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梦境,对阎烈而言无疑是奢侈的。
他不是没想过放手。
尤其是在昨天那样的时刻,在白斯聿的办公室门外,面对那个男人的示威和挑衅,有那么一刹……阎烈甚至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一场笑话。
他爱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是别人孩子的母亲。
不说纪安瑶对他有没有感情,只这样的身份……他就不该奢想更多。
但是……
有些人,有些事。
也许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彻底放下。
哪怕只是恍然一梦,他也想拥有得更长久。
在纪安瑶抬起头来之前,阎烈便就合上了眼睑,他想她再在他的身边更久一些。
哪怕他这样的做法很“心机”、很“卑鄙”,但是……这样的机会,大概这一生就只能有这么一次。
所以,就让他无所顾忌地……任性一回。
守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见阎烈醒过来,担心白斯聿提前醒来,发现她不在会生气,等到阎欢欢彻底睡熟了之后,纪安瑶便就将她放平在了沙发上。
听到动静,阎卿羽睡得浅,很快就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了过来,询问道。
“怎么了?”
闻言,纪安瑶转头看向阎卿羽,小声地解释了两句。
“其实……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医生不让我下床,可我实在不忍心欢欢哭得那么惨,所以才过来哄她,现在她睡着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时间一长,医生该发现我不在了……”
一边说着,纪安瑶便就站了起来。
阎卿羽跟着站起身,作势要走向她。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纪安瑶立刻推辞了一句,转而看向病床上的阎烈,担忧道。
“你还是留下来照看阎烈吧,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醒了……”
“他啊,没那么快醒的……再说了,你住的病房也不远,来回没几步路。”
看着纪安瑶孱弱的模样,阎卿羽并不是很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虽然说她受的伤没有阎烈这么重,却也不是什么皮外小伤,万一磕磕绊绊地摔上一跤,难保不会出事。
这么想着,阎卿羽就已经快步走到了纪安瑶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纪安瑶拗不过她,就没再推辞。
在阎卿羽的搀扶下,纪安瑶款步走回了自己所在的病房。
这会儿白斯聿已经不在门口了,房间的门掩着,看不出什么端倪,纪安瑶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轻声道。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
阎卿羽原本是打算送她进房间的,但见纪安瑶推却,也就没有勉强,只开口叮嘱了一句,便就迈步走离了开去。
等到阎卿羽走回了阎烈的病房,纪安瑶才伸手去按门把,继而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打开一道门缝,纪安瑶并没有急着进去。
先是垂眸往床上看了一眼,却见床上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了白斯聿的身影。
见状,纪安瑶的心头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抬头往房间内来回转了一圈,方才捕捉到白斯聿的影子,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口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干什么。
看到这样的一幕,纪安瑶没来由地有些惴惴不安。
却是没法就此转身走开,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款步走了过去。
不等纪安瑶走到床边,就听白斯聿开口问了一句。
“去哪里了?”
纪安瑶脚步一顿,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
犹疑之下,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听白斯聿继续道。
“你去找阎烈了?是吗?”
话音落下,纪安瑶的心头又是猛地一跳。
下意识就要解释。
“我不是专门去找他的,刚才阎欢欢在走廊上哭得很厉害,我听着难受,才出去哄她……等到把她哄睡了,就回来了……”
白斯聿转过头来,嘴角轻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冰薄的唇瓣微微张开,从中吐出几个清冷的字节。
“阎欢欢,也姓阎。”
听到这话,纪安瑶怔了怔。
她懂他的意思。
但是……
这样的说法,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了?
“我知道,但她只是个孩子,你用不着连这个都计较吧……”
“为什么用不着,”白斯聿微敛眸色,直直地看着纪安瑶,反问道,“如果在走廊上大哭大闹的是别人家的小孩,你会这么紧张地跑出去,陪她这么久吗?”
一句话,瞬间就把纪安瑶问住了。
如果那个孩子不是阎欢欢,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在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的前提下,纪安瑶显然是不会去充当那个好人的。
而这……无疑就是白斯聿耿耿于怀的“区别”。
沉默片刻,不见纪安瑶回话,白斯聿随手抽出一支烟,拿打火机点了起来,靠在窗边抽了一口,继而从嘴里呵出一口白色的烟雾,于瞬间弥漫开来,遮挡住了他的俊脸。
遮挡住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纪安瑶怔忪了一阵,低下头往地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白斯聿的脚边落满了烟蒂。
白斯聿不是刚刚醒来。
他醒了很久了!
甚至有可能……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医院里是杜绝抽烟的,但是SVIP的病房没有人监督,自然就没人前来制止白斯聿,更何况……也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跑来触白家太子爷的霉头。
愣了一会儿,纪安瑶很快就回过神来,当下快步走上前,想要夺走他指间的烟。
“白斯聿!你别闹了好不好?!不是说不抽烟了吗?这烟谁买的?!快点给我掐了!”
白斯聿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任由纪安瑶抽走了烟,用力地掐灭在了窗台上,小脸上是气呼呼的表情,眉眼间写满了恼意。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白斯聿忽而捏起她的下巴,俯身凑了过去。
低头吻上她的唇瓣,尔后将嘴里的烟气渡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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