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刚送走了韩老爷子,李母便拉起了韩荻儿的玉手嘘寒问暖道。
李天宇见韩荻儿对老妈的这番热情似是有些措手不及,当即插话道:“老妈,您看荻儿初来李府,要不让孩儿先带她在府中转上一转。”
“也好。宝儿你可千万要招待好荻儿了。”李母似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热情过度,愧疚之余便笑眯眯地应承道。
“孩儿自然明白。”说罢李天宇和韩荻儿先后向李母行了礼便一起离去。
“哎,没办法,老妈就是这副急公好义的性子。其实我对李府也不是太熟的。”刚走出大厅没多远,李天宇便冲身旁的韩荻儿叹道。
“公子言重了。伯母对荻儿如此关怀备至,荻儿感激还来不及呢。”韩荻儿闻言却是为之一乐,先前的拘谨不由一扫而空。
“对了,今日老妈还特地给我下旨,啊不,下令让我前去买两本典籍回来。可是这年头的典籍但凡有点名声的,想来荻儿你也看过了。可惜又没有珍藏版这一说。”说着二人已是沿着院内的河流向那尽头的湖泊缓步走去。
“那敢问公子到底是买了什么典籍呢?”韩荻儿有些好奇地问道,此刻她却是有些好奇似公子这般不拘一格的才子究竟会买些什么典籍。
“别提了,之前快将这扬州城的书坊转了个遍,皆是一些孔孟之道的教科书。好不容易看到几本叙事的故事会,可惜那印刷质量和题材实在是拿不出手。所以最后就只挑了本《史记》《春秋左传》和《三国志》。话说那玄奘大师明明已经从印度回来,为什么市面上现在还看不到西游,哦,大唐西域记呢?”李天宇闷闷不乐地说道。
话说先前李天宇三人前去那书坊逛书的时候便发现这个年代的书坊基本上都是一些正统的教科书。稍微有点脱离孔孟的便是一些人物传记和当朝某些文臣们的著作,其中就有一本当朝国舅爷长孙无忌撰写的《唐律疏义》和房玄龄撰写的《晋书》,剩下的便是诗集居多。至于那些下三流的小说则是在一家书坊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的,也不知是因为发行量比较少还是什么原因,那印刷质量让人看过第一眼后便想赶紧合上。而李天宇当时还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进军这出版行业,别的先不说,单是四大名著就够自己赚下好几套豪宅了,顺便还能提前推动下活字印刷术的发展。
“公子选的这三本典籍却也有趣的很。那《史记》和《左传》倒是没什么,不知那《三国志》中公子最中意的是哪方呢?”
“这个嘛,由于我个人品位比较特殊,所以我比较喜欢魏国的阵营。尤其是魏武帝曹操,十足的奸雄一个,文采也没得说,膝下的子女更是个顶个地机灵。相比刘皇叔来说,总觉得后者似是有些伪君之道。按西方的某位大儒来说,前者是本我人格,后者是超我人格。只有回归了本我,人才能活得最为真实快乐。当然了,我还是希望全天下的人都似刘皇叔那般,而不要轻易去学了曹丞相,不然这天下势必大乱。这也是为何孔孟儒道会一直作为正统思想所流传下来。”李天宇毫不掩饰地说道。
“公子此言却也直抒胸臆,那《三国志》中的人物传记确实是棱角鲜明。有道是‘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古人这话诚不我欺。荻儿也自认为,从三皇五帝起至如今这盛世大唐,最为精彩的史篇莫过于那明争暗斗、能人辈出的三足鼎立年代。我看公子先前作的那首念奴娇词似是对此亦有诸多感慨,但不知公子是否有些生不逢时的恨意?”说罢韩荻儿满含好奇地望向了李天宇。
李天宇听闻此话后不免显得有些尴尬,显然这扬州第一才女已然从那字里行间看出了小苏所抒发的情怀。虽然自己也确实挺向往那个年代的,不过那也是拿后世作比较的。眼下的自身也算是名门望族,又怎会去吃饱了没事干寻思些逆行倒施的处境呢?
“生不逢时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感慨人生如梦罢了。譬如眼下荻儿和我在这李府中临江而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似是早已在梦中那般熟悉。”说着李天宇还不忘大手一挥,指着院内的这条人工湖侃侃而谈道,“其实关于赤壁带来的感想,作词远不如写赋来得更客观全面些。荻儿若是有兴趣的话,晚上我亲自写上一篇《赤壁赋》交由你来雅正。而对于那群雄争霸的三国时期,有首曲子倒是表达地淋漓尽致、通俗易懂,犹如身处历史长河中有感而发。”
“如此荻儿先谢过公子抬爱了。荻儿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将那曲子唱于荻儿来听?”韩荻儿满含期待地问道。
“是啊是啊,快快唱出来给大家一听。”却见崔颢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
“我说小颢,你难道不知道偷听人说话会烂耳朵的吗?”李天宇转过身来极为不满地冲崔颢说道。
闹闹的,这小子什么时候潜伏过来的,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光天化日便企图破坏老子的良辰美景,若不是考虑到和他熟一点,老子都想上来直接轰走他。
“我只是刚好过来听到韩姐姐说让你唱曲而已,才没有去偷听呢!话说天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身为李府中的半个主人,自认也很有必要一起陪韩姐姐来参观这李府的。”却见崔颢丝毫不惧李天宇射来的不善目光,愤愤不平地说道。
“成啊!你小子不是也想听天哥我一展歌喉吗?既然如此,荻儿,不知你那古,那瑶琴可否暂借我一用?”
“公子请便。”
“听到了没,小颢,你去将你韩姐姐的瑶琴拿来,我便依你所愿。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了,万一磕碰着了就算你韩姐姐会原谅你,天哥我也不会原谅你小子的。”李天宇不爽道。
“天哥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死乞白赖地要听你唱曲一般。之前又不是没听你唱过,我说韩姐姐,小颢在此提醒您千万别对天哥报有太大的期望。有道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天哥那水准指不定直接变绝望了呢。”崔颢不甘示弱地说道,先前在那天羽盟总部时,他确实曾听李天宇唱过那首白狐,似那般后现代风格的流行歌曲他自然是难以欣赏的,再加上那歌曲原本就是渲染地一种悲伤凄凉的意境,经李天宇那中气十足的男低音一唱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还是让妾身去拿吧,公子。”韩荻儿却是显得兴趣十足,当即客气道。
“没事,你放心,这小子虽然不一定有你那瑶琴高,不过他脑子还算是灵光。”说罢李天宇又冲崔颢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颢,你若是搞不定的话,大可直接跟天哥我说。这样我也好随即来嘲笑你。”
却见崔颢不满地哼了声,随即又冲李天宇竖起了一道中指,然后便一言不发地愤愤离去。
“公子,你是不是惹崔公子生气了?”韩荻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荻儿莫要小看了这小鬼。现在能气住他的怕是至少要一百二以上的智商。放心好了,一炷香内他若是不送来瑶琴,我便亲自过去――谴责他!”李天宇望着崔颢离去的方向,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果然就在崔颢刚刚离去不久,香兰便抱着瑶琴走了过来,紧跟其旁的正是那李府不久前认下的义女,而刚刚离去的崔颢却是未见身影。那位李府的义女看到亭内的李天宇后先是眼中一亮,随后又恢复了最初那天真无辜的目光望向了韩荻儿。
“公子,这两位是……怎么不见崔公子了?”
“哦,这位温良贤惠的是府中的金牌丫鬟香兰,那位是咱李府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干妹妹,都是自己人。至于小颢嘛,想来定是无颜现身了。”
“公子,小颢公子是去寻夫人了,听他说似是要去告状。”就见香兰将琴放在那石桌上后,满脸鬼意地冲李天宇说道。
“随他去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光脚不怕他穿鞋。他小子图样图森破,想来也搞不出什么大新闻。香兰,你俩也坐下吧,听少爷弹奏一曲图样图森破。”说罢李天宇便阔气十足地坐了下去,一手抚住琴身,一手自上至下拨了一道,一阵魔幻之音顿时传入众人耳中。
“好琴!”李天宇由衷地赞道,“一曲图森破,天涯何处觅知音。”
说罢李天宇便妄自弹奏了起来,那般极具顿挫的音律却令韩荻儿耳目一新。就见李天宇每弹一个音节那琴音都似带有黏性一般渐闪着回音,而每到一句终了又刻意地加上了一阵颤音和弦。香兰只见自己少爷娴熟地晃动着自己的右手,那把式一看便是精通琴技的大家,因此不禁向李天宇投去了欣喜钦佩的目光。
韩荻儿此刻更是为之震惊,目光牢牢地套在了李天宇的双手上,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没想到公子竟然也精通这般抚琴之技,这摇指手法的造诣就连自己也是自愧弗如。”
“这,这……这曲子我好像听姐姐以前弹过,不过却远没如今这般富有风韵。天哥他竟然这般厉害!”却见那亭台不远处的廊道上,崔颢目瞪口呆地叹道。
“这孩子,难不成……”但见崔颢身旁的李母双眼迷离地望着李天宇的身影半喜半忧地微声嘀咕道。
终于,一曲终了后李天宇收回了架势望向了亭内的众人。韩荻儿最先回过神来,满脸惊喜地冲李天宇说道:“公子可愿收我为徒?”
李天宇闻言差点一头栽倒在琴上,连忙冲韩荻儿说道:“荻儿何出此言?你我可是要,要拜堂成亲的,这样的话,会不会稍微乱了些名分。我是无所谓的,就是担心回头韩老爷子会不会……你懂的。”
“不好意思,公子,是荻儿失态了。”韩荻儿玉颜微醉地致歉道。
“不过话说回来,荻儿你的琴技应该不在我之下吧,又何必这样说些赞美之词与我听呢。要知道我可是极易骄傲自大的。”李天宇虽然也觉得自己弹得不错,不过却认为主要是这种音乐风格给自己得了分。虽然后世自己也考了个八级的证书,但是他并不认为那种半吊子的水准能赛过这些原始股尤其还是绩优股的韩才女。话说之前悦香楼那次还不是靠着搞创新改革才得以称霸的嘛。
“公子过谦了。想来公子刚刚所奏之曲便是那《临江仙》吧,荻儿还是头次听到似公子这般曲境,怪不得公子会说天涯何处觅知音。荻儿心悦诚服。”却见韩荻儿冲李天宇恭敬地说道。
“临江仙?那是什么鬼!不是说好的图森破吗?临江仙嘛,倒也符合临江而弹,仙人垂青的实际情况,便如荻儿所言改叫临江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