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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

　　 和这帮村民交互完，送饭跑者李小队的五个玩家脸色都是黑的。小李刷了村民的好感度，村民所提供的也就跟第五霖他们路过时的对话提示没得比，给他们透露了不少有价值信息。

　　 触发主线离开这村子，小李私聊了第五霖把他获得的信息一说，第五霖都挺惊讶地：“萨科斯的英雄？战神？”

　　 “是啊，叫什么……战神摩力斯，就是这个名字，说是死了几百年的英雄人物，原先还有雕像立在城里边的。按照村长的说法，一年多前王城忽然兴起反英雄人物的浪潮来，原先的萨科斯王国英雄给踩成不忠不义的反面人物，有哗众取宠的跳出来当众焚烧摩力斯的传记、又有自认什么新式文艺潮流领军人物的学者编写摩力斯的黑历史地摊文学，从摩力斯开始把萨科斯王国建国时的英雄人物从头到尾黑了一边，初代国王也没落着好，什么情妇多达百人啊、满地私生子啊之类的。”小李蛋疼脸，“第五兄弟，你不觉得这个套路挺熟的？”

　　 “太熟了。”第五霖笑。

　　 “还有更眼熟的，摩力斯的雕像给人砸掉后，所谓的‘新式文艺潮流’派思玩出了新……不对，应该说老套路，开始就底层反思这国家的一切，什么乡村贵族不学无术、平民奸猾、商人狡诈，反正就是除了大城市里面的上流人物和清醒人士，这国家底层基层都烂得早该埋土里去。这还不算完，这帮人踩完了底层就踩王室，有意无意地说啥当代国王跟老早之前灭国的那啥啥亡国之君一个德行，也是昏庸无能宠爱幼子、也是意义孤行要把王位传给最末尾顺位的继承人。”小李有些哭笑不得地，“要说这个时候王城里边什么大臣啊、大贵族啊也该意识到不对了，问题这些大臣大贵族啥地都是投资在大王子身上的，老国王坚持要传位给三王子把这些人得罪狠了，就一个个的不吱声看着那帮人折腾。”

　　 第五霖道：“这样的话，接下来的事儿用膝盖都能猜到了。‘新文潮’那帮人又不是真在意谁是下一任国王，用这种哗众取宠的言论争取到眼球，那下一步就该是吹嘘某个外国多富庶多美好、平民多有素质、当权者多亲民多伟大……是这么个套路吧？”

　　 “对地！到这工夫王城里的有识之士再发觉不对，也已经晚了。人家是层层推进搞反|动舆论的，最开始国家英雄被污蔑时他们冷眼旁观，到了真正伤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再跳出来呐喊就没那机会了。当然也是有一批忠诚于王国的人出来发声，就是都没落着好。你指我去的那村子，村长原先就是王宫里的文官，给自己国家说了点好话、直接就被踹出王城了。本来这种叛逆思想就是很容易吸纳到无脑青年拥护的，再有人在背后推手、弄点儿保|护|伞，舆论发言权基本就握在了他们手上。都没半年的工夫，王城上下说恨国才是政治正确，说爱国反倒是成了过街老鼠。”小李越说越蛋疼，“要说搞这种思想风潮是真正在反思制度、在推进社会文明进程就算了，真能弄个君主立宪出来那也比封建分封强……结果特喵这‘革命’口号是喊上了，目的却是叛国卖国，这得多特嘛扯淡？”

　　 “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实里不也有女明星在微博上说一句爱国就被几万人喷的吗。人口基数多了脑残就多，把这种思想战争选在全国人口最多的王城里打也很正常。”第五霖在那头想了下，说道，“这样看来，倒是我之前分析‘阿瑞斯’这个提示时走了弯路，留下血字的人估计是在后悔战神摩力斯被污蔑时没有出头捍卫。你得到的这个线索比我心甘他们那边的详细，但既然那个村长会从王宫文官一路踢到乡村村长位置，知道的消息不会太深入……毕竟这种和平|演变想要直接把国家卖出去也不容易，多数玩这招的都会在国内扶植个傀儡代言人。既然这帮人直接放弃傀儡代言人的想法，那应该就是有不得已的限制。”

　　 “这种封建时代背景，靠黑王室就想把国王的位置换到另一家不大可能，除非他们有那能力本事搞个能接管政权的反|政府武装出来。”小李道。

　　 “想搞反|政府武装，军队又是握在我们的主线任务重要npc柏兰奇大公身上的，这条路不通。”第五霖接道。

　　 “……那么顺利地把敌*队拉到城下，要想谋取更高的利益，就该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先让柏兰奇大公领头反抗、让敌*队知道王城不好打；然后他们再出手收拾掉柏兰奇大公，正好奇货可居把国家卖个好价钱。”小李道。

　　 第五霖道：“就是这个套路。这样的话我们这两队人就用不着一门心思进城了，要想更好完成这个剧情副本，我们也得开拓下敌*队方面的隐藏剧情……没有人里应外合，他们这场盛大的‘交易’进行不下去。”

　　 “潜伏啊，我喜欢！”小李摩拳擦掌。

　　 小李这位大兄弟，不仅仅是肌肉发达、人家的脑容量也挺高，跟第五霖暗戳戳地商量好他们这城外队伍的路线，带着自家的小伙伴就去跟第五霖汇合。

　　 另一边……第五霖给城里的四支队伍分配了任务，他自个儿也没闲着，以藏身的棚户区为中心点、将方圆千米内的敌军巡逻队、岗哨都摸清位置标记在地图上，而后偷袭了几个溜出大营放风的士兵搞了几套npc铠甲过来，全队换上后将摸排范围扩大。

　　 这一通摸排，果然让第五霖发现了华点：这个剧情副本确实是有城外潜伏路线的，一个头顶名称为“游侠比尔”的黄名npc也套了身敌军装备混进了战场，发现潜伏进来的玩家后这npc还主动上来搭话。

　　 其他的npc都是“士兵”、“巡逻斥候”、“斥候精英”之类的名称，就这npc顶了个名字在脑袋上，玩家要认不出他的立场除非是脑子坏掉，双方这么一勾搭，这npc直接给第五霖小队发布了个隐藏任务：

　　 “特别隐藏任务已触发”

　　 “《战争疑云》”

　　 “诺埃尔王国的入侵让人匪夷所思，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支大军进攻萨科斯王国如入无人之境？”

　　 “在诺埃尔大军营地中搜寻可疑之人（0/1）”

　　 “这就明确清晰了，要开拓城外路线，必须得混到敌军大营里面去。”萧文远看了隐藏任务说明就道。

　　 “这还用你说。”墨笙笙翻个白眼，“问题关键是怎么混进去，我们这么五个人在外面晃晃还不咋显眼，真进大营我们连往哪站都不知道，暴露完全是分分钟的事。”

　　 冷兵器时代打攻城战都是把军队分成几批轮流进攻，前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后方喝酒唱小曲睡大觉打群架甚至溜到远点儿的地方去扫荡平民村落都有可能，封建时代的军队，组织纪律差得让人无法直视。但问题是再差的组织纪律总归人家是有组织地，他们这几个现在就在棚户区周边徘徊，别说是靠近大营了、有巡逻队经过他们都得避让一下，不然被喊住问归属哪个贵族哪个士官麾下，这特喵怎么答？

　　 “这个时代的早期军队多由贵族出身的战士带领奴隶仆从军，发展到中后期军队主体才转为由有产市民组成。且在方阵战术被应用后，军队中还出现了让方阵步伐整齐的笛子队……”第五霖摸着下巴思考，“换句话说，这个时代的军队比之后黑暗文明时代在编制上更为讲究，上战场不是让一群大小领主带着农民奴隶乱哄哄的一拥而上。想要贿赂某个乡下贵族在混进去的办法行不通。”

　　 “……五哥，你可别说你也没主意。”萧文远嘴角一抽。

　　 “等会等会，什么方阵不方阵，就是重步兵吧？”墨笙笙忽道，“那啥狗屁诺埃尔王国的军队是以重步兵为主，是这么说没错吧，那一支军队怎么也不可能光靠重步兵打仗，啥骑兵、轻步兵的就没有？”

　　 萧文远、君无忧、诱佛都用一种……特别奇妙的眼神儿看墨笙笙，诱佛尤其不可思议地：“你居然也会说人话……？”

　　 “我擦、我好歹也看过这方面的书好吧！”墨笙笙怒道。

　　 “呃……比如？”萧文远问。

　　 “《历史之眼》。”墨笙笙挺胸，“一本漫画。”

　　 “……”

　　 不管怎么说……墨笙笙这神来的一句给第五霖开拓了思路，他脑子快速转动起来：“混到□□方阵里面是不用考虑的，由贵族组成的骑兵也不可能，这样的话只有轻步兵和辅兵两种选择。轻步兵的编制也有可能比较严密，这样的话，我们最好是混到辅兵里面去……辅兵几乎属于无甲兵，武器为标枪、弓箭和投石器，这样的话君姐和墨……你俩个完全可以冒充贵族士官，装成我们这些辅兵的管理者。”

　　 有了思路，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了。跟找过来的送饭跑者李小队汇合、两队人埋伏在棚户区周围针对性地伏击了几个辅兵、两个身上铠甲比较华丽的士官，再来，两队人里的爷们都去除装备只穿布衣，背上皮盾配上标枪弓箭，在君无忧和墨笙笙伪装的“士官”带领下摸到了大营附近。

　　 封建军队的营地……好吧，反正不是电视剧里面那种中式军队威武的大营，就是无数帐篷铺出去老远、中间空出些空地供没轮到攻城的士兵活动手脚比武放风啥地；从外面看去，营地内的岗哨、巡逻人员更加壮观，越靠近中心营区帐篷就越华丽、防卫也更严密。

　　 大喇喇地凑过去肯定不行，两队人挺猥琐地在外面绕了半圈、终于发现个挺混乱的地方――帐篷偏小、人多得不行、堆满了各色壮汉以及近乎果体的奴隶，不时有人离开或加入、但并不跟别的地方那样会被盘查询问，甚至巡逻的宪兵都看不到。

　　 “这就是辅兵营地了，混进去算不算进了敌军大营？”两队人缩在几百米外被扒成废墟的本地民宅偷看，小李悄声道。

　　 “等会……”第五霖蹙眉，“你们注意没，我们偷看这会儿的工夫，就有几个士官模样的npc进去挑过辅兵了。”

　　 “辅兵出身低又没地位，是挺容易被当成苦力支使或者当炮灰的吧？穿越军事小说里没少提这个。”万里送东风道。

　　 “……东风哥你还看这个？”萧文远惊讶。

　　 “看啊，怎么不看，不还有专门的特种兵穿越题材吗？多有代入感啊，就是里面写的那些特种兵太玄乎了，超级全能、不靠后勤不用后方支援自个儿就能上天入地的。”万里送东风乐道。

　　 萧文远也乐，多少人能当面听个干过特种兵的吐槽那些兵王小说呢，他都后悔刚才没录音了。

　　 第五霖默默看萧文远一眼，正回话题：“完全无甲确实不行，这样，搞来的这些重型铠甲把外面这层防护力高的去了、穿着内衬进去，也跟轻甲差不多了。”

　　 游戏里加工装备需要练了生活职业的专业人才，改装npc装备就不在乎这个了，反正这些任务道具也弄不出副本、属性费掉就费掉；折腾一番、八个爷们从无甲轻步兵进化成轻甲轻步兵，这才抠抠搜搜地从民宅废墟出来。

　　 孤军深入敌营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不容易，哪怕心里清楚这只是游戏副本里的任务、除了□□役特种兵其他人都挺紧张的，额……不包括墨笙笙，这家伙大概就没长恐惧这根神经。

　　 且说……本身相貌不俗的墨笙笙套上npc装备伪装起来跟贵族出身的小白脸还真差不离，她带头昂首阔步地这么打头走过去，蹲在路边吹牛扯淡的兵痞啥地居然都给她唬住、下意识地让路，更没什么人凑上来虎着脸问话。

　　 进了辅兵营地，他们这群人就算是混进森林里的落叶，暂时没啥太大的暴露危机；就是墨笙笙有点傻眼，左右看看这混乱得没地儿下脚的地方，她也没主意了：“接下来怎么搞，我们也找个地方蹲着吹牛比？”

　　 “别回头。”第五霖低着脑袋说道，“你往……往你右手边走，对直出去、去建造投石机那儿，然后你命令我们几个帮忙，你去找监工搭话。”

　　 墨笙笙大摇大摆转身：“我这没什么问题，关键你们会造投石机吗……你们那要是暴露，我这也跑不了。”

　　 “就算我们不会李哥他们指定会，pla除了生孩子办不到，还有啥能难住他们地。”萧文远道。

　　 小李笑道：“哟呵，我们几个还成技术兵种了还。”

　　 封建时代军队没有工兵这种兵种，造营、打扫战场、建造投石器啥地都是民夫奴隶辅兵的活儿。墨笙笙领着一群“小弟”晃荡到堆着不少杂物的建造场所，左右看了看，高喝道：“你们几个、去那边帮忙。”喝完了她回身看看，大喇喇朝君无忧一指，特别大爷地，“你，跟着他们过去，谁偷懒了给我记下。”

　　 “……”君无忧顶着一脑门的青筋领着人去了。

　　 这处建造场比刚才的辅兵营还乱，赶着一群奴隶进来的监工npc看着墨笙笙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愣了下神，居然……讨好地冲她笑了下、挥舞皮鞭把奴隶赶着绕开她走。

　　 “……她还挺适合狐假虎威地。”萧文远朝后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

　　 这还没完，墨笙笙大爷似地扫了一圈儿、朝某个监工一指：“你！就是你别看了，给我过来！”

　　 小李正跟俩战友分配怎么干活儿呢，闻言忍不住朝墨笙笙那边打量：“这大姐弄啥呢？”

　　 监工赔笑小跑到墨笙笙边上，点头哈腰：“大人。”

　　 墨笙笙眯着眼睛盯着他看，拿腔拿调地：“你……看着很面生啊？”

　　 “啊……我、小的、小的是新调来地。”这监工npc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君无忧忍不住了，在小队频道打字：“你丫搞啥？别乱来！出事不只挂你一个！”

　　 “愚蠢！愚蠢的凡人！”墨笙笙也打字回复了这么一句就不理她了，把君无忧气得够呛。

　　 “恩……别担心，她没乱来。”第五霖狂捏眉心，“她挑选交互的那监工皮肤偏白没晒伤，不是关系户就是新提拔的，容易吓住。”

　　 “她有这么机智？”君无忧很难相信。

　　 “不犯花痴、不恶意搞事，她还是靠得住的。”第五霖道。

　　 看人这方面，第五霖的眼光还是不错地。墨笙笙吓唬之下还真从那监工npc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信息，比如营地里面管物资的军需官叫啥、管辅兵的文官书记官叫啥、辅兵营地里面管事儿的贵族大佬叫啥，总之……至少玩家们不是对这个敌军大本营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了。

　　 城外潜伏路线进展顺利，城内，三支汇合的玩家小队也来到了通往上城区的内城门入口。

　　 城中之城是封建王城的特色，下城区与上城区的区别不仅仅是地价。此时加伦君从毒杀大厅弄出来的那些贵族家纹徽章派上了用场，我心甘、曲离、杨瑞这三个光明职业体系的各佩戴上一个，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内城门。

　　 “托马士・黑兹利特，王城护卫士官长，子爵爵位，手下管着200人的护卫队，二十天前领命出城执行任务、之后便渺无音讯。”我心甘边领头走边给另外两队共享资料，“我们这队打听到的消息中只有这位最符合条件，这人出城的时候只带走半个护卫队的人，且他是属于王城护卫系统的、不归布兰奇大公管，这个地位要弄到军队士兵铠甲也容易……当然，还得找到他家证实下，这npc执行的任务地点比较远、来回几个月也是有的，不一定真就是屠杀泰特斯伯爵府邸的凶手。”

　　 “‘战神’这词儿……有可能用来形容军队外的人？”刘大夫疑惑。

　　 “恩……”我心甘犹豫了下，他们这对话是在团队频道进行地，他得顾虑下第五霖的面子，“是这么回事，这个‘战神’的称号在这时代貌似活着的人是得不到的。”

　　 “的确。”第五霖的声音在团队频道里出现了，“这个剧情副本还没发展到神权至高化的时代，但就人们的总体信仰而言，也不会轻易让凡人登顶神坛。李哥他们队刚才在城外获得了点线索，别的不确定，‘战神’阿瑞斯这个是可以确定不是代表某个人或者某些势力。”

　　 第五霖说话的时候顺便把刚才跟送饭跑者李的私聊截图、发给了我心甘、刘大夫和风轻殇。

　　 我心甘看了第五霖发来的私聊截图就明白他和那个送饭跑者李为啥不在团队频道里公开共享这些信息了，这其实是个很难用言语描述的事情……叛逆脑残青年这种生物在现实里大把，哪怕是到了今天，什么“中国衰败论”、“中国人不行”、“丑陋的中国人”之类的脑残言论依然在心理年龄不成熟的人群中占据着一定定位；这些信息要是放在团队里公开说，万一他们这五支队伍里冒出个*脑残高贵冷艳地放几个屁，那就影响和谐了――不谈政治不谈屁股是不影响和谐的最安全做法，谁叫世界上有那么多被“自由之风”吹坏脑子的家伙呢。

　　 三支队伍里的“大脑”人物互相对视一眼、跳过这敏感话题继续谈任务，风轻殇先道：“我们怎么证明托马士・黑兹利特这个人跟泰特斯府邸有关？照甘哥的说法，npc里面也没人能讲清楚这家伙是死是活？”

　　 我心甘跟风轻殇是键盘电竞时代当过队友地，关系比较熟，说话也就比较随意，“搜一下他家就行了，要是这家伙跟卖国党有啥勾结，那系统就得给玩家备上能查到的线索，不然不成无头迷案了吗。”

　　 “那就是有战斗关卡咯？”刘大夫笑道。

　　 “……我现在就挺想打人地。”一直没开口的杨瑞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