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知道的话，他绝对会崩溃的！我们不能让他知道！”

　　 听到苏烟的话，林君山怔住了。他一时有些不敢置信：“小烟，你这是说……我们警告许慧，还必须要瞒着夏卿？而且，也要替夏卿瞒着别人？”

　　 苏烟点了点头：“是啊，小卿是个好孩子。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许慧。所以他不应该为许慧的错误买单。”

　　 林君山总觉得道理不是这么简单：“他这是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那都是许慧唆使的！”

　　 林君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背，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烟只是想放夏卿一马，是因为小烟太善良。可是，夏卿的危险性，远比她知道的要大。面对许慧虎视眈眈，想要绕过夏卿，也比她想的要难得多。

　　 林君山轻轻握起五指：“小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想过没有，许慧和夏卿相当于是绑在一起的。”

　　 苏烟不明所以：“嗯……？是啊，那又怎么样？”

　　 她果然是没有想到！

　　 林君山倒松了口气，耐心地继续和苏烟解释：“许慧是夏卿的脑，指挥夏卿做事。夏卿是许慧的手，帮助许慧实现她的目的，提供技术支持。他们一直是一体的。所以，这三年来，许慧明里暗里对你所做的一切，夏卿可能都知道。不但都知道，甚至那些事……可能都是出于他的手来实施的。”

　　 苏烟的瞳孔一瞬间张大了一下，显得非常震惊。随即她微微皱眉，露出了想象的神情，紧接着脸色又是一变，双手猛地抱住自己，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林君山欣慰于她终于发现了：“所以……”

　　 苏烟惊愤地继续说：“许慧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做这种事！”

　　 “……”林君山一时无语。他揉了揉眉心，第一次和苏烟说话的时候觉得心累。

　　 “小烟，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要打击许慧，要绕开夏卿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所有的证据，落实在行动上，都是夏卿干的。”

　　 苏烟若有所思地慢慢点头，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岂不是……”

　　 “对，许慧狼子野心，如果她真是故意都让夏卿来动手――这可能性非常大――这就意味着，她的事一旦败露，她甚至可以推夏卿出来顶罪。”林君山叹了口气：“而夏卿也会听她的。”

　　 苏烟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似乎无法想象，怎么会有母亲如此冷酷绝情。

　　 林君山仍在继续说着。

　　 “所以，你要袒护夏卿的话，我们就只能放过许慧。相对的，如果我们还要打击许慧，就同样也会牵连到夏卿。你打算怎么办？”林君山说着，手指轻轻依序在手臂上敲过：“就我个人而言，我会放弃夏卿。毕竟即便攻击许慧，我们也会尽量只把火力集中在许慧身上。夏卿年纪小，就算伯父伯母知道了，也不会太过怪他。他和许慧如果因此决裂，更是一件好事。夏卿也能受到教育，不会受到多少伤害……”

　　 林君山凝视着苏烟。

　　 苏烟双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显得指节都发白了。她皱着眉思考着，看起来非常茫然，又非常震惊。

　　 “就没有能够绕过证据的办法……不伤及夏卿，直接打击许慧的办法吗？比如，偷偷在许慧房间里放点什么来吓她，比如把摄像头装到许慧房间里呢？……”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和许慧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君山一时激动，不由得冲口而出。

　　 他完全没有想到，苏烟会说出“在许慧房间里偷偷装摄像头”这样的话。在他记忆里，苏烟不是一直都是温柔、纯粹、理智、正直的人吗？虽然这是他自己做出的事情，但他心里，一直觉得苏烟是不可能同意这么做的，因此也只能一直瞒着她。那些肮脏、偷偷摸摸的手段由他来做，小烟只要干干净净地保持着她的矜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

　　 他完全……他从来没有想过，苏烟还会……想到这种方式，处理问题。

　　 苏烟被林君山一句话说得有些惭愧，但还是坚持说：“这……这又怎么样嘛，是许慧先这么对我的。”

　　 这不是苏烟！

　　 他的小烟不会是这样的！

　　 林君山的心中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呐喊。他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可是这种扭曲又荒谬的感觉却让他情绪激动，一时竟然控制不住。

　　 “小烟，为什么到这个程度你都要袒护夏卿？！他一直这么对你！难道赶走许慧不是更重要吗？他们两个人在你身边，你的安全时时刻刻都会受到威胁。好，假如你真的找到了办法，瞒住了夏卿，回头惩治了许慧。那你怎么能确定，以后如果这件事被夏卿发现了，他不会反过来为了妈妈报复你呢？”

　　 苏烟脸色苍白：“我确实不能打包票……”

　　 “苏伯伯和伯母明明不会怪罪他！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你连仅仅是远离他，和他保持距离都不愿意吗？”

　　 ******

　　 邱家宴会上。

　　 第一曲渐渐步入尾声，邱弈放松了全清雅的细腰，眼里一闪即逝的冷冽早已消失不见，又是云淡风轻般的迷人笑容。

　　 他带着她缓缓向场边舞动，舞曲结束后，松开了手，向她微一鞠躬，动作绅士而又礼貌。

　　 邱弈和全清雅走向场边，这标志着新的信号――第二曲即将开始。宴会上的男女打破了之前的沉寂，纷纷迅速来到了自己相中的舞伴面前，向对方发出邀请。

　　 开舞的任务，只是第一曲。从第二曲开始，就是宴会宾客们的狂欢了。

　　 邱弈很绅士的带着全清雅走到场边，两人之间疏离的气氛悄然的蔓延开来。

　　 “那个苏烟，你打算怎么处理？”当他放开她时，不知是报复还是什么其他心理的怂恿，她突然犀利的扬起眉。

　　 “苏烟的事与你无关。”他回答的轻柔也坚决。

　　 他们在场边一处不太偏远的角落站着，随意地说着。全清雅掩饰着自己的不甘心，全身微微绷紧。而邱弈心不在焉，品着一杯红酒，表示他进行现在的对话，完全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一对相拥跳舞的年轻舞伴数次经过他们身边，仿佛是两个人有着同样的步调与心思，他们越转越慢，在这首节奏不算慢的抒情歌曲里，却在舞厅边缘的某一片区域跳起了慢摇。

　　 男性穿着宝蓝色西装，女性穿着浅绿色长裙，彼此相拥着腰肢越跳越近，气氛无限暧昧。

　　 “你说你要下面要邀舞的对象，就是全清雅？”

　　 浅绿色长裙的女子在青年耳边小声说。“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让我帮你？”

　　 宝蓝色西装青年倾身向前，在她耳边停住，虚虚地张嘴，仿佛要亲吻她的耳垂，却隔了些许缝隙，向她耳中吐息般的低语。

　　 “这个嘛……秘密。”

　　 这两人正是白郢和唐懿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