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没有直接破门,门本来就是虚掩的,要进来何其容易?只是楼兰人并没有选择直面攻击,而是用什么巨大的利器不断劈砍着木屋,那种骤然暴响的声音,就好像囚徒在被用刑,对还没被用刑的囚徒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用刑的时候,而是在用刑之前,听到别人叫声的那种惊慌等待。
楼兰人很好的利用了这点,先击溃木屋里人的心智,然后选择好的时机破门而入,这样他们胜算的几率就会高很多。
他们是用巨大的斧子在砍,门边的木屋壁很快就出现了一道缝隙,火光下,所有人看到了黑漆漆的斧子和斧尖冰冷的寒光。木屑四溅,打在了崩溃的秦大师脸上,细细密密得疼和惶恐让他挣扎着在地上狂叫。
谷修皱着眉头,倒退了一步,他在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老七在他边上,因为那狂乱劈啪声的折磨,吓得直哼唧。
谷修低头看了他一眼,平静而冷漠地喝斥道:“闭嘴!”只是,老七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他跪在地上,金黄色的液体骤然从两腿间渗出,与此同时,门外的劈砍声结束了,除了木屋烧灼的声音,一切安静得不像话。
就在众人悚惶地谛听外面死寂的动静时,戴泽怪叫了一声,他瞪着眼睛,惊惧地对着窗外,黑色的背景下,一张恐怖的脸浮现在窗口,那脸的主人阴森笑着,他的脸全是堆积的厚重死肉,像是凹凸不平,但被溪水磨得光滑的石头。
另一边,木门“咯吱”拖着长音,被轻轻推开了一道口子,刺陵门人仰面跌坐在地,吓得魂飞魄散,几次想起身,但因为双腿软,不听使唤,所以都没有起来。
谷修仍旧竖立着,他一双凌厉的双眸对着窗外笑看着惊慌失措同伴的融脸男。
“咯吱――”门又被多打开了几寸,一双细长的手指骤然出现在棕黑色的木门上,火焰的炽热让谷修的内心沸腾着,他看似波澜不惊,可心里早有了打算。
就在门外的一只脚踏入木门之时,谷修像一道清风,一晃而过,他的度快得吓人,连外头的融脸男都没想到,而随着谷修的一闪即逝,融脸男的脸也消失在窗框之外。
还未等人意识到要生什么,一道凄厉的哀嚎声骤然传出,破旧的地面上赫然落下几根细长的东西,那东西的切口是红色的,可见到白骨。
刺陵门人和戴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棕黑色门上的那只吓人的手不见了,上面留下了一点点的血迹。而谷修就站在那木门口子,他的刀子在火光下散着赤红的光芒。
他砍断了阿洪的手指,在一瞬之间瓦解了那种攫住人心的恐惧,也给了屋里汉人一丝丝的安全感。
门很快被无情踹开了,冷冽的风迎面而来,带着肃杀的死亡之气。原本想玩弄猎物的猎人被猎物反制了,猎人很生气!融脸男怒叫了一声,阿洪踉跄起身,没被胡子遮住的皮肉,一片苍白,他的手不断颤抖着,上面四根手指的半截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看到谷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浮现出异样,但是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青葱的谷修了,对于刚刚砍了自己手指的人,阿洪除了恨就是恨。
面对两个变态杀人魔,谷修复苏的邪灵在欢乐的游荡,他先前畏惧于阿洪,但是当他快斩下阿洪的手指时,那种快感竟让他有点窃喜,他开始直面自己的恐惧,并要把这恐惧践踏在脚下,他要让两个人慢慢崩溃,就好像刚才他们用别样的方式来戏谑他们般。
杀人需要干净利落,但是折磨人就要慢慢来……
谷修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笑容,融脸男透过皮**隙盯着谷修,嘴里兴奋喃喃道:“俊俏的脸皮,这张脸,我的脸――”他喊着,拿着刀,向谷修猛砍了过来。
他的身材和格达几乎一模一样,度上比格达还快一点,木屋狭小,谷修闪避之时,肩膀上的肉还是被那巨大的刀给砍到了,要是普通的刀,他还能在肩膀拉开口子的时候躲避,可是带有锯齿的刀,他的齿陷在了他的皮肉中,如果动得幅度太大,他的伤口会比原来刀砍入的伤口还要深。
在他被融脸男锁住的一瞬间,愤恨叫嚣的阿洪已经挥刀向他的头颅砍了过来,以一对二,本就不占优势,如今身体又被制,谷修咬了咬牙,忍着剧烈疼痛,将攥在手里的杀猪刀,向上一顶击,杀猪刀的刀面碰触到锯齿刀,出金属冰冷撞击之声,锯齿刀从下往上被顶了开去,谷修趁着那该死的利齿脱出,慌忙矮下身子,躲过了阿洪的袭击。
这下躲的瞬间,他也不含糊,结实的腿向阿洪的腿一扫,阿洪猝不及防,身子登时倒地,在那瞬间,谷修大声对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同伴喊道:“什么愣,制住他!”
他的语气里有令人胆寒的震慑,戴泽反应过来,慌乱跪爬在地上,搜寻着刚才吓到时,从手中脱出的刀,而尤化也反应过来,几人拿起武器,秦大师缩在火还没烧到的地方,对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言,藏匿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会功夫的几个人拿着刀,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地将刀对准阿洪的时候,阿洪已经起身了,他身材瘦小,十分灵活,一个滚身,和几个要对付他的人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见到几个乳臭未干,被吓得直吞口水的小子,阿洪脸上布满了猖狂的自信,他早已忘记了手上的疼痛,用那没有手指的手,抹了抹嘴,随而呵呵笑道:“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很好,我会让索皮大人在你们身上塞满虫卵,然后用绳子穿过你们的琵琶骨,把你们挂在缚魂树上,让你们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他说的这些残忍,在场的人都见识到过,这无疑是在他们心里布下新的恐惧,脆弱不堪的老七想象到自己惨死的样子,呼吸急促不匀,双腿软得似面条,哪还有半点的战斗勇气。
倒是尤化,他知道眼下已经穷途末路,要再不拼命,最终的结果就会像阿洪说的那般凄惨,而年轻的戴泽他对楼兰人充满了怨恨,再加之现在的情况,不战根本没法子存活,于是他也挺起了腰杆。
阿洪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汉人内心产生了畏惧,这是他扰敌的手段,他舔了舔嘴角边,断指留下的血迹,随之,带着一道劲风,猛然攻向尤化和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