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修当时得知李广利要招牢狱中人为兵士,知道机会来了,便打家劫舍,被送进了地牢,他被董策选中,又因本事了得,很快成了董策的心腹。
董策出生卑贱,母为大户人家的小妾,在古代妾的地位就好比女奴,董策因是庶出,经常被正室所生的兄长欺凌。
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他偏偏要用自己的本事得到,只是因母家的缘故,所以董策除了争强好胜的性格以外,内心的嫉妒心和欲望也十分强,一心只想往更高更长远的地方走,让自己的娘亲和自己在董家得到应有的地位。
他总是在喝醉之时告诉谷修自己从小所承受的白眼和冷待,他内心有怨恨,有无限的阴郁,他希望某一天,那些曾经辱没他们母子的人跪在地上,对他们叩首,百般恭顺。
谷修虽和董策称兄道弟,但内心早于家中变故和秦若白的死后凝结成冰,他知道董策的自卑和阴鸷早让他心理扭曲、畸形,也知道只要稍加利用,堂堂校尉便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这种关系如付羌子和他曾经的关系一样,相同的人往往都是彼此吸引的。
时间如流水而过,冬去春来,第二年,军马粮草准备齐全,谷修、董策和几百亡命之徒随着李广利的大军挺进沙漠,到了罗布泊。
那时候楼兰王死去,新的楼兰王畏惧匈奴铁骑,沦为傀儡,为匈奴卖命。谷修早就看不惯楼兰的墙头草行为,在楼兰王派兵突袭他们后方时,同董策骁勇杀敌。
楼兰人口虽少,但因为常年生活在战事之中,打战本事并不弱,董策的兵本占据上风,但无奈楼兰人借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势,给董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楼兰兵中有善用暗器的,董策被施了阴招,中了毒箭,很快有楼兰士兵将其擒拿。正在董策堪堪废命,要被砍头以振楼兰兵士气之时,谷修突出重围,救董策于水火。
亡命之徒所组成的队伍很快反客为主,将楼兰人逐一斩杀,只是匈奴铁骑很快支援,李广利的应援没有赶上,董策和谷修陷入了困境,一些兵士只能带着奄奄一息的董策暂时退避。
前方匈奴已被击退,李广利也擒拿了楼兰王,当时被董策放出来的那些杀人重犯,因誓死跟随董策,所以随着谷修躲避到了罗布泊周边的一处林子。谷修游历在外,生存能力强,学到的东西也很杂,他能识百草,知董策中毒后,便在林子里搜寻可用的草药,他认定楼兰人的毒,在当地的林子里能找到解药。
罗布泊虽在早期水草丰美,但是拥有茂密的植被地并不多,那一处林子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这不知来历的古墓所在地。
谷西这么多年寻着这座古墓,就是因为谷修那一次的误打误撞。当时谷修寻找一种叫“草芘”的药,这种草药长在阴湿之地,越往林子深处,找到的机会也就越大。谷修拿着付羌子的杀猪刀,往林子深处挺进,那正是春日,林子里鸟兽毒虫无不阻路,谷修被一条软虫钻了脚,只得矮下身,用刀剔除。
谷修所在的地方蕨类植物茂盛高长,他蹲下身就被这些植物掩盖,就在他去除虫子,准备要起身之时,忽听一阵砍刀劈开植被的声音,谷修眉头一皱,心想:“这难得的深林之中,除了我们,竟还有别人?”
不知对方为何人,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本事,谷修谨慎,不敢贸然探出身子看个究竟,而是屏息,缩了缩身子,他在几年的磨炼中,有好的耳力,能凭人的脚步和喘息声,听出对方是不是习武之人。
他闭着眼,细听分辨,心里暗忖:“这些人呼吸虽然沉浊,但步履却没有那么沉,看是身怀本事,只因在林子里走久了,所以有点吃力。董策中毒,但我给他用了一些丹药延缓了性命,毒虽不至马上就解,但也不会马上致命,现在对方身份不明,若是什么叵测之人,那对我们大为不利,不如先跟踪瞧瞧。”
八坚听谷老爷子说谷修怀疑对方是叵测之人,不禁嗤之以鼻,讽道:“那位先辈可真没自知自明,要说世上狠辣叵测之人,非他莫属,俺是个偷子,看到大户便会尾随其后,你说那些人和他什么关系,偌大的林子,怎还要跟着不知名的人走,俺说他就是心思太多……”
谷老爷子本就油尽灯枯,说话断断续续很是吃力,我和宝财也正听得有津津有味,被八坚这一打断,大觉郁闷,而老爷子又不得不重新规整思绪,如果他现在精力充沛,定然和八坚拌嘴,但是如今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想着把完整的真相尽数告诉我们,于是抬起手,摆了摆,道:“不要打断我……我没多少时间了。”
我心揪了一下,侧目瞪了一眼八坚,提醒他不该说话的时候别说,八坚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没有再多废话。
不知来历的人总共有五个,谷修轻手轻脚跟随在他们身后,巨大的树干和茂密的植被是他最好的掩体,这些人看着很疲累,在一处有溪涧的地方停下,而谷修则躲在矮树丛里。
他先前一直在跟,所以匆忙小心,并没有看清楚这些人的衣冠和相貌,探出头再看,这些人坐在溪边,其中三人身材虽然看着矮小枯瘦,但是入水摸鱼的时候,他们撩起袖子,精实的胳膊,黝黑的皮肤,无不证明他们绝非外表看得那么简单。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远看并不能看清楚是何所为,不过有些人的伤还是比较深,衣服都撕烂了,看着尤为落魄。他们身上背有布囊,布囊里面放得似乎也是锐利之物,有棱有角,而他们的腰上配有短刀和匕首,那短刀并不精致,反倒显得有点粗犷,一般真正杀人的刀都是如此不拘泥于外表的。
另外一个人半脸都是胡子,长得比较粗糙,但是身材高大威武,倒是有点屠夫的样子,他身上佩的是一把砍刀,刀身和他的身材比较配,要说伤得最重的就是他了,肚字被拉开了一道口子,只是粗略用布包裹了起来,以防血溢出。
谷修心想:“这些人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猛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