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御庭的岛上,他们才过了一天的平静日子,也就是14号,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15号的时候,她便强烈的不舒服起来。
头晕、胸闷、胸痛、呕吐,还有厌食,恶心感……总之,各种各样的不适伴随着刚起床的她,让她简直快昏倒了事。
她怀疑自己严重的水土不服。
言御庭过来看她,也觉得她是水土不服。
可是她以前的身体特别皮实,压根没有水士不服这种娇气又娇贵的毛病。
而且她很累,总想睡,一躺到床上,身体沉重的便让她爬都爬不起来――那种嗜睡的程度前所未有!
她都快要怀疑自己得了嗜睡症。
起初,她认为自己休息休息这种情况便会得到改善,至于渴睡也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睡一觉起来便没事了。
她睡,言御庭觉得她病了,有点内疚,便没有来打扰她,让她安安静静的入睡,只在吃饭的时候来叫醒她去吃饭。
然而她一想起他那糟糕和厨艺和乏善可陈的菜式,便胃口全无,但是她又不想起来做饭。
更恐怖的是只要脑子里有做饭和吃饭的念头,她便想作呕,甭提有什么食欲了。
她对言御庭唯一的要求是,可以不给我吃,但求让我昏昏欲睡的就这么睡下去……
言御庭那里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治水土不服的药――他和沐蔓妃以前都没有水土不服方面的毛病。
不过他们两人都没有把这当成多大的事,因为水土不服这种事症状较轻的,一般不需要吃药,只需调养休息,沐蔓妃这种情况虽说有点严重,但她的身体底子好,稍事调养休息应该会没有问题。
可是连接三日,沐蔓妃的情况不见好转。
她只能吃点水果和疏菜,喝水没问题,但是但凡油烟味浓一点的食物,她闻之欲呕,后来发展到就连言御庭身上的烟味儿都让她受不了。
她虽然没有饿肚子,但在言御庭眼里,她气色极差,整个人奄奄一息!
言御庭见她水土不服的情况不但没有自行痊愈,反而变本加厉,很焦急,做饭的时候尽量变换着菜式给她做,想引得她食指大动,胃口大开。但是他本身就不善厨艺,为此手上都因为做饭被烫伤了几处,起了好几个火燎泡。
沐蔓妃看见了也不好受,觉得很心酸,他以前是那么矜贵的天之骄子,何曾下过厨?还因为下厨把自己弄伤过?
而且这个时候,她赫然地发现了一件事――她的大姨妈迟到的有点过份,居然过了半个月之久都还没有来!
她的生理期不算特别准,但也不太离谱,推迟到这么久不来的,只有一次――就是上次怀孕的时候……
所以,在言御庭再一次来问她有没有一点胃口时,她虚弱无力的躺在床头,嗓音沙沙地对他说:“言御庭,我可能怀孕了。”
那一瞬间,她能看到言御庭的脸色“唰”地就变白了,他的一双大手攥紧,手上青筋暴起!
他的眸光晦涩不明,神色阴沉沉的,整个人的情绪绷的极紧,都快爆炸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你又不是医生。”他说。
“上一次,”她道:“上一次也是这种情况?”
他缓和了语气:“也是这么难受,又呕又吐,什么都吃不下?”
她默了默的摇了摇头:“不是。”
上一次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无知无识的一直到大姨妈一个月没来都不知道,要是换了现在这么强烈的反应,她可能没几天就能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状。
“既然不是,你凭什么说自己怀孕?”
沐蔓妃也很哑然,过了好久才说:“我也没说自己一定怀上了,我只是说可能。”
“那就不是真的!”他强硬地打断她:“女人总是爱胡思乱想,尤其在生病的时候。”
沐蔓妃不得不戳破他的幻想:“可是我觉得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言御庭俊容冰冷,一双星眸布满了阴翳与赤红:“在我鼓起了这么多的勇气,想与你重新开始的时候?”
沐蔓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接着又冷冷地问:“如果这次是真的,你也要把这孩子打掉吗?”
沐蔓妃又是一阵沉默。
她答应过夜明,有了孩子一定要通知他,而且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了,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你爱他?”
她摇头:“不爱。”
“不爱那你还想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我可以自己养。”她轻声说:“已经做错了一次,我不想再错一次,辜负了一条小生命,不想再辜负第二次。”
言御庭面无表情,眼神阴沉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惨痛一笑,“那你注定是要辜负我了?在我决定抛下所有,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要的情况下,你给我这样的致命一击!你可真是……”
沐蔓妃看着他不语。
言御庭又眼光涩涩、沉沉地望着她,语气里满是苦涩与沉痛,还有狠戾地问:“倘若我不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呢?”
凭什么他的孩子她要打掉,他的孩子她就决定要生下来?
为什么当初她面对他们的孩子时,她没有一丝心软与动容?如果有……哪怕但凡是有一分,那么他们之间的结局也决计不会是这个样子!
眼中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他,耳中听着那样的话,沐蔓妃的胸口异常的难受。
她重重的吐出了胸腔里的一股浊气,尔后慢慢地说:“言御庭,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所了解的言御庭他坏虽坏,虽然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甚至有时也会不择手段,但是在生活中他却是个会对人伸出援手的人,看见别人的不幸,他也会唏嘘,再说……”
她顿了顿,接着道:“再说,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时间如果能回到那个有圣诞树,有烤鸭和烤乳猪的日子,我情愿它永远停在那里!”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她垂下头,低低轻吐,长发滑落,遮住了她的面容,也遮住了她的眼蛑。
言御庭闻言,却顿时怔住了,他双眼如魔怔一般,红红赤赤地望着她许久。
“原来,你也曾爱过我……”他蓦地惨笑了几下,胸腔里发出粗嘎而痛苦地低语:“是因为我先变心了是吗?”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恋人很轻易的变心了,却辩解情人间本来就是容易变心的,变心的人往往指责被无端抛弃的一方首先变心。
言御庭骤然闭了闭眸,随后破釜沉舟一般,嗓音满是冰冷与狠厉地说:“先观察两天再看看,指不定你就是水土不服,这只怕就是你想逃离我而想出来的借口!”
他拉开木门,裹着满身的冷厉与沉晦往外走,脸色冰冷与三九严冬等同。
甩门而出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冷酷地道:“即使你真有了孩子,也别想逃离我,打掉这个孩子,重新与我在一起!”
沐蔓妃在他走后,有些颓然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言御庭说虽然是这样说,但真要他那样做,他却是做不出来的。
果然后面的那几天,他尽管俊容灰败,在不被她发现的地方满目惊痛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时候又磨着牙,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掉她和吃掉她的模样,但在她呕吐的昏天地暗,有时空腹什么都没有吃,也会吐的连黄胆汁都吐出来的情况下;在她头晕目眩,要一头栽倒在地的时候,他又满目的不忍与心痛。
那种爱又不能爱,恨又不能恨的情绪日夜交织地折磨着他,使他意志消沉,气息沉郁,简直绝望地想跳海。
在她又一次吐的挖心挖肺,惊天动地的时候,他终于面色阴沉沉地对她说:“我带你出岛,如果有了,咱们拿掉他(她),以后好好过日子。”
她没有理他。
当晚,他朝黑漆漆的夜空放了几枚信号弹。
次日一早,小船便来了,随着小船一起来的,还有他常年不离身的助手与保镖。
沐蔓妃就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离开他太远呢!
当天的天气很好,她做了一下简单的收拾,便随言御庭上了小船。
一路风平浪静,但从不晕船的她却晕船,这让她恁是哭笑不得――人一下子变的这般娇贵,仿佛豌豆公主附身,一点点的不适应都能折腾的她死去活来。
她那时真想扒船弦跳下海里一死了之,怎么就这么痛苦呢?
言御庭见她不好受,也着实焦急,围着她一直团团转,一直问她还能不能坚持,却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来帮她。
好不容易捱了两三个小时,不知怎么的天气骤变,方才还白云飘飘的天气,一下子变的乌云密布!――好好的阳光说没就没,狂风挟着暴雨没有预兆的不期而至。
船员们惊恐不已,都说没有预料到这场暴风雨,事先也没有得到消息,不然他们不会出船。
在海上遇到暴风雨,对于所有类型船只带来的影响都是巨大的――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船在电闪雷鸣和波涛汹涌起伏间飘摇不定,一下子就触了礁!
言御庭原本一直牢牢地抓着她,但是触礁让人猝不及防,他被狠狠甩出了小船!
她吃了一惊,刚想要扑下去救他,可是小船“轰”的一声,瞬间沉毁,她只来得及朝他抛出一个救生圈便也落入海里。
刹时一个浪头朝她打来,她眼前一黑,在晕过去之前,她凭本能死死地抓着了一块木板还是一个救生圈!
与此同时,她似乎听到有人敲锣打鼓一般的在风雨中狂喊:“有人落水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一艘巨大的船只朝他们驶来……
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那里,她此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正想要起身察看,一道低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嗓音在前方赫然响起:“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怎么样?”
沐蔓妃举目,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修长高挺的身影,赤着白皙而漂亮上半身的男人,踩如豹子一样优雅的步伐,朝着火堆和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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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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