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安瑶神情激动,抓着阎烈的肩头晃得越来越剧烈,看样子像是有些情绪失控,尹媚儿生怕阎烈没事也给她摇出格好歹来,赶紧走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瑶瑶!瑶瑶你别这样……你再这么晃下去,阎烈就真的吃不消了!”
苏成煜跟着踏前一步,握住了纪安瑶的手腕,劝阻道。
“瑶瑶,你冷静一点。”
“可是……可是阎烈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冷静?你看他的脸上,还有他的身上,那么多的血……”
情急之下,纪安瑶字不成句,说得断断续续,像是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悲恸,才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阎烈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要不是为了我,要不是为了我……”
说到后面,纪安瑶悲难自抑,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宫聿站在一旁,对此冷眼旁观。
面对这样的情形,宫冷也不能指责谁的不是,但显然……他能感觉到从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酷寒气息。
摸着良心说,看到自己的女人对着别的男人如此忧心忡忡、紧张焦虑,换成谁都会觉得不爽,可毕竟刚刚那一瞬,确实是阎烈手快脚快,抢先一步护住的纪安瑶。
所以这个时候,宫聿纵然心有不悦,也发作不得。
在他的怒气当中,除了看不惯眼前的场景之外,大概还有对自己的不满,如果刚才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出手的人是他……那么纪安瑶紧张而又关切的那个人……就会是他,而不会是别的男人。
看到躺在地上被那些从爆炸中飞射出来的碎片割破了衣物和皮肉,便是现在仍在涓涓不断淌着鲜血的阎烈,尹媚儿皱紧眉头,看出情况不妙,不由转头问向墨子胤。
“子胤,刚刚是你把他带过来的,他的情况你应该最清楚了……到底有多严重,会不会真的……”
最后那个字,尹媚儿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
就怕自己成了乌鸦嘴,一语成谶。
听到尹媚儿这样问,纪安瑶跟着扭过了脑袋,目光灼灼地看向墨子胤。
一下子,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墨子胤的身上,仿佛阎烈的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这……”
墨子胤面露为难的表情,一时语塞。
顿了顿,才开口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准,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把阎烈送到医院,要不然……按照眼前这样的情况,再继续耽误下去,谁也不能保证阎烈的伤势会不会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对!送医院!快点把他送医院!”
尹媚儿恍然回神,立刻应和了一声。
纪安瑶跟着窸窣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下意识转头拉住了宫聿的手,神情恳切地催促道。
“快!宫聿!快让直升机过来!阎烈他受了好重的伤,要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才行!”
本来这个岛上是有治疗设施的,但是因为之前纪安瑶引发了基地的自毁系统,直接导致了所有的人为建筑物在顷刻间全部坍塌损毁,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只能把阎烈抬上直升飞机,然后赶向就近的城市进行救治!
就在纪安瑶满心期待地看向宫聿,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却见宫聿淡淡一哂,无动于衷地抽开了手。
连带着语气都显得十分的冷冽和淡漠。
“直升机刚才已经在那场爆炸当中损毁了。”
听到宫聿的回答,纪安瑶先是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一时间她也计较不了太多,几乎想也没想,就立刻开口反驳了一句。
“你不是派了好多架直升飞机过来吗?刚才被那场爆炸波及的,只有两架,现在在海岛上……应该还有别的直升飞机不是吗?”
“是又怎么样?”
宫聿微敛神色,神情冷淡。
“就算是剩下的直升飞机,也已经装满了人……没有多余的空间,再装下地上的这个家伙。”
话音落下,纪安瑶又是一愣。
她能听出宫聿拒绝的意思,但却没听懂他的说法和理由。
“什么装满了?我没听明白。”
对上纪安瑶质疑的目光,宫聿微剔眉梢。
先是垂眸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阎烈,继而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也看到了,刚刚在那场爆炸之中,死伤了很多人……而在那些人当中,有不少人的情况比这个男人更严重,同样都是人命,难道直升飞机不应该率先抢救伤势更重的伤员吗?”
“哈。”
纪安瑶笑了一声。
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便抬眸反问道。
”所以……你是打算见死不救了,是吗?”
看着纪安瑶目光灼灼的双眸,宫聿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个男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尹媚儿晓得宫聿是在吃醋,可还是觉得他这样的做法太过分了。
更重要的事,他这样迁怒于一个重伤在身的“情敌”身上,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这样一来……唯一的后果就是加深他和纪安瑶之间的矛盾。
要是换成以前,尹媚儿肯定不会帮宫聿说话,可是现在……他们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宫聿了,而宫聿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到底还有个名字叫白斯聿。
不得已之下,尹媚儿一边为宫聿的情商捏了把汗,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边忙不迭地开口叫住了他,劝解道。
“白少,你不要这么……”
然而,还不等尹媚儿把“固执”两个字说出口,就被宫聿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没有白少。”
“白少,你……”
尹媚儿口吻一滞,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下一秒,等尹媚儿反应过来再要开口的时候,却是被纪安瑶伸手拦住了她。
“媚儿,算了!不要求他!他既然铁了心不救人,就算我们跪下来给他磕头……像他这样铁石心肠的家伙,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和动容。”
说着,纪安瑶便就转过了身,没再去看宫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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