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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围观群众带自家小伙伴，百来号人瞬间就笑开了，别管刚才被揍晕头的、还是发觉上当了怨气丛生暗戳戳期待别人也上当的，一个个想放开了笑又怕那杨柳杨没清醒透再打过来，憋声音憋得别提有多痛苦。
萧文远还比较谨慎：“杨柳，你是真清醒了？”
“啊。”杨瑞又是胆战心惊、又有点懵，紧张地看大伙，“我、那个没想到游戏里的酒这么厉害啊，我这人碰不得酒精——我干了什么事了我？”
玩家们安静了下，更大的笑声就爆发出来了。
“没啥没啥，杨大神你就是把一条街上的人都干翻了！”
“咱也是给杨柳大神暴打不死的人物了~”
“到底是哪个沙包先叫开杨柳杨是npc地？”
“大神你怎么换装备了！你这新造型祸害了多少无知群众啊！”
只要别被挂了掉属性、玩家们还是挺看得开地，再说了，杨柳杨真要下死手去打人、谁扛得住不跪呀……
杨瑞给这轰然炸开的声浪冲得更懵了，半开着嘴左看看右看看，习惯性地将求助的眼神儿投向第五霖——然后他就看见第五霖法袍上脚印也挺刺眼的，尴尬得都快哭出来了：“老五，我刚才到底干了啥？”
“你特嘛先放开老子！！”
杨瑞吓了一跳、头一低，发现手上还拎着个人……
三醉拍开杨瑞的胳膊爬起来，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装！使劲儿装！我特嘛就没听过游戏里还能喝醉的，狗币有种装到最后啊！打老子还找这种沙包借口，当别人跟你们一样煞笔？！”
第五霖看他一眼，点头：“说得也是，打都打了就有始有终吧，杨柳、拿下。”
杨瑞还惊魂未定呢，脑子都没理清楚情况、身体下意识地就行动了，主要也是竞技场打惯了、习惯了听指挥……伸胳膊揽住三醉脖子、扫踢膝盖令其跌倒，手臂顺势向下使力，借着三醉自己倒下的自重就把人摁到地上去了。
按住了人、杨瑞才发现到系统信息里的攻击提示，惊诧地：“咦？你就是醉虾醉蟹醉鸽？”
杨瑞多实诚一人，他这声惊讶疑问表达的意思多直白坦荡，本要继续骂娘的三醉声音都卡壳了，懵逼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卧槽尼玛这货现在才知道打的是老子？！
……自我意识太强烈的人吧，气候变化下个雨打个雷什么的都以为老天是在针对他。至于自家到底是不是装比过甚顶着避雷针出门才导致的被雷劈，人家是丁点儿不考虑地。
发现手里的人是给自家添乱的三醉，杨瑞就没啥好客气的了，说是不介意，特喵地在竞技版被黑成那样他咋可能不介意啊！
皌曰哥几个慢了一拍上来抢救，2、3秒的工夫三醉血线就下去一半了，第五霖甩了个群体冰环过来控场、《忤逆风》的兄弟几个也没看着上来帮手把他们这几个小弟拖住，玩家们的哄笑声都还没落干净，三醉老板就成了白光……
“……”本来还放松看热闹的玩家们顿时就安静了，麻痹不愧是杨柳杨，喝醉了凶残，清醒了更凶残！
“老板都挂回去了，马仔还要活着就不好混了。”第五霖冲我心甘说了一句，我心甘深以为然，两边队员合到一处跟皌曰哥几个就干上了；玩家们一看真打上了，立即一哄而散——游戏里当围观党是会死人地！先前要不是确认化身“暴走npc”、“聒噪终结者”的杨柳杨大神醉酒状态下打人不会出人命，谁吃撑了这么近的距离上来围观！
杨瑞送走了三醉就低头匆匆到自家小伙伴们这边来，其他人还好、只有要跳14楼给杨瑞抓着砸了好几次人心理阴影特别大，下意识地就瑟缩了一下，于是……小伙伴们就见杨柳僵住了、离着人群几步远不好靠近，一脸地尴尬……
君无忧当即就刮了14楼一头皮，转头伸手把躲后面的墨笙笙拎出来：“杨柳你揍她吧，成日都是这坏包误事！”
墨笙笙这回给君无忧喷了居然没有反驳，低头酝酿了下、抬起脸来就抽鼻子，眼泪说来就来，“对不起嘛杨柳哥哥~人家不知道你真的不能喝嘛~~人家家不是故意的嘛~~~~”
“卧槽！”刚打扫完战场回来的萧文远脚下一滑好悬没跌倒、其他人也是一脸吃了shi的表情看墨笙笙，君无忧反应更大、恶心得浑身抽搐了下吼出声道，“谁特嘛不是千年的狐狸就你能说聊斋？好好说话别捏嗓子！有诚意没诚意？！”
两个战队对付皌曰哥几个没费什么力，我心甘等人退回来就见他们这边的僵持，于是他也把他们那边的糟心货萧槐提溜出来，“杨兄弟，都是我没管好人、给你强灌酒了，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萧槐乖顺得不行，可怜巴巴看杨瑞：“对不起啊杨哥……”
杨瑞这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乐也不是：“你们倒是先跟我说说我刚才到底干了啥……”他左右看看，神情特别的无助、特别的惶惶然，“我们不是在一酒吧里吗，我怎么跑这来了……刚才我还打了不少人？”
“杨柳，你现实里喝酒了都是啥样的？”众人都不好回答没出声，萧文远问出了一个大伙儿简直好奇得好死的问题。
杨瑞茫然摇头：“我不喝酒地，就有一回在曼谷的时候不小心沾到酒精饮料……之后我问来问去也没个具体说法，新闻上也没有什么报道、也没人找我说啥……就是我要是去曼谷吧，曼谷警方都挺关注我……”
“……”两方战队诸人鸦雀无声，不少人面现挣扎之色；这种又想刨根问底、又怕问清楚了世界观破碎的纠结好难忍啊！
第五霖站出来说道：“以后谁也别让杨柳碰酒精了。”
“必须的。”萧文远带头赞同。
“杨柳，游戏就算了，现实里你可千万别碰酒。”君无忧又补充了一句。
“这不废话吗，现实里谁敢灌杨柳酒？”墨笙笙呛声道，脸上是一点看不出刚哭过。
杨瑞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第五霖：“老五……”
第五霖深沉脸，伸手自然而然地跟杨瑞勾肩搭背：“你别急，其实你也没干什么，就是不许别人吵吵、手段霸道了点……我录了部分视频，回头给你看。”
君子本在边上等半天了，见有机会忙插口：“甘哥、五哥，这人怎么弄，也杀回去？”
大伙儿朝他看去，就见这猎人手按着一个穿骚包贵族礼服的泡面头，态度挺不怀好意地，谁放句话他就能把这人拿下。
“花开哥……可是三醉老板的好基友啊。”我心甘根本就没忽略过这人，他就是故意不开口而已。
第五霖放开杨瑞：“确实，花开哥来了的话，三醉老板忽然间聪明起来也有解释了。”
花开面无表情，也不出声，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爱咋咋地。游戏里落到敌人手上大不了挂掉，谁还蹲不起十分钟复活点呢。
“这谁？”杨瑞问。
第五霖冲他笑笑：“杨柳你不认识他，他指定认识你，要是我心副会和我猜得不错，论坛上的水军该是花开哥的手笔。”
杨瑞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不过嘛……”第五霖话锋一转，“杀个连生活玩家都不是的白板号没啥意义，他全身属性加起来估计都没50点。让他自个儿走回去跟三醉老板汇合吧，我们就不送他了。”
君子本特遗憾地看了这家伙一眼，放开他跟上大部队，而花开眼见众人丢下他走远，脸上居然没有逃出一劫的放松、反倒是更难看了。
第五霖和我心甘带头走人，其他人再疑惑也会跟上。转入通往叛逆之心酒吧的小巷，我心甘首先开口：“花开那任务好像成了，他衣领上那花纹是贵族npc的家纹吧？”
“不是任务，是他找准了靠上贵族npc的捷径。”第五霖说道，“能把家纹穿到衣服上，那就不是什么追随者仆从之流，而是起码混成家族成员。”
“就知道这货心脏，等着我们把他杀了、他好用贵族成员的名义搬npc后台出来。”我心甘骂道，“反正他混成贵族阶级了我们还是平民，羞辱他不算个事，平民杀贵族问题就大了。”
游戏背景是阶级森严的魔幻中世纪，就算是不走任务流的玩家、跑转职的时候也能体验到个中一二。玩家要是在非正义的任务里以非“政治正确”手段击杀贵族，那么等待玩家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堕入黑暗世界去跟地底生物打交道、二是跑到与该贵族对立的敌对国家去发展。
“玩家还特嘛能玩成贵族？！”君无忧一脸懵逼。
“能不能玩成真的贵族，目前还没有人成功，像花开那样拿个二鬼子身份还是有可操作性的。”我心甘不客气地道。
“花开的能量也不在战斗方面，有他加持的三醉，对我们来说就比较麻烦了。”第五霖点头，“我心副会，前面几天只是你们的人在外面给人偷袭，接下来的打击力度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我心甘听了这话，面上没什么、内心是相当喜悦……那瓶镇店之宝及其后引起的骚|动还是有价值地，至少现在第五霖是真心把两边看成一家人共同对敌了。第五霖这个人的能量同样也不在战斗方面，但他到底多好用，圈内人心知肚明。
杨瑞默不作声走在后面，第五霖传给他的视频看得他一脑门的汗……这视频是从他冲君无忧动手了才开始录的，再来就是踩了自家队友、脚踢明镜里、摁着君子本打……
到了追着墨笙笙跑到大街上的部分，杨瑞就实在看不下去了，真心……特喵地里面这个人是谁啊！绝逼不是自己啊！死都不愿意承认这种暴力份子和自己有关系好吗囧tz
整个人都灰暗了的杨瑞很有掩面蹲墙角的冲动，特别是要跳14楼，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小伙了——这还是他不知道前面还有捏人下巴分男女那一幕，不然杨瑞删号的心都有……
自我厌恶中……杨瑞眼角余光扫到了君子本，他啥也没想地凑过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君子本兄弟……”
君子本先是疑惑脸看他，旋即想到这货该不会是专门找自己道歉？卧槽这特嘛有点爽！视频录制走起！
“……今天这事我也不知说啥好了。”杨瑞继续道，“要不，上回你在特里萨山脉偷袭我那次就揭过吧。”
君子本表情凝固。
“……下回要是竞技场咱们又碰上了，我让你三箭。”杨瑞真诚脸。
“呵呵……”君子本干笑，胸中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卧槽这家伙还记得那事呢！他特嘛都忘干净了！
跟君子本哥俩好的燕云鳶也在边上，听到杨瑞这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这人简直绝了！这话说出来是当面打脸还是真套好呢！第二反应是这人也太实诚了——这个念头一升起来，燕云鳶就是好一阵自我厌恶。自己人知自己事，他就绝没有办法跟这个杨柳杨一样活得这么真实。
是的……真实！这可能是人类社会交际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一面。我妒忌，我不说。我小心眼，我不说。我悲苦凄凉，我不说，我还要做出让人羡慕的假象来吸引他人视线。
人活的久了，就会发现这种有趣的现象：很多人互相不认识、生活圈子教育水平天差地远，他们给人的感觉却是一模一样、同一个套路同一种风格，就像是照着教科书练习过的生活演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套路。
又想不被人排斥、又希望自己的特立独行能被众人发现被众人关注，许多人活得可不就这么别扭了吗？别扭来别扭去，这样的人就统一地给打上能够简单直白地以群分之的标签；于是在外人眼中，这个标签就是这样的人的一生，再没有别的颜色。
就比如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毛病，这个毛病的具体表现为会下意识地讨好强势者、无法控制地轻视弱势者；面对畏惧的人时连说话都会忍不住会暗自衡量用词会不会让对方不快、面对向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就从内心深处暴躁、无法去温柔对待。
这种毛病叫做慕强，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本性。不同的是有些人会因为目标强大而奋进，有些人会因为目标过于强大选择了下跪，且跪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更有些人，连面对自己心中的“慕强”都做不到，以一副孤傲不容于世的傲慢面孔示人、惧怕被人得知那副清高面孔下面的软弱。
燕云鳶忽然有点恍惚，他发现之前他对第五霖的倾慕带有“慕强”的成份在，只是他不能正确地对待自己内心的软弱和阴暗面、选择了最糟糕的应对方式。
比起他这样怯懦的人，能坦荡荡走在阳光下的人自然才更有吸引力。
坦然者无惧，无惧，自然就不会被慕强心态影响。同理，一个能够面对自己的人，自然也无惧于站到阳光下。
燕云鳶跟杨瑞没有什么接触，到了现在他也只是知道这个被亮银镇玩家封神的人也会小心眼、也会用他的方式去记仇和化解仇恨，他没有因为自己头顶上的光环就去惺惺作态、去故作大方，他很坦然地将自个儿暗戳戳惦记谁的这一面坦然示众，并且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能坦然面对他人的人，第一步就是要先坦然面对自己。燕云鳶刚走上第一步，而这一步……非常费力，他还没有走完。
杨瑞跟大伙儿挨个道了个歉、至于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路人，就有点儿有心无力。没办法，忍着尴尬把那视频看下去、乱糟糟的都不知道前后多少人给套了进来，挨个找过去的工作量太大，且也太过于刻意。想了想，这事儿也只能先放下了，最多以后他清理城镇各处搞事的npc地痞混混啥地卖力点、让亮银镇的玩家跑任务方便点……
镜头再转回应付三醉老板发招这一面，三醉老板人看着貌似有点不靠谱……他养的那佣兵团倒还挺有战斗力。这个佣兵团分成几个小组在外面扫荡《忤逆风》二会的玩家，几天下来我心甘就有点遭不住……□□老爷子和朱老总的论游击战太得人心了，玩家们在游戏里也知道活学活用，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谁成了被游击战的这方、哪怕是不会真跟现实里那样被歼灭有生力量后渐渐被啃掉、但损失不可避免。（咳、当年玩天堂2的时候朕就用游击战术带着小伙伴们玩过这套路，青春啊~）
首先，玩家心态不同于军队，一开始被骚扰时还憋着鼓劲儿要报复，然而游击战的宗旨就是滑不留手、几次组织人手反围剿都追不到人，从一鼓作气到再而衰、到三而竭，想打、打不着，想玩自己的、人家又来偷袭你，几番折腾下，气性高的索性不玩游戏跟他们对着干、觉得烦躁的玩家就会选择下线，而更加没耐心的、觉得自己游戏玩得好委屈的，忍不住了就要退会。
游击骚扰、扫图清人都是玩家们在游戏里常见的老套路了，这么个老套路能被一代代的网游玩家继承下来，终归到底就是因为它有用。伟人的战术思想，可不仅仅是只在当时那个年代背景下能发挥效果。
“三天退了二十二个。”重回叛逆之心酒吧，付钱让系统刷新后这里已经看不出刚给人摧残过了。我心甘说话的时候面上表情还好，苦涩处倒是谁都听得出，“退掉的都是在亮银镇才发展到的玩家，只是外围会员，说心疼不至于，不过要再想收回来，我们膈应、玩家也不舒服。”
玩家可不是npc，心态对于公会凝聚力是有很大影响地。被人打的时候你跑路了，打完了再回来、多深的公会感情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心副会，目前这个情况下也只能是把人员都收缩到同一个刷怪点去玩游戏了。”第五霖说道，“效率方面可能会有影响，别的玩家也可能不舒服，去占场地的时候不妨把你们会给人扫荡不得不集中起来的事情大大方方说开来，比强势清场强。”
我心甘点头：“我也是打算这么干的，刷怪的都集中，做任务的要么暂时只做城镇里的任务、要么大团行动，力求不落单。只是这种状况不能维持太久，时间长了、下面的人要有怨言。”
把会里的玩家集中刷怪，我心甘就必须抽出精英团去轮班保护。别说玩家们介意效率了，精英团再轮换着出力、副本进度落下了也很不利。要说索性壁虎断尾舍弃普通玩家只保留精英团和核心成员，那乐子就太大了，沧海会长自己来了也不会说这话。工作室转型的公会要取得玩家认同本就必须得比一般玩家公会更努力地去组织活动、带团队，再说精英团和核心成员大部分是从普通玩家里发掘培养的，舍弃累赘的普通玩家岂不是断自己的未来？
“这种举措只是为了在战时避免损失扩大，一直这么下去指定不可能。”第五霖笑了笑，“打蛇打七寸、刨人房子先挖地基，扫荡的佣兵团只是三醉老板手里的刀，和刀子较劲没意思，重点还是三醉老板这方面。”
我心甘蹙眉，这个不用第五霖说大伙儿都知道，问题三醉这种人并不是围堵截杀几次就能解决地，不然这货也不会跟沧海较劲这么久、《忤逆风》这么大一个公会都拿他没办法了。
“我心副会你也知道，人被踩了痛脚才会知道痛。”第五霖正色道，“他能用的手段我们也能用……那么我们就给他制造一个痛脚，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