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璃丝毫不惧,嗤笑一声:
“哈,我说你笨,你别不承认!有脑子的都能看到义父昨晚对我疼得不行,今天你非要来找这茬,没错,你是义父的亲女儿,义父怎么怪也不会怪到你头上,可是你娘就没那么好运了,你那么没家教,谁的过错?别怪我没提醒你,义父的妾室恐怕就等着你来闹事呢!”
白千璃本不想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但她若不把话挑明,估计就沧莹莹那智商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一层关系,现在白露还等着府医救命呢,要是想通了就赶紧走吧,连她一个十岁小毛孩都看得出来的事,她一个十三岁的人都不懂就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气在头上的白千璃没发现,她那句‘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可是原原本本的照搬着玄熙的话,两人的言行正不知不觉的影响着对方。
果然,听到白千璃的话,沧莹莹的脸一阵煞白,那个又桑梓瑶她一向不喜欢,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在爹爹面前骚首弄姿,每日都给她娘添堵,偏偏她又是个不好对付的,若自己再闯些祸被她抓着辫子不放,让她在爹面前挑拨,那她娘岂不是更加心胸郁结?
“你别乱说!”沧莹莹没了几分底气,却依旧昂着下巴反驳道:“今天本小姐只是带两个教习嬷嬷给你而已,你少污蔑本小姐!”
“是不是污蔑,就要看沧小姐离开这里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白千璃说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沧莹莹一个哆嗦,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算你狠!”
话落,便带着自己的大丫鬟气呼呼的离开了。
府医站在一旁连连抹汗,手袖都被他的汗水浸湿,夏季的太阳总是来得毒辣,又加之一路赶来,还被沧莹莹拦在半路拦下,晒了半天太阳,他只觉得自己气短。
白千璃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府医,约莫五十的年纪,身穿黑色的纹袍,头绾冠发,鬓眉有些花白。
她急急的上前说道:
“大人快点跟我来看看!”
“不敢不敢,劳烦小姐带路。”
府医对这位新进府的小姐甚是好奇,原是听说此人长有红发与红瞳,起初还不相信,怎么会有人长有红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呢?
现在他一边急急的走在白千璃后面,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在前面带路的小人,确实就如他听到的那般,一头红色的头发,一双红色的眼睛,看那头发红得似是烈火,便知道这并不是染的,而是天生的。
白千璃也注意到了身后的视线,只是现在她一心想着白露的情况,自然就不会介意别人打量她的目光。
玄熙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在人前时,他尽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国公府的人都怀疑白千璃是妖兽,殊不知,这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玄熙,才是真正的妖兽,还是一头成魔的妖兽。
露华苑,白千璃的闺房中,粉色的轻纱幔帐被挂起,闺床上躺着双目紧闭的白露,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额上的虚汗让夏竹拧着毛巾擦了又擦。
府医先替她做了紧急处理,而后才缓缓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把脉。
白千璃跟玄熙齐齐坐在客厅外,两人安静得出奇,谁也没有急着打破这份寂静。
白千璃双手抓在一起,拇指不安分的来回动着,这府医进去都有好一阵了,怎么看到现在还不出来?
看得出白千璃心里紧张,也不知道玄熙发什么神经,竟然倒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可茶刚递出去,他就发现不对劲,自己干嘛要倒茶给她?
可是茶已经递出去了,总不能再收回来吧?这不是怪得慌?
白千璃发现他的异举,不禁好奇的看着他停在半空中递过来的茶杯,拧眉:
“你下毒了?”
她也不是有意要挤兑玄熙,只是她跟玄熙吵惯了,可以说她是条件反射的说出口而已。
“你!”玄熙被噎了一下,他本就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特别怪异,现在这茶白千璃还不接,顿时觉得自己一点脸面都没有,但是茶是自己倒的,白千璃又没逼他,自己没面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下毒了你敢喝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死你也得死。”
白千璃白皙的小手接过茶水,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鼓鼓的,特别可爱,粉唇抵在杯缘上小抿了一口,一阵鲜醇甘厚的清凉感融化在口中,再顺着喉咙沁入脾肺,鲜爽生津,好喝!
只是这茶似乎过了最佳的饮用时间。
她略一挑眉:
“这什么茶?”
“昨晚沧文轩走时留下来的碧螺春。”
玄熙如是说道。
碧螺春,她知道这个茶,此茶与果木长生在一起,茶叶吸收果木的香味,所以此茶闻起来有一股浓烈的果木香,她记得白泽老爹最爱品茶,这种碧螺春是白泽老爹的珍藏品之一。
不过白泽老爹最喜欢的茶不是碧螺春,而是雪山毛尖。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茶分散了注意力,白千璃的神情没有了方才的紧张,玄熙见她如此,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浅笑。
片刻,府医才缓缓从白千璃的闺房里走出来,白千璃抬眸问道:
“怎么样了?”
府医不敢怠慢,恭身说道:
“小姐,这位丫鬟的小腹似是被什么重创过,由于伤情较重,导致肌肉软组织挫伤,同时伴有腹腔脏器损伤过度,气血郁结不得疏通之状,病情不容乐观。”
白千璃眨了眨红瞳,与玄熙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府医的恭身之态,小眉拧起,神情严肃的说道:
“说点人话。”
“噗――咳咳――”
玄熙刚喝下一口茶,听到白千璃的话就喷了出来,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他感觉还挺有趣!
白千璃拧着小眉头瞪了玄熙一眼,这么大反应干嘛?他说那么多废话连个重点都没有,她怎么听得懂嘛!
府医也是抹了一把汗,他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呀!
他在这国公府行医都有三十余载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的话听不成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