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租房客们怕后续还有惊魂的事,他们一律起得很早,草草洗漱后就迅速消失一空。
离去者倾巢出动,以至于连满腹闲话的房东都还没得及与之交流心得就失之交臂,弄得欲一吐为快的人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
较他人晚起的武赢天才推开房门,在院中焦躁不安并等候多时的刘秉坤忧中生喜,他疯走相迎撄。
其憋了很久的揪心话也亟不可待地劈过来:“端木游,昨晚的事吓着你没有?偿”
“那当然!”
“端木游”浮出心有余悸的神色,“刚出声响的时候我本来还打算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老爷子您当仁不让地抢先了一步,还将灯打亮。”
动作搭腔:“就着光,我从门缝里看见了枪!”
姿态配调:“唉哟……惊得我一身冷汗,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出来掺合了,我是紧张得一宿都没睡好。”
刘秉坤道:“唉……挨上这叫人心惊胆战的倒霉事谁能睡好呀?我万万没想到这不爱说话的须司汶还是个罪犯!”
妖精随便搭了一句:“心事重的人一般都不爱说话,看来这心事重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爷子听罢颇为受教,“嗯,说得有理,往后我得注意这方面的问题,观察观察租房者的状况,警察再半夜三更来一次抓人的话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刘秉坤一叹再叹:“唉……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挺老实的一人,居然能把便衣警察给招来了!还深更半夜的,吓人不吓人!”
他愁上眉头,“真希望警察事后不要追究我的什么责任,你说我一个租房的人哪能判断人的好坏不是?”
见老爷子因昨夜的事至今十分不安,上了年纪的人容易坏了身体,武赢天于心不忍,着手为其宽心。
武:“不知者无罪,老爷子您也甭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玩牵连的,窝藏罪犯这顶大帽子绝对扣不到您的头上。”
刘:“诶,你说他究竟犯了什么事?”
武:“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呢,能享受到连夜抓人这等特殊待遇,他的事肯定不小,但也大不到哪儿去,至少和咱们没关系。”
刘:“吁……连屋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肯定是涉及重特大恶性案件。”
本已走开的刘秉坤思量间突然惊恐地扭头,“你说……他该不会是杀人犯吧?”
武赢天朗笑释道:“老爷子您想哪去了……应该不是。”
刘:“谁都不知道背后的真相,你凭什么判断不是?”
武赢天长话……
“因为好奇,虽然不敢出来,但我也没闲着,一直在从门缝里偷偷观察事情的发展动态。”
“我只看见警察拿走了些小设备和证件、文件之类的寻常物件,没看见他们搜出凶器啥的。”
“别说是没有枪支和炸药一类的东西,就连把行凶的匕首都没有。据我估计,他有可能是犯了经济案件,属于诈骗犯诸类的性质。”
刘:“哪个犯了命案的人谁会将凶器当宝贝疙瘩搁自个屋里藏着掖着?可不都早把罪证扔了埋了,你这么说也是凭空想象,属于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的揣测。”
武:“确切的依据倒真是没有,但我也并非胡乱瞎猜。因为在搜查期间我似乎听见了某个警察的嘀咕,说是假存折和假公章什么的一直没找到。”
刘:“假存折和假公章?”
矛头的指向南北一转,刘秉坤恐慌凝聚出来的心结也随即自然解开,其反应由内至外:眉头明显舒展开来,躬曲的身子也直了直,精神头有了亮色。
他长吁一气。
“如此一来理应不是命案……不是犯了命案就好。”
“难怪这须司汶经常不回来住,看来是净忙着走南闯北地骗钱去了。不过还好……至少他还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没对咱们这些周围的人怎么地。”
武:“就是,好在他没祸害咱们。”
刘:“端木游,你该干嘛干嘛吧,我走了……折腾了一晚上,我得到公园里活动活动去,要不然血压倍高。”
武:“好嘞,老爷子您慢走。”
得以与人交流的刘秉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老爷子直接出了院子往街上奔去,他还没吃早餐,宣泄压力过后心情自然松懈,肠胃正常蠕动,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不长时间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赢天也带上门出去。
[韩韩特营店……]
往常已经开门营业的韩韩特营店一反常态地大门紧闭,武赢天暂时还没有店门的钥匙,于是他就地等候。
候者笑而心道:“这兄妹俩只怕是睡过头了,尤其是邵刚,他昨天在北京与天津之间来回穿梭,又费脑力又费体力,应该很疲惫,可以理解。”
太阳越升越高,可人还是依旧没来,武赢天决定打电话催促催促,准时上班是创业者应当具备的最基本的素养。
电话打过去……
邵刚关机。
换一人再打……
邵玉也关机。
两人都同时关机!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祥的预感在武赢天的脑海里升腾――他们该不会是遇到麻烦了吧?
在店门前逗留了很长时间的人当即拔腿离开,不管是不是出了状况,他决定亲自去他们家走一趟,确认一下才安心。
在前往四合院的途中妖精又打了几次电话,情况始终如一。
邵家到了,门窗紧闭着。
“在天之灵”探知里面没有人,问过同住一院的人家,说是他们兄妹俩出去有好一阵子了。
人出去了却不去店里,他们会去哪儿?
虽然短暂接触了有几天,但兄妹两人在北京的生活圈子武赢天并不清楚,因此对其行踪猜之不透,所以他决定还是回店门口去等。
在妖精看来,即便是愚蠢的守株待兔也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些。
就在武赢天重新去往店里的途中电话响了,竟然是邵玉打来的。
邵:“端木游,你在哪儿呢?咋还不来上班?”
武:“还说呢,刚从你们家小院出来,店里没人,你们俩的电话又死活打不通,没办法,我只好专程到窝子里来寻了,谁知你们竟然不在家,弄得我成了无头苍蝇。”
邵:“端木游,我昨天给你的钱没动用吧?”(邵玉丝毫没有笑,相反其语气还一本正经。)
武:“没动。”
邵:“没动就好,你钱包带了吗?”(邵玉严肃的话语叫人很不适应。)
武:“带了。”
邵:“我们现在就在店里,你快点过来,我有急事。”(邵玉的声音泄露出了她的紧张。)
武:“没问题,很快就到。”
通话结束后武赢天停住了脚步。
因为……
间谍!
“钱”这字眼对他来说特别敏感,邵玉不过才两句话就扯到钱上,此事本就极不寻常。
而平日里强调很跳跃的人此刻的说话声却很僵硬,像是在照本宣科地逐字背书,根本不是本人的风格,显得十分怪异。
联想到敌特们对特殊货币那份奋不顾身的举动,一切猜测与怀疑皆有其可能。
妖精突然间意识到邵玉和邵刚必定有问题和危险,几乎可笃定他们被挟持了!
昨日在店里的时候,邵玉或许因为什么原因无意中将敌特的一张或数张特殊货币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随后又因分红利而转移。
武赢天的“在天之灵”在一种特殊的情形下不好使,那就是……无法靠近自己。
既然无法自我靠近,贴身揣在兜里的钱包自然也透析不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于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路人掏出钱包,并随手把它扔到数米开外的地面上去。
听说过掉钱包的捡钱包的,听说过偷钱包抢钱包的,就是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自己主动掏出来扔垃圾一般扔钱包的!
周围的行人见状顿时骇然!
他们纷纷逃避瘟疫般退了几步,并紧急改道,贴着路边绕行,避而远之,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阻碍并驱使他们远离这位举止怪异的男子。
行人们无不是断定身边的这名男子不正常。
貌似焦虑的一个大男人扔完钱包后就杵着发呆,或许此人神经有严重毛病。要不然就是传说中惯用丢包这种下贱伎俩来骗贪小便宜之人钱的江湖骗子!
猜测中有个别人还行左顾右盼……
试图找出其隐藏在附近的同伙。
妖精无视来来往往的路人们惶恐的目光和整齐划一的逃避动作,他聚精会神地去查验每一张钞票,因为此事相当细微,是一件很伤神的事。
查到了!
两张!
钞票果然有玄机!
邵刚和邵玉的确遭遇到了敌特!
既然已经查明钱的真相,是时候捡回钱包了。
可是物主武赢天尚未行动,却被人抢了先机!
但凡有理智的成年人都不会痴心妄想地去觊觎一个被发呆男子驻足守望的钱包。
可问题是……
不是所有路人都成了年。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手捧着意外的收获调头跑向其身后不远处的母亲,这个岁数的孩子已经知道了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尤其是大同小异的钱包。
兴高采烈的孩子举起厚实的钱包欢呼道:“妈妈,妈妈,我捡到一个大钱包!”
天真的笑容,庆祝式的拥抱,母子同乐!
……横生枝节!
武赢天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之余只好追上去索要。
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有品德高尚的,有深明大义的,有通情达理的,有礼有节的……
在中国的大地上,善良之人遍布天下,关于这一点,丐帮的祖祖辈辈与子子孙孙都深有体会,也乐在其中。
可事不凑巧!妖精今天不幸,所碰上的偏偏就是一个极其不好对付的妖角色――蛮不讲理的。
武赢天陪着笑脸连声道:“对不起,这位女士对不起,你孩子捡的这钱包是我的。”
不开口时,钱包还好端端地在孩子母亲的手中大大方方地亮相,他如此一说,钱包瞬间便没了影,它被对方动作麻利地揣进了暗无天日的大挎包里。
“干什么你?想钱想疯了?”
“不是,这钱包真是我的。”
“滚一边去,我的钱包啥时候成你的钱包了?”
“这位女士你别激动,小心吓着孩子,我真是失主,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说出钱包内的东西让你检验。”
“笑话!我的钱包里有啥我还不知道……凭啥要你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来惦记?”
“当着孩子的面,身为母亲你这样做表率不大好吧!”
“哟……说这话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还是男人吗你?”
“你家小孩捡钱包许多人都看见了,小孩子自己心里更是清楚,你不要给孩子灌输不良思想。”
“哎唷,男人一旦不要脸比女人还泼!你还知道要教育好孩子呀?既然知道,那你就积点德,别在小孩子面前玩诈骗,耍把戏,毒害祖国的未来!”
至此,武赢天算是明白自己遇上了彻头彻尾的赖皮!
如果不是钱包里有两张事关重大,暗藏有国家-安全危机的特殊货币,从来不把钱当回事的妖精完全不想与此人纠缠,权当做送人或者遗失好了,省得闹心。
经历万事,因而深谙得与失之间阴阳转换妙处的武赢天忽然暗下感谢这场小意外的发生,时机恰到好处。
他心生一计:借钱包丢失之机调虎离山,用讨不回的钱包将威胁邵氏兄妹的敌特引出来!
如此行事不仅可以不动声色地化解人质危机,更能方便地将间谍团伙擒获。
邵玉的手机响了,是“端木游”。
因为来电者至关重要,她被获准接听此电话,但必须用免提功能。
(嘈杂的背景声加喘气声。)
武:“小玉,不好了,我可能要迟到好一阵子!”
邵:“咋地了?发生什么事?”
(轻重不一的焦虑呼吸声。)
武:“就在刚刚,我的钱包不小心掉地上,放个山药屁的工夫结果就被人捡了去,我上前讨要可对方死活不肯归还,还反讹我是骗子。”
(电话的背景声里跟着传来“端木游”与一名女子的争执声,额外还有孩子的哭闹。)
邵:“讲理也不行么?”
武:“讲理……人与畜生讲不了理!这女人根本就是一个基因突变的无赖!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还是母亲呢,这么带孩子,这孩子以后肯定学他娘,是正宗血统的无赖二代!”
(电话的背景声里跟着传来女子激烈的谩骂!)
邵:“你说出钱包里有啥具体东西,比如证件什么的,看她怎么抵赖?”
(疯狂的叫骂背景声经过电波的衰减依旧强悍,几乎反客为主!)
武:“哎哟小玉,你是泡纯净水长大的吧,太天真了!对方一口咬定钱包是她的,我拿这母驴没辙呀!”
(背景声攻城掠地,通过电波横扫数里外的扬声器,直接称王称霸!)
“哎哟!还尥蹶子踢我……”
“丫的,你还有多少腐烂的脑花呀你……”
“你这和蟑螂共存活的臭婆娘,快还我的钱包来……”
“在下水道里才伟大的母亲,你小时候被猪亲过是吧?还是用嘴清理过堵塞的化粪池……”
(电话里只听得“端木游”与女子在疯狂对骂,“粪”字乱飞,两人没一个是善茬!)
邵玉手机麦克风的位置被一只大手捂住,她的耳边跟着响起了提示声……
邵:“端木游,端木游你在听吗……端木游……”
武赢天对着手机的高声言语意在双方,于是他不断享受到故意惹来的人身攻击,以至于拖了一段时间才回话。
武:“母疯狗咬上我了,有什么快说!”
邵:“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位置,我过来帮你收拾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
武:“太好了!快点啊……”
恶男斗贱女地骂了半天街,妖精等的就是这句问话,他大声告知了自己所在的精确位置,然后继续与丑话搭档纠缠不休。
贪财女此刻有些蠢相,因为一般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耳根清净的方式――离开。
可眼下这个男人非但没有离去的打算还知难而进,他的吵架功夫一流,比起女人还嘴碎。
牛筋失主加上懵懂孩子的各种噪音令人焦躁,贪财女开始感到身心疲惫,却又不忍放弃这份唾手可得的意外之财。
听到失主在电话里喊人来帮忙,得主不免心惶惶。
贪财女由强势逐渐转为心虚,她抱起孩子就快步转移,武赢天自然是死皮赖脸地跟随她一道换地方,亦步亦趋。
贴身而吵,相伴而行。
此三人活像是拌嘴的一家三口,走到哪里就咿咿呀呀吵到哪里,听三不听四的路人则噗嗤噗嗤窃笑,因为中国盛行“妻管严”。
偶听争执的内容和口气,路人们断章取义地揣测出吵架的原因……
即:烂大街,毫无新意的老俗套――老婆将老公的钱包没收了,说什么也不肯归还。
别以为动嘴皮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事,吵架绝对是份病秧子干不了的力气活!尤其是在急行军的情况下。
为了方便吵架,武赢天主动帮对方抱起拖后腿又吓傻了的孩子。
女:“别碰我儿子!”
男:“我没碰,没看见我是抱着的吗?”
女:“滚不滚你?”
男:“我早餐都没来得及吃立马就成了穷光蛋,饿了,干脆去你家吧……你给我煮碗方便面再给我加两鸡蛋,吃饱了我就走。”
女:“去我家?哼!想得美……塞包喂狗的方便面居然还要加两人吃的鸡蛋!我呸!”
男:“这要求高吗?就算给家里的狗煮碗方便面吃你恐怕都还要加两鸡蛋吧?我呸!”
女:“你本来就是连猪狗不如的禽兽!呸呸呸!”
男:“我说孩子他妈,你对我态度好一点行不?一碗方便面再给加两鸡蛋就能换一个鼓囊囊的钱包,多划算的交易呀!利润高得跟贩毒似的。”
女:“呸!少来,这钱包它本来就是我的!”
男:“我告诉你,要不你就还我钱包,要不你就给我煮碗方便面再给我加两鸡蛋,否则……”
女:“没门!”
男:“没门我就爬窗户,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保证上厕所都是你的最佳伴侣,即便到了床上也形影不离,就算你老公来了也给我滚一边拖地板去!”
女:“你就是一无赖!”
男:“谢谢你提醒,我还真就是一无赖,我还就赖上你了。呸!”
女:“呸!再纠缠信不信我报警?”
男:“报警啊!谢谢,我求之不得!呸!”
女:“呸!”
男:“呸呸呸!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想报警?看见没有,前面就有俩警察,玩儿去!你给我玩儿去!你给我玩勺子把儿去!”
女:“你……”
男:“蔫了吧?做贼心虚了吧?我呸!”
……
敌特安排出人手去事发现场,结果物是人非,街道上除了平静的过往行人就剩下他们自己,急喘喘的人扑了一场空。
蕴含有机密情报的货币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邵玉被守候在身边的敌特一通呵斥,命令她继续联系“端木游”,无论如何一定要问出他现在的具体下落。
登记在敌特分子名下,却属于私用工作性质出租车狂轰油门直扑最新确认的地点……
因为这不甘寂寞的“一家三口”始终处于永不停歇的运动战中,堪称比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还熟悉北京地盘的间谍的哥再次扑了空!
点背!
表情空洞!
当卯足劲做某事的时候一旦失手就意味着泄气量惊人,车内的几人泄气泄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家三口”完全就没有个超过一分钟的落脚点,继续穿街走巷,行踪不定。
邵玉不断打电话,敌特们继续扑空,劲头一次次被打断脖子,他们几欲泪奔。
毕竟一方是脚走,一方是车行,在速度的帮助下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
敌特们喜色推测:照此下去,永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逮到“端木游”,同时逮到侵犯他人财产权的刁蛮女子。
点背!
希望破灭!
今天是敌特的点背日!
路过公交车站时,一辆并不拥挤的公交车恰好开门迎客。
不管是吵嘴还是跑路都已经虚脱的女人伸手夺回自己的孩子,挤上公交车,而她身旁貌似其丈夫的男人也上了车。
“请自觉刷卡,或者投币!”
公交车司机二次对不自觉的男子道:“说你呢,请刷卡,或者投币!”
“哦,真是对不起,我钱包搁旁人身上了,你等会儿啊。”
身无分文的男子挤前两步,拉了拉前边女人的胳膊,“喂,你还不帮我买票?”
女:“你有病啊?滚一边去!我不认识你!凭什么帮你买票?”
男:“你有药嘛!不买就不买,快还我钱包来……你可以不认识我,说实话,我还不想认识你呢!你没事拿着我的钱包干嘛?认定男不跟女斗,合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女:“你神经病!”
男:“你看你看,你都知道我穷疯了不是,干嘛还不依不饶?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的病就算到了大脑钙化小脑退化的晚期你都能治啊!钱到病除。”
(车内的乘客窃笑……)
女:“呸……你还来劲了!也不瞅瞅你自己那点德行!就知道讨吃方便面,狗模狗样,缺钱就扯破衣服到大街上乞讨去啊,总粘着我做啥?”
男:“呸……你还来劲了?也不瞅瞅你自己那点德行!面里放两鸡蛋都不肯,猪模猪样,缺钱就扯破喉咙到大街上卖唱去啊,揣我钱包做啥?”
(车内的乘客大笑……)
司机飞速一笑,收脸道:“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两口子闲得慌是不是?我这还要开车呢,别耽误事!要吵架回家吵去,赶快把车钱给了。”
女:“别胡说!谁跟他是两口子?”
司机顿时嗔怒:“冲我撒泼来了!不是两口子的话你拿人家钱包做啥?快把钱补上,要不然一家子都给我下车去!”
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属于说话不老实的群体,现在的情形是有理也说不清。
贪财女瞬间想到了求助儿子,因为《皇帝的新装》这个故事的哲理被广泛宣传,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女:“师傅你别硬凑对好不好!都说了我们不是一家人,不信你问我儿子!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贪财女喜色转向孩子:“儿子,告诉司机叔叔,这个臭男人是你爸吗?”
小男孩手指戳向武赢天,用成熟的幼儿园版白眼瞪着人,稚气道:“他不是我爸!”
“哟,还知道护着你妈呀!”
司机狡黠一笑,“哦,我知道了,他是你爹。”
“你说的不对!”
小男孩哼哼,“他也不是我爹!”
司机黑笑道:“你说他既不是你爸,又不是你爹,可是我看见在上车之前你一直都是被他抱着,这是为什么?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概括一个陌生人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上幼儿园的孩子来说有那么点小小的难度。
为了圆满地回答问题,小男孩用上了幼儿园最高版本的解答架势――眼睛左右来回钟摆着扫视车顶的思考模式。
一个在最激烈的争吵中出现的词汇突然被小男孩的高智商逮到,它足以说明此人是谁,因为他频繁说过。
不会撒谎的小判官采用大力蹦字的手法,在母亲灼灼的渴望之下,在臭男人隐隐不安的眼神中,在万众揪揪的期盼中朗朗宣判。
这位决定大人命运的小孩子道:“司机叔叔,你听好了……他是我老子!”
其母亲闪过颤栗,整个人顿时遭到晴天霹雳!脑子糊了,脸色异常焦黑。
本有少许的担心,正寻思着化解之法的武赢天顿时得以解脱,红光满面。
轰……
嘎吱嘎吱!
车体摇晃!
大型公交车也能玩车震!
车震不一定有伤风化,可以是笑声带动肢体震出来的。
男女老少东倒西歪集体玩车震的场面颇为震撼和壮观!
越辨越黑!
不想下车的女人万般无奈之下叽叽歪歪地把车钱给了。
她这么一给,完全黑了透底。
好歹是“夫妻”,没有恩爱没有甜言蜜语也就罢了,两人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互骂猪狗,有如此想法的乘客比比皆是,各种耻笑声不断。
邵玉又打电话过来,武赢天也不避讳,直言相告。
很快,车流中的某辆出租车便呈现出左超右逼摇头摆尾的非一般状态,弄得周围车辆惊恐不已,喇叭声不断。
敌特司机使出回身解数开始狂撵堪称快乐大巴的公交车……
可是这公交车看似不紧不慢,唾手可得,可是堵车与之无关,人家有自己的公交专线,看得见够不上,路畅通时可以追得很近,但笑色未起便被甩得很远。
出租车内的三名敌特不得不合力在脸上挂出对联……
右后方敌特鸡嘴鸡脸挂出的上联是――近在眼前!
左后方敌特鸭嘴鸭脸挂出的下联是――远在天边!
敌特老司机鹅嘴鹅脸挂出的横批是――望梅止渴!
可望不可即的公交车靠站了,出租车赶紧地靠边停下,车上脱落下来两人,他们准备亲自登上公交车。
“噗噗噗……”
两人一通奔跑,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们用癞蛤蟆式鼓起的腮帮子做花苞,绽放出喇叭花般的笑容。
“呲……”
上下完毕的公交车关门,嗡嗡而去,他们与公交车失之交臂的距离只是一个在冰面上踩到香蕉皮滑倒的长度。
端木游长啥样不知道,夺钱包的恶女人长啥样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恶女人有一个小孩。
可是……
下来的乘客中没人带小孩。
苦逼!
还得继续追!
鼓起的腮帮子漏气,喇叭花也败了。
不守规矩的出租车捡回脱落的两人。
出租车内的三名敌特不得不再次合力在脸上挂出对联……
右后方敌特瓜嘴瓜脸挂出的上联是――差之毫厘!
左后方敌特豆嘴豆脸挂出的下联是――谬以千里!
敌特老司机菜嘴菜脸挂出的横批是――画饼充饥!
可望不可即的公交车又靠站了,出租车赶紧地靠边停下,车上再次脱落下来两人,他们仍旧准备亲自登上公交车。
“噗噗噗……”
两人一通奔跑,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们用牛蛙式鼓起的腮帮子做花苞,绽放出猪笼花般的笑容。
“呲……”
上下完毕的公交车关门,嗡嗡而去,他们与公交车失之交臂的距离照例只是一个在冰面上踩到香蕉皮滑倒的长度。
端木游长啥样不知道,夺钱包的恶女人长啥样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恶女人有一个小孩。
可是……
下来的乘客中有好几人带着小孩。
苦逼!
谁是可恶的端木游?
谁是讨厌的恶女人?
谁是那可恨的小孩?
“端木游……端木游……”
他们对着下车的乘客咆哮了几声,可惜无人回应,哪怕是轻轻地“诶”一声。
苦逼!
还得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