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凡嘴里正吃着一块点心,闻言险些被噎着,连连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神来,连连道:“公主一说起笑话来草民都害怕。”
昭阳倒也并不多解释,只顺势笑着道:“我买炸药,你收银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这批炸药要不留丝毫痕迹,不得任何地方有记录,至于用来做什么,你就莫要问了。”
“好好好,不问不问。”叶子凡挥了挥手,换了个问题:“那在何处要?”
昭阳转过头望向苏远之:“衢州?”
苏远之点了点头:“衢州。”
叶子凡目光扫过苏远之,喃喃自语着:“衢州么?”
顿了顿,才又点了点头:“我这一趟就是要去衢州,衢州倒是好办,我来替你们安排就是。不过先说断后不乱啊,我不问你这些东西拿去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莫要将我,莫要将叶府牵扯进来。”
“这是自然。”苏远之声音清清冷冷。
“那要多少?你得给我一个数目,毕竟这临近过年了,烟花爆竹的走势不错,到处的存货都不多,若是没有超过衢州的存货倒也好办,可若是超过了,我也好提前派人调货,免得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苏远之说了个数目,叶子凡只偏着头想了片刻,就点了头:“问题倒是不大,三日内就能筹集齐你要的数目,到时候我再给你们信儿,不过我明日就要离开明城,你们三日后还是派人到这依山客栈来要消息便是。”
苏远之颔首,目光落在叶子凡身上,便抬起头来望向昭阳:“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了,那咱们就走吧。”
叶子凡闻言,瞪大了眼睛,轻咳了一声:“你们这就走?不用个午饭?要知道,我这人可是极少请人吃饭的,看在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两位又身份尊贵,兴许日后对我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才愿意让你们同我一起用饭的。我准备的饭菜,可都是难得一见的……”
叶子凡尚且在不停地念叨着,苏远之便已经自个儿推着轮椅打开了雅间的门。
看在他们身份尊贵,兴许日后对他有些用处?昭阳笑了起来,这叶子凡的性子,果真是奇怪极了,这样的话,搁谁也不会这样直来直往的说出来的吧?
昭阳想着,朝着他挥了挥手,快步上前,跟在了苏远之身后。
叶子凡也从雅间之中走了出来,就瞧见明安抬着苏远之的轮椅下了楼,昭阳跟在一旁,正在同苏远之说些什么,苏远之抬起眼来朝着昭阳望过去,眼中俱是温柔,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叶子凡啧啧了两声,叹道:“倒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却微微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一直看着昭阳同苏远之出了客栈的门。
“公子,你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上菜?”楼下的掌柜匆匆忙忙上了楼,同叶子凡道,声音满是恭敬。
叶子凡转过头瞥了那掌柜一眼,掌柜身子打了个突,将头低得更低了几分。
叶子凡挥了挥手道:“不吃了不吃了,不想吃了。”
掌柜有些诧异,却也连忙应了声,退了下去。
苏远之说在外面用饭不安全,就命车夫赶回行宫,好在马车上还备了不少的吃食,昭阳吃了一些倒并不觉着饿,回到行宫用了饭菜便觉困倦,躺在软榻上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苏远之见昭阳的呼吸渐渐平稳,又坐了片刻,方出了屋子,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怀安早已安静地候着,见苏远之进来,连忙呈上了一张地图:“主子,属下已命衢州的暗部将衢州的地图详细重新绘制了一份,这几日正在涨潮的河段也是标注了出来。”
苏远之点了点头,接了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提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
“这两处地方在衢州城池的下游,沿岸都是一些田地。”苏远之说着话,示意怀安站到他的跟前。
怀安连忙站了过去,目光落在苏远之画的两个圈的位置,暗中记了下来。
“看暗部的标记,这两处地方都在涨潮,只是中间一段,水流量却是正常,这说明,当地的地方官员命人在此上游的涨潮点处截了流,以抵御水灾。这一段人烟稀少,地方官员却专程在此处截流,亦是说明这片地方的田土对衢州来说十分重要。”
苏远之说着,沉默了片刻:“若是沐王到了衢州,十有八九,是要去这里查看的。”
怀安连连点头应道:“属下去过一趟衢州,倒的确如主子所想,这一段是当地百姓种植栗米的地方,栗米是衢州百姓的主食,衢州的栗米亦是十分出名。”
苏远之闻言,点了点头:“在水涝之前的衢州地图给我一份。”
怀安连忙赢了,在苏远之身后的书架上翻找了片刻,便找到了此前衢州的地图。
苏远之拿过来比对了片刻:“这截流并非是这次水涝之时才做的……”
苏远之说着,便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指了指那个截留点道:“炸药,就埋在此处。”
怀安微微抬起眼来看了苏远之一眼,低声应了下来。
“到时候,就说这处截流的堤岸年久失修,被洪水给冲垮了便是。”苏远之喃喃自语着。
怀安想了想,终是开了口道:“公子素来不参与朝中党争,此事若是被陛下知晓了,只怕……”
话只说了一半,苏远之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只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古有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我如今这样做,若是能够让她心中欢喜,又有何不可?”
说完,就有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且此番也并未只为博她欢喜,若是此番沐王因此殒命,于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昭阳怀了我的孩子,此前我经历过的那些,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再经历一遍,有些事情,也是时候了结了结了。希望到时候,昭阳不要怨我。”
怀安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只跪倒在地,声音铿锵有力:“属下唯公子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