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宝贝,只是脱臼,你忍着点,我帮你正过来。”陆九霄在越纤陌耳畔低声安抚她,又伸手帮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刚才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只是脱臼,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是蛮恼火!
脱臼这种事,一旦照料不好,以后容易变成习惯性脱臼,很麻烦。
沐蔓妃在一旁看了一下,也知道越纤陌是脱臼,便伸手托过越纤陌苍白的脸,低声安慰道:“很快就好,接驳上就不疼了。”
“嗯。”越纤陌把脸靠在她的手心,闭上眼睛,不再看受伤的胳膊。
陆九霄趁着这个机会,握住她的手臂,“咔嚓”一声,替她接驳复位。
越纤陌的全身绷的快僵硬了,咬得紧紧的牙关终于松开,胳膊正过来之后果然没先前那么疼了,就是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左胳膊变脆弱了,动不动会断掉……
心理原因,这些都能克服,但是还是要上医院。
陆九霄便对沐蔓妃道:“我带她去医院。”
此时有不少听到动静的人都往这边凑了过来,不过都被樊江驱散,连公园的管理员都闻迅赶来,樊江便指使公园的管理员替自己看住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自己则有条不紊地打电话叫人过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樊江身为陆九霄的特助,很少离开陆九霄的左右,一般陆九霄只要不是私下行动,樊江都会明里或者暗里跟着他,一是方便保护他;二是有时候替他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
而此时越纤陌听到陆九霄说他要送自己上医院,便闷闷地挣开他的怀抱,对蔓妃道:“你陪我去。”
沐蔓妃觑了一眼陆九霄阴晴不定的脸,一边答应着好,一边去扶越纤陌。
这个时候言御庭到了,紧接着柳缇也在一位模样优雅又绅士的年轻男子的陪同下到达。
言御庭看到沐蔓妃,便道:“妃妃……”
沐蔓妃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会要是没事,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和陌陌去一趟医院?”
言御庭一听,激动的说好。
沐蔓妃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是有话要跟他谈。
柳缇一看越纤陌的脸色不好,神情疲倦,便立刻问道:“陌陌你怎么了?”
越纤陌只冲她无力的笑了笑,还没有说话,沐蔓妃却抬眼看了她身旁的男士一眼,说道:“有人要杀她。”
柳缇吓了一跳:“谁啊?”她冲到越纤陌身边,紧张地问:“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陪着她一起来的男子双手插在西裤兜里,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看着一旁的陆九霄,温文有礼地道:“堂哥。”
陆九霄脸色有些冷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的视线停留在越纤陌的脸上,见她扭着脸,固执地不肯看他,他眼神一黯,眸底划过一份丝落,便对言御庭和沐蔓妃道:“你们帮我送她去医院,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马上就来。”
柳缇忙举手:“我也去!”
沐蔓妃想自己等会有话和言御庭谈,便对她道:“好。”
越纤陌这时指了指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那这个女人?”
陆九霄道:“乖,你先跟他们去医院,这个女人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包庇他(她)!”
他话中有话,越纤陌听了便没有再做声――她原本想自己审这个女人。
……
尚和私立医院。
柳缇自告奋勇陪越纤陌做一系列的检查,沐蔓妃知道她这种情况无大碍,主要是以后护理的问题,所以便在医院的家属等待区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言御庭买了两杯咖啡过来,一杯递给她,自己一杯,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
沐蔓妃微垂着眼,默默地感受着咖啡杯杯壁上的温热,慢慢等待咖啡冷却,心里却漫过一些异样的滋味。
言御庭这人其实也有细心的一面,他给他自己买的是一杯冰咖啡,给她买的则是一杯香浓的热咖啡。
这主要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有一次冰冻饮料喝多了,又忘记了自己的生理期即将到来,因此之后发生了惨不忍睹的痛经,她当时痛在床上恨不得打滚,言御庭在一旁看的手足无措。
从那以后,言御庭便一直都没怎么让她喝凉东西。
实际上她本人很喜欢喝冰冻冷饮,身体素质也很好,鲜少发生痛经的现象。
她经常在言御庭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喝自己喜欢喝的东西。
此时想起来,过往种种恍若隔世。
她低下头,纤长的手指抚着咖啡杯的壁身,斟酌着怎么开口。
言御庭却在这个时候望着前面,没事人一样的启唇:“夜明他对你好吗?我听说他这人性子孤癖怪诞,极不好相处,他没有为难你吧?”
夜明不好相处?!
沐蔓妃细细的把这话放在唇齿间咀嚼了一番,得出结论――是不好相处!
夜明那个人好像只喜欢做生意,也只对工作感兴趣,女人和工作往他面前一放,他想也不想的会选择工作。
但怎么能说雇主的坏话呢?
所以她默了默,轻声回答:“还好吧。”
也不知是说夜明对她还好,还是夸夜明的性格还好。
言御庭此刻的神情却有些痛心疾首:“既然只是还好,你为什么不离开他?要委委屈屈地呆在他的身边?他那样的人对女人根本无心,女人对他来说只有厌恶和恶心,不然他都30岁了,谁看到他身边出现过一个女人?与他走的近或者来往过密的,都是那些gay男同一类。”
“你知道外界现今人家怎么评价你,怎么看你吗?”他侧头看向沐蔓妃。
“怎么看我?”沐蔓妃一愣。
言御庭脸上的神情愈发显得痛惜:“他们都说你是夜明为了掩人耳目而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夜明他根本不爱你,只是想利用你!他表面上装着和你柔情蜜意,实际上他一个指头都不会碰你!所有的人都很惋惜,都说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好姑娘何必想不开?或者是为了钱,要这样糟蹋自己去给一个男同性恋做同妻,从而帮着男同性恋掩盖他们其实和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沐蔓妃没想到她一个无足轻重,向来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外界竟然也会这么关心。
她自打和夜明回来江城后,注意力都只放在陪夜母这个病人身上,压根未关注外界的消息和呼声。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钱钱钱!能赚到钱就行,住深山老林与世隔绝都没有问题,哪管外界发生什么事。
此刻听到言御庭这么说,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声――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啊!她现在扮演的可不正是这么一个角色,就算不完全是,但也很类似和接近,所以不算冤枉她和诬蔑她。
她首先想到的是与言御庭在一起的那三年,心底很庆幸――幸好那是在扬城发生的事,也幸好言御庭在那三年中没有将她的身份大幅度的曝光!
她那时候相当于是言御庭的地下女朋友,两人之间带点“隐”的形式。
言御庭从未带她去见过他的父母,也未和他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对外界只笑称自己有女朋友,目前并不是单身,你若再想追问的更仔细一点,他就不会说了。
也有一部分人知道她是言御庭的女朋友,不过那一部分人都是言御庭比较亲近的朋友或者是他比较信任的人,嘴都很严,不会往外乱说些什么。
就像陌陌这样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不往外泄露。
她那时候也没有想到会和言御庭长长久久,所以也不在乎这些。
现在想起来,或许言御庭也跟她抱着一样的心思,只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实际上也没有想过跟她长长久久,亦或是与她一起步入婚姻。
简而言之,他们那时候都只喜欢和对方在一起过那种自由自在的同居生活,并未想过对方是自己的“一辈子”。
不过她还是问言御庭:“我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不会影响到你什么吧?”
她的话让言御庭沉默下来。
他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大概是担心他们俩在一起过,现在她又和夜明在一起,万一被有心人士挖出他和她在一起的那段过往,再加上他和夜明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到时候外界议论起来,恐怕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然而他想对沐蔓妃说,没必要担心这些,因为压根不会有这方面的麻烦。
就如沐蔓妃所想的一样,他以前虽然当沐蔓妃是他的女朋友,对她也做到了身体方面的忠实,并不会在外在玩女人或者同时交几个女朋友来让她没脸,做到了男女朋友之间最起码的尊重。
但是,他那时候确实没有想过和蔓妃就这样过一辈子,对两人之间的未来也没有规划,结婚的事情想都没有想过。
就想着:这样在一起很好,过一天是一天。
也许是那时候年轻,玩心太重,也许是蔓妃对他也从没有过这方面的要求,让他忽略了这一点。
反正他那时候就下意识的“隐”着他和沐蔓妃交往的事实,并没有留下什么让媒体可以抓住大作文章的把柄。
只要他不承认他和沐蔓妃的这段关系,媒体也拿他无可奈何。
但此刻想起来,他却对沐蔓妃愧疚的说不出口――当时,他并没有把她当成婚恋对像,应该是只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玩玩而已女孩。
他轻忽了她!
粗俗点说,他应该是把沐蔓妃当成了性伴侣。
这个性伴侣很棒!很好!极其和他的胃口,在生活中各方面也与他能高度契合,所以他懒得换,也不愿意去换,于是索性让她做了自己的女朋友。
她能满足他的身体欲望,人长的又美艳不可方物,且有一手好厨艺,他各方面都很满意,也无心去打野食――所以他愿意对她做到身体的忠实,以换取她甘愿留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这种事情在他们这帮有钱的公子哥儿之间很寻常。
许多有钱的公子哥同时交往几个女孩子的都有――大家能在一起玩就在一起玩,不能在一起了便好说好算,大不了多赔几个钱给对方。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是在这种流水一般的日子中,他慢慢的对这个女孩子越来越满意,满意的不想离开她了……
如果没有唐珊瑚那一件事,或许他还需要经过更漫长的时间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因为有了唐珊瑚,他才惊觉,他和唐珊瑚在一起的日子多么乏味啊!这个女人多么无趣啊!他对她早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要不是唐珊瑚用“他睡了她的处女身”来骗他,他早就对唐珊瑚说请楚了,他们之间压根没有未来,两人早就结束了。
只是有钱难买后悔药,等蔓妃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他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的时候,他才真真正正恐慌起来。
那种从心底深处蔓延上来的恐慌让他很害怕――他不会,从此就失去了这个女人,失去了她的一切消息吧?!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蔓妃对他的重要性。
他大概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眼神坚定,昂首向前的女孩子――只是,他自己不自知!
所以他那时候才成天缠着陌陌,找她讨要沐蔓妃的联系方式……
“对不起!”他此刻对沐蔓妃说道:“我那时没想过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以为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会很长!因为觉得既然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会很长,那就是来日方长,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过早的去考虑,好好享受现在的日子即可,可是我没有想到……”
他痛苦地垂下头,用修长白净的大手半遮上自己的额头,就用这个姿势挡住自己的脸,半天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嗓音沉痛地继续道:“可是我没想到会出来唐珊瑚这件事,然后我又猪油蒙了心的要和你分手……我是猪,我太蠢了!”
他恼恨地用自己的手指用力捏着自己的双额,带点自虐的形式,语气懊恼:“直到失去你后,我才发觉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我早就爱上了你!只是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我对唐珊瑚早就没有感觉,只是初恋情结在作祟,蒙蔽了我的心智……”
他低着额,不敢看沐蔓妃的脸,“我不能没有你,我想要挽回你,只要你能回到我的身边,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他一直说着,沉痛的忏悔着,无比地懊恼,沐蔓妃定定地望着他,目光悲凉,心里一片疮痍与荒谅。
“对不起……”她捧着渐凉的咖啡,嗓音沙哑地开口,“我现在没办法回到你身边,也没有想过再回到你的身边,我认为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
“我知道,你别急着下结论!”言御庭匆匆忙忙打断她的话。
他抬起头,双眼赤红,他将脸扭到一边,不让沐蔓妃看到他湿润的双眼,语气快速而坚决地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快原谅我,也没想过你会这么快会回到我身边,我可以等!一年两年,三年五载,无论多长的时间我都原意去等,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你看,我现在都不回扬城了,你在江城,我就陪你在江城,陆九霄已经答应和我做合作,如果你一辈子都不回扬城,那我会逐渐把所有的生意都转到江城,就陪你呆在这里。”
“那又何必呢?”沐蔓妃叹息:“这样会造成大家的困扰,也会给你自己造成很多的不便和麻烦,你爸妈也不会愿意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言御庭倔倔地继续把脸扭向过道那边,固执地道:“没有你的日子我反正生不如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和你在江城耗着,你一日不原谅我,我就一日不离开,你一辈子不原谅我,我就一辈子呆在这里,总之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不想和你离开的太远。”
沐蔓妃伤脑筋地揉头,他这脾气她也算了解,知道一下子说不通,反而会越说越拧巴。
于是她转了个话题,说道:“那些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你。”
言御庭这才正常过来,把脸转过来问她:“什么问题?”
沐蔓妃斟酌着言辞,慢慢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过我的家乡,还帮我把那些债务解决了?连我们家欠当地政府的尾款你都帮我结清了?”
言御庭起初想不承认,但沐蔓妃望着他的双眼清明如镜,长长的睫毛眨都不眨,潋滟的红唇也抿着,他撒不了谎。
“你自己傻,那些债务我不帮你还,你打算还到何年何月?”
他别扭地说:“而且你明明欠着那么多的钱,背着满身的债务,你却从来不跟我吱声,你是不是傻啊?你一个女人的能力有多少?又能赚几个钱,扛着那些债务你要扛到几时?”
沐蔓妃实话实说:“扛一辈子,没想过解脱。”
她对言御庭解释:“至于没跟你说,是因为我需要的钱是个无底洞,我纵是跟你说了,你能解救我一时,你还能解救我一世?”
她道:“我父亲欠下的这些债我要背一辈子,我没道理拖你下水,让你和我承受这些,你是无辜的,况且你也没有义务陪着我做这些事。”
言御庭不满地嘀咕:“你就是把这些事情分的这么清楚,一身硬骨头,你难道忘记了你是个柔弱的女人,适当的示弱你会死啊?”
沐蔓妃微哂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才说:“你是不知道,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是一名小学校长,那个时代做教师的人总是很清高,一身傲骨,我是他唯一的骨血,不替他还债还好,一旦我决定替父还债,我就不能玷污他的名誉,做那些更让他名誉蒙羞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硬硬气气的来,还债也要符和她父亲的行事风格,而且还不能出卖肉体,做那些倚门卖娼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夜明问她陪不陪人上床,她说不的原因――可以为人卖命,但是不能卖肉。
至于那次要卖初夜――那实在是把她逼急了!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失策的决定。
不过那跟她父亲的债务无关,是她奶奶重病要动手术,急需几万块钱的手术费――当时若不将那几万块钱汇到那家医院,人家就不肯为她奶奶动手术,她奶奶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被逼的走投无路,狗急跳墙!找谁都借不到,周家又见死不救――她打伤过周家的儿子,周家本就和她有仇,她怎么求周家的人,周家都不松口。
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只能卖自己身上那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
幸亏那次遇到了陌陌,那家伙当时虽然气色不好,样子也蛮行尸走肉,颓废的不行,但天生的善良印在她的骨子里,出手就救了她。
后来她再没有做过这种事!
而且陌陌那时候仗着她爸能赚钱,经常救济她,于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期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渡过来了。
以前不会对言御庭说这些,是因为怕他怀疑她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
当然她也说过,言御庭如果是个穷鬼,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因为她没有能力再养一个男人。
现在和言御庭分了手,她再对他说起这些来完全无负担,云淡风轻的不像在说自己的事。
她接着把话题拉了回来,问言御庭:“你去我们老家,一共替我花了多少银子,给个数目我,我日后好还你。”
言御庭冷睨着她:“用夜明的钱还我?”
“不是。”沐蔓妃道:“我有工作,我以后赚了钱还你。”
说到这里,言御庭才正视着她,很认真地问:“你究竟是什么工作?我派人去你的老家查过,你父亲欠下的那些债不是个小数目,还有你奶奶生病时留下的重债,这笔数目对一些商人来说都很庞大,但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你一个人居然还了一大半,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当年沐蔓妃的爸爸是私建考古队,但是私组考古队是犯法的。
因此她的爸爸四处奔走呼号,找了许多关系,最后上面似乎是默许了他的行为,批文批了下来,但是仍然没有款项拨下来。
于是沐蔓妃她爸胆大包天的打算自己筹集启动资金。
他自己想方设法的筹资金,他还煽动考古队里的队员筹――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沐蔓妃的爸爸是个人才,尤其擅长说服人和组织人。
东挪西凑,借利滚利的高息贷款,最后她爸终于和队员们筹了将近两三百万的启动资金。
考古挖掘的前期准备工作很多,样样都需要钱,先要到目的地进行详细调查,需要进行适当的试掘、打探铲,基本划定墓葬群的范围,相当于是确定发掘的面积。
然后还要雇佣民工、征地、赔偿、争议之类的事,尤其是征地,需要每亩按照多少的价钱来补偿。
方方面面都要钱,而且那么多人还要吃饭,钱花的像流水。
然后沐蔓妃的妈一闯祸,把她爸害成了千古罪人!不得不以死谢罪!
但是,人死了债不灭。
尽管当时有政府出面,接盘了沐蔓妃她爸借的那些利滚利的高息贷款,也保护了她们母女没有受到黑社会的伤害,可当时有十个家庭被毁。
那十个破碎的家庭,留下来的老人和哇哇待哺的孩子,以及家里的亲人都恨死了沐蔓妃的爸爸!
他们都觉得是沐蔓妃的爸爸家的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以都来找沐蔓妃的奶奶要钱,要补偿,把滔天的恨意发泄在沐蔓妃的奶奶身上。
这笔债才是最难还――人家心里的恨意不消,你永远都还不清,无论多少钱你都不能使人家的亲人活过来!
沐蔓妃的奶奶无力偿还,又不想儿子死了都被人痛骂,所以只能拼命的打欠条――欠条不停的打,债务也越堆越高!
因此沐蔓妃长大后决定挣钱还债,出于良心上的原因,她还债的时候决不会跟人家讨价还价――都是人家张口要多少,她就给多少。
她没有了钱,就再继续给那些人打欠条,直到人家不开口为止。
无底的良心债,加上她的奶奶生重病时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沐蔓妃无论赚多少都是没得够。
而且她为了帮她爸爸洗脱一些罪名,她还要以爸爸的名义捐款修建学校和捐钱到山区与贫困地区,以及那些受灾的地方,尽最大的可能替她爸爸做好事。
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替她爸挽回一点名声。
所以沐蔓妃才说她需要的钱是一个无底洞――因为做善举和慈善事业这本身就既费钱又没有尽头。
言御庭替她粗略的算了一下,这杂七杂八的债款和无数的捐资、捐赠,以及她奶奶生重病留下来的债务,合起来没有个一两亿是搞不下来的。
但是他派人一去查,却发现沐蔓妃不但把她家的巨额债务偿还了一大半,而且那些庞大的捐资她都用的是现金。
这就叫言御庭奇怪了,开始怀疑起她的工作来――为什么这么能挣钱…
所以他此刻才问沐蔓妃:“我那时候给你的一千万的支票你都只给了你的母亲,你上哪弄来这么多的钱?”
沐蔓妃只好跟他说实话:“我进入的那家公司,员工可以进行有息贷款,贷多少都可以,但是却要以你的能力来贷――能力低者贷的少,能力高者贷的多。”
她微翘下巴:“我能力强,所以我经常能贷很多款。”言外之意是姐不差钱,差的只是时间,因为要用时间来挣钱。
言御庭扯了扯唇,他以前小看她了,原来她这么牛逼!
然而沐蔓妃说话也保留了一半,真正解她燃眉之急,让她轻松不少的是夜明的一亿,那可真是天价啊!
以前她接活哪接得到这么高的价钱?毛毛雨都算不上,所以她很珍惜当夜明未婚妻这份工作。
她此刻对言御庭说:“好了,现在你已经了解了我并不是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帮我还了多少钱吧。”
言御庭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垂下头,眼帘也半垂。
他所做的是替她买断那些人情债,他的想法是将那十个家庭都安抚下来,让这些家庭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沐蔓妃的麻烦,或者说来找她索钱。
所以他出手阔绰,采用一刀切的方法,派人去找那十个家庭的人谈判,然后把这些事情一了百了。
谁都不会给钱过不去,那十个家庭看在丰厚的补偿金上面,他们同意了他的作法,都拿了他给的钱,表示以后不会再找姓沐的女儿的麻烦了。
然后就是帮她清了一些尾款。
这几样一共合起来有个大几千万,不足一亿。
但是如果他现在说出来,沐蔓妃说把钱还给他,那他们之间不是没有纠葛了吗?
所以不能说。
他凉凉的看了沐蔓妃一眼,动了动好看的薄唇:“你猜。”
沐蔓妃正要说我就猜,柳缇此刻陪着越纤陌过来了,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不再去管言御庭。
“怎么样?”她问越纤陌。
越纤陌指了指柳缇手里提着的药袋:“都检查过了,没事,只是为了免留后患,还是要吃消炎药和擦几天药。”
沐蔓妃点点头:“是要小心点。”
然后她看着柳缇,说道:“谢谢你,只是你把你的那个朋友就那么扔在公园,会不会不太妥啊?”
柳缇一脸讪讪,有些不好意地说:“妥什么妥啊?我就是不想面对他,借故走的。”
她叹了一口气:“老娘就说自己没这么好运,这么一个条件优到爆的大帅哥眼又没瞎,怎么会看上我?但是老娘也不信邪,就想,万一他要是真的看上我了呢?真的看上我了呢!我不能把机会往外推呀!所以老娘就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打算试一试运气,看是否转运。”
“结果生活又摆了老娘一道,给予我沉重的一击!”
她一脸恼火的自我检讨:“悲了个催,都怪老娘不肯面对现实,一心只想当个灰姑娘,然后穿着美美哒的水晶鞋嫁入豪门,这下可好了,日了狗,又让人耍!”
她超级能自黑,又是自我幽默,沐蔓妃和越纤陌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神情清冷,衣着昂贵,沉着眼,一身冷冽气息的陆九霄大踏步的朝她们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气质尔雅的陆瑞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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