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昭阳微微眯了眯眼,是苏远之的血隐楼吧?她倒是听苏远之说起过无数回,却从未去过。
母后在苏远之的地盘上,她自然是无比放心的。
昭阳轻轻颔首,抬眼望向一旁不停帮着张罗的君墨身上,眸光微动。
楚君墨亦是察觉到了昭阳的目光,同昭阳对视了一眼:“我在宫中不能轻易离开,皇姐若是得闲,不妨跟着一同去吧。我知晓,母后病重,皇姐定然十分担忧,皇姐随侍在母后身旁,我也能够稍稍放心一些。”
昭阳瞥了楚君墨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我自是要一同去的,只是,你便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楚君墨讪讪地笑了笑,抬起手来挠了挠头:“也不是不说,只是时候不到。”
昭阳轻哼了一声,转开眸子,不再看楚君墨。
忙碌了好一会儿,李嬷嬷才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楚君墨亲自将太后抱着上了马车,昭阳便也跟着坐上了马车。
外面已经黑尽,马车前面点了一盏宫灯,前后有十二个提着灯笼的宫女,小林子带了一队御林军护卫在前后。
楚君墨立在马车旁,将马车帘子掀开来同昭阳说着话儿:“我听闻苏丞相将他身边那位本事极其厉害的怀安留给了皇姐,皇姐与母后去了血隐楼,我在深宫之中不得相见,亦会担忧皇姐与母后的安危,皇姐可否让那怀安每日入宫来与我报个平安?”
昭阳轻轻颔首,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道:“我不知你与苏远之究竟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只是你在宫中定然凶险无比,你……一切小心,你既然都知晓让怀安入宫报我们的平安,你也应当明白,我与母后亦会担心你。”
楚君墨轻轻应了一声:“我也会让怀安把我的平安捎带给皇姐的。”
“不止是平安,还有,若是有什么无法拿定主意的事情,也可以带话来与我们商量。你虽是皇帝,却也不是万能的,有些棘手的事情没法子办到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昭阳的声音平静,脸色却是十分郑重的。
楚君墨低头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在皇姐与母后面前,我不怕丢脸。”
昭阳伸手摸了摸君墨的脑袋,楚君墨却也没有躲开,立在原地任由昭阳揉捏了半晌:“时辰已经不早了,皇姐快些出宫吧。”
昭阳颔首,楚君墨才将马车车帘放了下来,扬声道:“启程吧。”
马车动了起来,昭阳转过头望向静静躺在马车中的太后,心也稍稍定下来了一些。
一路到了宫门口,昭阳听见了小林子与宫门守卫交涉的声音,不多时,马车便又动了起来。
已经很晚了,外面街道上也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只听见马车车轮的声音、马蹄声,还有宫人及御林军的脚步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昭阳静静地听着马车外的动静,扬声道:“夜路鬼多,警醒着些。”
“是。”外面传来怀安应答的声音,昭阳这才阖上眼,怀安在,周围暗卫定然也不少,应当不会有事,即便有事,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心中这样的念头尚未落下,就听见了怀安厉声道:“有动静!”
随即周围便有了轻微的响动,马车顶上亦是有声音传来,昭阳却只是定定地坐在马车中,不动如山。
夜色之中,马车静静地停在街道中央,前后的十二名宫人提着灯笼,夜里有风,灯笼微微晃动着。
御林军和暗卫已经将马车前前后后围了起来,连马车顶上都已经站了好几个暗卫。
那些黑衣人应当也并没有要与他们动手的意思,本只想远远跟着,却不曾想竟然这样快地被人发现了。
急急忙忙下令撤退。
暗卫因着主要任务是保护好马车中的两人,也不欲追击,见黑衣人撤退,确认了周围尚且安全,便也退回了马车周围,马车这才继续动了起来。
昭阳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暗卫在同怀安禀报着:“后面还跟着好些尾巴。”
怀安只低声应了一声,却并未下令采取什么措施。
怀安能得苏远之倚重,办事是个稳妥的,昭阳知晓他应是有主意的,便也没有开口。
马车又走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昭阳从马车上下来,抬起眼望了望现在所在的位置,只见跟前是一间药房,上面写着仁寿堂,倒是渭城中数一数二的大药房。
昭阳挑了挑眉,不是说去血隐楼么?怎么却到了药房。
因着是夜里,药房的门紧锁着,王大夫已经快步上前,从腰间取出了钥匙,将药房的门打了开来。
怀安抬起眼来望向昭阳:“长公主里面请。”
昭阳轻轻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怀安叫了暗卫抬了担架来,将太后也一并抬下了马车,一同进了药房。
药房颇大,却与其他药房也并无什么区别。
王大夫连忙道:“长公主后院请吧。”
后院也不过是个寻常院子,院子里放着好些竹筛子,里面铺展着药材,应当是白日里拿出来晒了尚未收回去。
王大夫引着他们入了一间厢房,将厢房中的灯盏点了起来。
厢房之中有一张床,床边放着一排柜子,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药名。
王大夫走到那排柜子前,将其中几个抽屉抽了出来,那柜子便动了起来,昭阳方瞧见,这柜子后面,藏着一道门。
太后已经从担架中下来了,随着昭阳一同进了那道门中,那是一条暗道,暗道两边点着火把,一进暗道,就瞧见许多条岔道,怀安走在前面引路。
一路弯弯绕绕走了近两个时辰,才瞧见了一道门,怀安将那门两边点着的八个火把拿下来了三个,门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石阶,石阶足有两米宽,两边的墙上雕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图案。
沿着石阶往上,足足走了上百级石阶,才瞧见了一道雕刻着虎头的石门,石门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血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