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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番外】白宁不喜买

预谋换情 遂心如愿 12772 2024-10-21 18:37

  我在凌晨3点的时候,坐在了输血室。

   被一通电话叫醒。

   然后专人专车,将我送达这里。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跟我工作的地方一样,却让我无比厌恶。

   傅*真的爱白以薇这个女儿,她把傅宅后的一幢小洋房改建成了一所私人医院。

   昂贵的医疗设备,重金而来的专家。

   只为了白以薇一个人。

   真是一个感人的好母亲。

   而此刻,白以薇需要血,明明比谁都要讨厌我出现的傅*,脸上此刻布满了忧心和疲惫,而我父亲白中恒脸上则带着冠冕堂皇的歉意。

   虚伪。

   “你流在我体内的血,我还给你的另一个女儿,也算公平。”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柔和,但是我相信白中恒已经了然了我的怨恨。

   这十几年来,我从未掩饰我对他的恨意。

   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缓缓流出了身体,我慢慢转过眼。

   我没有哭,但是那股压抑的悲伤,比哭更痛苦。

   所谓血缘。

   所谓亲人,也不过如此。

   为了这种生活,全部只是就是为了这种虚无的名利和富贵生活。

   你开心么?你真的开心么?我好想问问白中恒。

   白以薇现在这样,一定是上天的报应。

   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

   清晨的空气冷冽,阳光从葱翠的树间折射过斜斜的光,洒在阴凉的沥青道上,明暗交织。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傅家的那刻便看到了裴之晟。

   他靠在车边,像一座雕像。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原本纠结疼痛的心突然慢慢柔和了起来,开始砰砰地跳动。

   我们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墨黑的眼眸中有着点点微光,我等着他开口。

   最终他只是轻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我安静地看着他帮我开车门,将车椅慢慢靠后,系上安全带。

   “喝点水,车里有饼干。”

   我靠在椅背上浅浅应声:“还真有点晕。”

   多少年了,从刻意开始接近他开始到现在,久而久之,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初衷。

   二十多年漫长的压抑和寒冷,早就被这双手给慢慢捂暖了,从心底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我想,我彻底错了。

   我明白他一直对我很好,周围再多的纷扰都没有让他动摇过。

   这么好的裴之晟,哪怕没有傅家那两个女人,我也会爱上的。

   我有什么理由不爱呢?

   我微微眯着眼,鼻息间萦绕着车里独属于他的味道,很熟悉,很温暖。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偶尔睁眼的时候,看见晨光在他安静的侧颜上染了一层金色,侧脸弧线优美,几次我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想感受眼前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

   “我帮你请假了。”他的声音沉沉的,很好听,不过仔细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一愣。

   他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今天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调整了下姿势,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有些怔忪,“主任会气得跳脚吧…这个月已经第三回了…”这个月白以薇的情况不是很好,连着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据说白以薇是活不过今年的。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想笑。

   车子最后停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前,太窄,进不去。

   于是我们像往常一样下车,将车停在了巷口。

   长长的巷子,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白墙青瓦,穿过几条小巷,绕了很久才来到一间庭院门前,是一座年代已久的宅子。

   “这里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

   我推开大门,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踏进内院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我有些紧张,不自然地开口:“妈…你怎么这么早?”

   应声的女人四五十岁,打扮朴素简单,脸色寡淡,身体笔直,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你去哪里了?”母亲开口。

   我的母亲沈颖致一向对我颇为严厉,这些年她与白中恒破碎的婚姻让她心力交瘁,老得很快,或者说,我还没有来得及见过她的青春,她便已经迅速老去了。

   “正好有个同事请假,所以临时被叫去值班了。”我走向她,手牵着身边的人,手心有些薄汗,“这是裴之晟,我上回跟你提过的。”

   母亲没再多问,她抬头看向裴之晟,仔细打量了一会,略显沧桑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我做了点早饭,小裴如果不介意,一起进来吃点吧。”

   我呼了一口气。

   我挺怕让她知道我又去了傅家。

   我更怕她失望的眼神,然后无声无息地悲伤、哭泣。

   外公留下的屋子很大,在桐城虽然属于旧城区,但政府和开发商都派人来过多次,拆迁补贴的数目非常可观。

   不过母亲一直很固执地拒绝,我不太懂她。

   裴之晟走进屋之后,环顾了一周,走向了南面的照片墙,站在那处。

   墙上挂满了各种彩色和黑白的照片。

   有母亲年轻的时候,还有白中恒,以及零星几张我们三个人的。

   我曾经很愤怒,我的母亲为什么还在苦苦等待他,那种抛弃妻女的负心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我没办法再去多说什么,如果时间都无法说服她,那么等待也许只是一种执念,支撑着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就像曾经的我一般,越恨,越是得不到解脱。

   裴之晟似乎看的很仔细,这让我略显尴尬。

   那是母亲、白中恒还有我的照片。

   母亲她清秀可人,白中恒年轻俊朗,旁边小小的我笑得很快乐。

   我家里的事情不算秘密,裴之晟早就知道,只是我从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那个时候很开心,只不过,后来开心便很少了。傅云涵跟我同岁,还是一个月份的。”我低下头,轻轻开口,“是不是很讽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很想跟他说这些事情。

   原来哪怕是现在再回想,胸口跳动的心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抽疼。

   有些痛是已经深扎在了心底,无论时间怎么磨平,仍然无法减退一丝一毫。

   “所以你的妈妈不喜欢我吧。有着这样复杂的家庭…这样的父亲…”前些日子乔清妍找过我,其实她连出面都没有,只是让她的秘书来过。

   传递的信息简洁明了,支票,离开,理由让人无法生气却很不甘心。

   “我的父亲还有一个孩子。”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还要低。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这些年来的默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对他完全了解,他总是很安静,认真地做所有事情,没有过大的喜悦或者悲伤。

   我咬了咬唇,“之晟…你不必为了安慰我…”

   他的嘴角抿了抿了,缓缓再开口,“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了,那时他们吵架的时候声音太大了,却没发现我一直在附近。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父亲死时都没有。我以为那只是一段插曲,最近才知道原来我母亲一直追着那个人不放。他过的很辛苦。”

   本是无意的问起,得到的事实却是这样的让人难过。

   我这样的家庭,而他竟然也是。

   我能明白…明白那种无奈和痛苦,那种被背叛的痛,撕心裂肺!

   “对不起…我…”我很想对他说,我真的可以了解,我好心疼他,可是当开口的时候却无法出声。我抬手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希望他可以明白,我懂他。

   “昨晚,我做了一件事情,希望那个人今后可以过的好。父母那辈的事情,让下一辈来承受,其实并不公平。”

   他顿了顿,“白宁,你也放下…我们将来,好好的,好么?”

   他侧头,反手将我的手握在手心。

   温暖的触感在蔓延。

   几年了。

   他一直陪着我。

   我早就不舍得松开他的手。

   哪怕是为了他。

   那一代的故事就这样过去吧。

   我突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

   我相信他。

   上天啊,上天啊,是否可以原谅我曾经的过错。

   我多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

   转眼两年过去了。

   我过的很好,不再被召唤去傅家,医院这边对我很是器重,母亲似乎也比以前开朗,会跟几个以前的老朋友走动了。

   我想也许真的是新生了。

   当自己放下那些,果真…都解脱了。

   回家的时候,巷口并排停了两辆车,崭新,保时捷。

   在这样的旧区是十分醒目的。

   路灯很暗,细雨缓缓落下。

   我突然开始心跳。

   不好的预感让我越走越快。

   突然其中一辆车突然亮了车灯,缓缓驶出,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只是一瞬间,我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

   白以薇。

   而她似乎也注视到了我。

   转头,微笑。

   两年,她又长大了,那一双眼睛,仿佛没有受过俗事庸扰过一般的澄亮清明。

   柔弱的笑。

   我急急地奔回家。

   我害怕母亲出事。

   他们为什么又出现!

   为什么?

   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我朝着屋里大喊着。

   “妈…妈!你在不在…妈妈,他们为什么来!”

   母亲坐在桌旁,出乎意料的的平静。

   桌上面还有三杯已经凉了的茶,以及几把钥匙,几份文件,和一把醒目的车钥匙。

   上面的logo和刚才停在巷口的车是一样的。

   “怎么了?”我的神情平淡。

   “他们是什么意思?”我快步走过去,抓起桌的车钥匙,对着母亲叫道。

   我有点失去了理智。

   母亲望向我说:“最近小裴怎么不常来了?”

   我一愣,看着她的目光怪异,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他最近手术很多,每天才睡五六个小时,所以我想等忙过这段时间再来…”

   母亲似乎在思考什么,继续说:“他真的很不错,妈妈很喜欢他。”

   “这和裴之晟有什么关系?傅家的人,为什么会来,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耐烦了。

   “你爸爸给了你一套房子、两套商铺…和一辆车。”

   我看着面前的桌子,一时间有些愣神了。

   桌上的茶杯里的茶叶已经黏在了杯沿,不是好茶,所以根本没有被动过。

   以前傅家的人如果来,母亲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有意义么?告诉我有意义么?他当年走的时候绝情决意!带走了所有东西!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有病!所以需要血,才想起还有一个我!现在又想怎么样?给房子给车子算什么…”

   我听见母亲沉沉地压下一口气,然后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妈妈不想你受气。我已经同意了拆迁,两个月后这边的款就会下来,加上那些房子、商铺和车…你一向读书很好,现在也有高尚的职业,妈妈希望你和小裴好好的。”

   “妈…他不是那种人,他不在意这些!”我感觉头疼,心慌,异常地烦躁。我不明白母亲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是白中恒!”我忍不住吼了出来,立即就后悔了。

   我看到了母亲晦暗的眼神。

   “对不起…”身体跟抽空了般,我坐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

   半晌,母亲开口:“阿宁,他不在意,可是别人会在意,他的家人会在意。妈是为了你好。你要听妈的。”

   其实从小到大,母亲她很少对我有什么要求。

   现在,她说要听她的。

   我有些受不了,忽然站起身,说:“妈,我先回房去了,明早还有手术。”

   “阿宁,妈不是对你爱的人不信任。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来,妈感觉对不起你,你…爸爸也是。这几年小裴对你的好,妈看在眼里,你要自信自己是值得的。你努力,认真,上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可是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身后还有他的家族。除去工作,其实你们没有共同的生活圈子,也没有共同的话题,这样的感情一旦进入婚姻如果没有得到对方家庭的认可,根本维系不了。”

   我的呼吸声有些重,嘴角弯了弯,“妈,你是不是也想的太简单了。是啊,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既然他家里那么有钱,还会在意我们这点小钱。”

   我相信裴之晟。

   因为他跟我是同类。

   不是么?

   我们是相同的。

   我攥紧了手。

   母亲缓缓站起了身,目光移向照片墙,然后缓缓开口:“阿宁,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可以让你,足以与他相配。我们只需要再等等…阿宁,你要耐心。”

   说完,她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那面满是照片的墙,入神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

   ……………………………………..

   一场梦。

   我做了一场非常长的梦。

   在梦中不断变换着场景。

   清楚熟悉的影像最后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化为虚无,只能模糊地听到他的声音:“白宁,我们将来好好的,好么?”

   突然白以薇站到了我眼前,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她疯狂地笑着,说要吸我的血。

   傅*也跳了出来,拿着合约,张着血盆大口指着我:“我要把你的心脏取出来给我的以薇…”

   白中恒也来了,他带着歉意的表情开口:“阿宁…爸爸爱你啊…可是爸爸更爱以薇啊…以薇才是我最爱的女儿…你把心脏给她吧…她要死了啊…”

   转身想逃。

   乔清妍就站在后面,眼中的讥讽几乎要冻伤我:“你的家世、你的身份,哪一点配得上我儿子?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

   我无力的后退,不住的摇头,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心痛得就要窒息,想要开口,却哑然无声。

   我想大喊:“我才不在乎你!我就是爱他!他也爱我!”。

   我还在大喊,梦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这种天气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手机的铃声刺耳。

   老师让给我立即去医院。

   一位老病人,紧急。

   我打开灯,看了眼手机的时间,1点了。

   半夜被拖起来去手术也算常事,我迅速穿了衣服,简单地梳洗便出门了。

   雨下的很大,这边是旧城区,晚上很难拦到车。

   站在巷子口,我看到了那辆车,刺眼,讽刺。

   医院的电话又来了,手机在包里不断震动。

   包里怎么有车钥匙。

   应该是母亲放的。

   我看着手里的钥匙,鬼使神差的,坐上了那辆车。

   两年前我就拿到了驾照,偶尔帮着裴之晟开车,也算有经验。

   现在时间很晚,路上车很少,可是这雨实在太大了。

   雨刷已经不停地努力工作,前方玻璃上还是一片朦胧。

   我握紧方向盘,死死地控制着方向盘,脚不自觉地踩向刹车。

   我有些害怕,突然有些后悔,只想快点赶到医院!

   只要再两次转弯,就快到了。

   我的心松了松。

   只是两秒,突然对面一辆车压着线从黑暗中开了过来,速度飞快!

   我立即踩下了刹车,转着方向盘拼命闪躲,结果旁边正好是个水坑。

   刹车似乎有些问题,怎么踩,怎么都停不下来。

   车滑着,瞬间失去了平衡。

   车翻的时候,我只感觉天旋地转,

   又是一声巨响,车撞上了正在行驶的一辆出租车。

   巨大而强烈的冲撞力后,两辆车都侧翻过来了,滑到路边,撞上了电线杆,车窗外的雨水已经覆盖了整个黑夜。

   烧焦的汽油味和血腥味充斥嗅觉,我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搅,额头上的黏腻的液体已经染红了眼睛。

   耳边是轰隆隆的耳鸣声,以及…尖锐的车报警器的鸣叫。

   我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上天啊…

   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美的梦。

   可是梦醒了,也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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