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也不知道他们这算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还是两个,一个是吴兴这里,扑了个空,另外一个是刚才那个态度不善的女邻居,唐果只能感慨,看样子有起床气的人还真是不少,并且睡眠之前也果然是影响人际关系的一大重要因素。
既然吴兴家里这边找不到人,那唐果和秦沧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等着,重案组那边有人在跟进死者面部还原的事情,他们很快就可以通过对相貌的对比初步确认死者是不是就是吴兴了,假如死者真的就是吴兴,那他们就更加没有必要在这里枯等着了,毕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回家里来的,这是一起现场十分凶残可怖的刑事案件,毕竟不是一部情节恶俗的灵异电影。
郝老板提供给他们的与吴兴关系似乎还比较不错的代驾司机一共有三个人,唐果按照抄来的手机号码逐一拨打过去,其中有两个是关机的状态,不知道是方才郝老板打电话的时候就关机着,还是因为被郝老板吵到了休息,所以才关了机,还好第三通电话是开机的,并且能够打得通,只是响了很久都一直没有人接听,唐果都快要等的灰心丧气了,怀疑是不是这个人的手机开了静音,根本听不到。
就在她准备挂机的时候,电话忽然就接听了,对方是一个声音比较低沉嘶哑的男人,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含含混混的,好像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
“喂,找谁?”这个没睡醒的男人听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语气很烦躁。
唐果觉得自己真应该去看看黄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平时不管是跟什么行业打交道,不管是什么时间打交道,她也没觉得有那么多人都有这么大的起床气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左一个右一个的,居然都这个样子,睡不饱就一肚子气,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她和秦沧这一行岂不是要变成气球了?
“请问你是张松么?”唐果开口问,“吴兴是你的同事吧?”
“啊,是啊,你谁啊?”对方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是公安局刑警队重案组的,想问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吴兴是什么时候?你昨天晚上有和吴兴在一起么?”唐果直截了当的抛出自己的问题,并且亮明了身份,以对方刚才的那种态度来看,如果自己兜兜转转的去绕弯子,对方极有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耐性听下去,搞不好会大发雷霆或者直接挂机。
一听是重案组的刑警,电话那一段的张松估计也被吓了一跳,有那么几秒钟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唐果差一点怀疑是不是一不小心掉线了,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倒是一点睡意朦胧的感觉都没有了:“啊,我昨天晚上是和吴兴在一起了一阵子,我们俩都在一条街上的饭店门口等活儿,后来到了夜里十点多钟吧,我都打算撤了,这功夫吴兴接了个电话,有人找他约活儿,他就走了,他走以后我就也收工,跟几个朋友出去吃了一顿烧烤,然后就回家睡觉了。那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算是昨天晚上十点多钟他临走前的那会儿呗。怎么了?是吴兴出了什么事儿了么?他被人打劫了还是出车祸了?”
对方做出的这个猜测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作为代驾司机,其实也是风险比较大的一种职业了,张松猜测的这两种可能性还真的是比较容易发生的危险,只可惜,如果死者真的是吴兴的话,那可远比这两种要严重太多倍了。
“我们现在暂时不能够确定出事的人是不是他,你能想办法联系他试一试么?不管能不能联系上,都把结果和我们做一下反馈。”唐果拜托对方。
因为最初张松接电话的时候态度实在是不怎么好,所以唐果也担心他到底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这个请求,结果证明她是有些多虑了,张松不仅答应了,而且答应的还挺爽快,听起来他对于警察忽然让自己帮忙联系吴兴的这件事也是十分担忧的,不知道吴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当即表示会立刻就联系吴兴。
挂断了电话之后,唐果和秦沧就只有被动的等着,郝老板那里就只有吴兴的一个手机号码而已,没有别的联系方式,手机始终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因此唐果和秦沧这一边是已经没有办法与吴兴取得联络的,但是张松就不同了,他和吴兴既然关系比较熟也比较亲近,那除了手机号码之外,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聊天账号之类别的可以找到吴兴的联络方式,让他试一试还是比较稳妥的。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唐果有些坐不住了,她觉得这么两眼一抹黑的空等着简直是太折磨人了,每一分钟好像都被拉长了好几倍,她时不时的就看看表,或者检查一下手机,看看张松有没有回电话或者短信给自己,二十多分钟过去之后,她的手机始终是安安静静的,这就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个张松该不会是阳奉阴违吧?嘴上答应的很好,实际上什么忙都没帮,又蒙头大睡去了,骗我在这里傻等着?”她担心的问秦沧,“或者是他跟吴兴这件事情本身就有关系,刚才我打电话过去这算是打草惊蛇了?”
“你先别忙着自乱阵脚,再等等看。假如说我失踪了,别人告诉你,让你联系我,你会随便打两个电话,或者是给我发个短信,等一分钟我不回,你就立刻回复别人说我确定已经失踪了么?”秦沧冲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顺便举了一个例子来让她重新冷静下来,不要慌乱。
唐果想了想,也就从方才的那个牛角尖里面钻了出来,秦沧说的对,就是因为比较熟悉,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才不会那么敷衍了事的随随便便尝试一下联系就回复对方,越是关系亲近,就越是担心对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除了自己尝试着联系之外,搞不好还会联系其他也认识对方的人,询问一下其他人最后一次与对方联系的时间地点,来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真的失去踪迹。
所以这么看来,才过了二十多分钟,张松没有立刻回电话也是正常的,可能他刚刚询问了一圈,现在正在等待别人的答复,又或许他现在还正在联络者其他与吴兴也相识的人,帮忙打听吴兴最后被人看到的行踪呢。
想通了之后,唐果就又能坐得住了,只不过她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秦沧举了那么一个例子,自己就很快的想通了,这件事本身其实也是有点诡异的。张松和吴兴这两个人,根据郝老板的描述来说,关系是比较亲近要好的,现在自己让张松帮忙寻找吴兴的踪迹,秦沧举了一个他如果失踪了,别人让自己帮忙寻找的例子,自己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这难道意味着潜意识里,自己已经认定了和秦沧算是比较亲近,关系很要好的那一挂了么?
这么一想,唐果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呆了,要知道自己最初被顶头上司成功叫到了他办公室里去谈话的时候,还是满心的抗拒,想方设法的想要退掉这个烫手山芋,刚与秦沧打交道那会儿,一在他面前也会觉得整个人都束手束脚的,需要处处小心,否则就会碰一鼻子灰,搞得灰头土脸的,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了雷。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不怕秦沧了的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对秦沧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和信赖的呢?
唐果自己回忆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自己该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她暗暗的想,偷偷的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