们的精神寄托，使得一切理性都退位给感情的依赖。

　　 华老是谁？华夏解析数论、矩阵几何学、典型群、自守函数论与多元复变函数论等多方面研究的创始人和开拓者，华夏在世界上最有影响的数学家之一，被列为芝加哥科学技术博物馆中当今世界88位数学伟人之一，美国著名数学史家贝特曼称：“华罗庚是中国的爱因斯坦，足够成为全世界所有著名科学院的院士”。在这样多的学科做出成绩，又是在那样艰苦的年代，不是神话又是什么呢？在华夏的中等教育阶段，教师们常会感叹国际上的数学定理全都是外国人名字命名，然而，那只是我们起步晚了，到了高等数学领域，国际上以华氏命名的数学科研成果就有“华氏定理”、“怀依―华不等式”、“华氏不等式”、“普劳威尔―加当华定理”、“华氏算子”、“华―王方法”等。华老可以说是华夏数学界的一个象征，华夏数学家的精神偶像！

　　 回到大使馆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黄小强一脸兴奋地对王英雄说：“好了，你该告诉我答案了！”

　　 王英雄奇怪地看他：“什么答案？”

　　 黄小强叫道：“你不会忘了吧？饺子！”

　　 王英雄“哦”了一声，有些好笑，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说起来挺有趣的，波兰人也有饺子，不同于我们的是，他们有奶酪馅的饺子，饺子的个头也和他们的人一样人高马大，比我们通常吃的饺子大得多，包饺子的手法也不太一样。如果你和他们争饺子的发明权，他们一定和你急眼。”

　　 王英雄恍然：“杜参赞说请我们吃饺子，我还以为是大使馆的人包的呢，当时那真是老感动了，没料到竟然是买波兰人的！怪不得他不说为什么做奶酪馅饼。”

　　 王英雄哈哈一笑：“怎么，因为不是大使馆亲自包的，你就不感动了？而且，速冻水饺是咱们国家的发明创造，才开始流行不到一年，这里应该没有进入市场，商店也买不到，所以，这至少是杜参赞亲自向波兰人求来的，实在没必要隐瞒，非那样矫情干什么。”

　　 黄小强说：“原来是这样，有意思。你真狡猾！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这次真是亏大了。”

　　 王英雄问：“这么说你和他们三个成好朋友了？”

　　 黄小强摇头：“哪里就到好朋友的程度，不过是大家一起聊了聊过去，谈了谈现在，畅想了一下未来，亲密了不少，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承诺回去以后经常通信交流学习心得。”

　　 王英雄抓住了关键词：“什么学习心得？”

　　 黄小强嘿嘿一笑：“我有一本剪报，上面全是你的专栏文章，我拿给他们三个读了，他们都很受启发，决心改变自己的性格，于是我趁虚而入，趁热打铁，趁火打劫，成功地让他们向我俯首称臣了。”

　　 这家伙就跟醉侠孔和尚一样喜欢乱用成语，俯首称臣云云，不知所谓啊。不过，熊少波、刘威、林强都是高智商少年，而且刻苦努力，适当改造之后，将来都是好帮手。通过黄小强继续跟进吧。

　　 好不容易出国一次，又是到49年就建交的友好国家，采购一番是少不了的。原本没有多少行李，最后还是不得不去寄运。因为就要回国了，孩子们兴奋得睡不着觉，聊了大半夜，只睡了几个小时，就又被叫了起来，匆匆地赶去机场。只有王英雄到了自己设定的时间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去机场。

　　 终于要回去了。

　　 回国的飞机上，王英雄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开始趴在专门为自己量身制作的木板支架上专心写文章。买票时他特意选了一个单座，方便安心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