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来到叶副局长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请进!”里面传来叶一民的声音。宁致远应声推门而入,“叶局……”“哦,是致远啊,我正要找你。”叶一民放下手里的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说十月四日晚上郊县大王村的一户人家发生了火灾。这户人家的女主人被烧死在屋内,男主人因外出未归幸免于难。当地消防部门进行现场勘查后排除了人为纵火的可能,认为是电线老化引起的火灾,女主人因为没有及时逃离而遇难。辖区公安分局也同意消防部门的结论。但举报人却认为火灾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想至女主人于死地,而凶手就是女主人的丈夫。
宁致远看完将信塞回信封递还给叶一民。叶一民把信放在办公桌上,“说说,这件事儿你怎么看?”宁致远想了想说:“既然举报人这么肯定死者的丈夫是纵火杀人的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
“我打电话问过了,分局正在准备以失火结案,估计举报人认为既然分局已经下了结论就很难再推翻,所以直接把举报信寄到了我们这里。”叶一民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思忖了片刻转过身对宁致远说:“既然收到了举报信,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我看这样,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们二队,你带人去大王村跑一趟。”
“叶局,这火灾都过去好几天了,这时候再去查还能查出什么来呀?”宁致远有些为难的说。“好查还用你宁致远去?”叶一民摆摆手,“你应该知道纵火杀案的性质有多恶劣,用放火的手段杀人不仅对受害人的人身安全产生威胁,而且还会危害社会公共安全,是十分严重的刑事犯罪。如果不把案件调查清楚就草率结案,这是我们当警察应该做的事情吗?”
宁致远用力点点头说:“行,叶局,我这就去。不过究竟是不是纵火杀人还得先去看看才知道。”“这才象话嘛,”叶一民满意的笑了,“回头我跟分局联系一下,让他们全力配合。联系好之后把联系人的姓名和电话都发你手机上。”
“谢谢叶局,那我走了。”宁致远刚要走又被叶一民叫住,“哎,致远,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吧?”“差点忘了,”宁致远转身回来说:“叶局,我想问问前些年红色连衣裙的连环案。”
“那个案子呀。唉……”叶一民叹了口气,“我当刑警将近三十年,那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啊。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哦,是这样的,”宁致远说,“侦办李青青案的时候,在现场发现一条红色连衣裙,而且李青青也是因为被割破颈动脉致命的,刚开始我还怀疑是不是连环案的凶手又出现了,后来才发现是个巧合。”
“按理说凶手连作三案都得逞了,不应该就此偃旗息鼓,但这些年他也没有再出现,我觉得这不正常。”叶一民摇摇头,眉宇中透出沉重,“我也经常琢磨这事儿,可暂时还没个头绪。”
“得手后不再作案的确不符合罪犯心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致使凶手不能象以前那样自由行动。”宁致远思索着,“重病、残疾,或者是干脆死了?”
“不排除这些可能。”叶一民对宁致远的推断表示赞同,“这样吧,致远,你先去查大王村的案子,等有时间咱俩把连环案再好好捋捋。”“是,叶局。”叶一民对于连环案的态度让宁致远心神为之一振,有了这个副局长的支持,极大的增加了连环案重新立案侦查的可能性。
宁致远回到刑警二队办公室,宋明迎了上来,“怎么样?叶局说什么了?”“叶局对连环案也是耿耿于怀,不过我一去就领了个活儿,那个案子只能以后再说。”宁致远无奈的耸耸肩。
“什么活儿?又有案子?”陈锋一听有案子顿时眼睛发亮凑过来问。“这才消停两天,假期刚结束就来案子了,看来这犯罪分子也准时销假上班呀!”吴力涛调侃道。
“郊县的大王村有户人家着火烧死个人,叶局让我们去看看到底是失火还是人为纵火杀人。”宁致远说,“小吴和江雪看家,我们四个跑一趟。具体情况路上再说。”
大王村距离D市公安局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上宁致远将火灾和匿名举报信的事儿对其他三个人进行了说明。叶一民发来信息说分局已经安排负责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在大王村等他们,到了之后直接去村委会就行。
陈锋根据导航的指引开车到达了大王村。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渔村,以前村里人主要靠打鱼为生。最近几年在政府号召下部分村民利用山林地开发果园,这些家里既有渔船又有果园的人家成为村里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车子一到村口,就看见一辆警用面包车停在路边,旁边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在跟一个五十来岁的村民聊着什么。宁致远四人下了车,村口的三个人赶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老远就向宁致远伸出了右手,“致远,真的是你!”“于哥,你好!”宁致远与中年警察握了握手,又转过头对宋明三人说:“这是我前年进修时的同学于志。”三人分别与于志握了手。
“来,周鑫,我给你介绍一下,”于志对同行的警察说,“这就是市局刑警二队的队长宁致远。”“宁队,你好!”周鑫热情的握住宁致远的手,“经常听我们于队提起你,说你破了不少大案子,这次终于有机会跟你学习学习了。”
“别这么说。”宁致远谦虚的笑笑,“还得先麻烦你们介绍一下案情。”“几位警官,要不咱先去村委会?”之前跟于志、周鑫一起等在村口的那个男人凑过来问。
“哦,我看着你光顾着高兴了,忘了介绍,这位是大王村的村长王家富。”宁致远向王家富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对于志说:“村委会就先不去了,咱们直接去现场吧。”
“行,那就边走边说。”于志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死者柳向梅二十七岁,五年前嫁到大王村。当晚一个人在家睡觉,火灾发生后没有及时逃离现场,被活活烧死。”“怎么能确认是活着被烧死的?”宁致远问于志。
“法医进行尸检时发现死者气管里有吸入的烟灰,”于志笃定的说,“据此推断着火的时候柳向梅是活着的,死亡原因是火灾窒息。”宁致远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那尸体有没有外伤或者中毒的症状呢?”
“没有中毒症状。至于外伤嘛,”于志顿了顿说,“死者颅骨有骨折现象,但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房屋烧塌后,房顶的塌落物给砸的,我们到现场时也看到有掉落的石块砸在死者的脑袋上。”
“尸体还在吗?”宁致远对石块掉落致使死者颅骨骨折这一情况产生了质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骨折发生的具体原因。“在我们分局法医室,因为没有最后结案,所以还没让家属领走火化。”于志说着抬手往前指了指,“那就是火灾现场。”
宁致远走近一瞧,现场一片狼藉,到处是烧焦了的碎石瓦砾,房子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只有一个塌了大半的框架还有一些残垣断壁立在那里。“这火烧得可不小哇。”宋明啧啧舌问于志,“于队,起火点在哪儿?”
“应该是在卧室,”于志指了指东头的一片残骸,“消防部门给出的结论是电线老化短路引起火灾,而整个房子的电闸就是在卧室里。”“这是王庆家的老宅,年头不少了,这电线肯定都老化了。”村长王家富接言道。“对了,着火时是王村长报的警并组织村民救火。“于志冲王家富示意了一下,“王村长,你给介绍下当时的情况。”
“好,那我就说说。”王家富点头应着,“那天晚上我正在家睡觉,听到外面有人喊‘着火了’,披件衣服就跑了出来。出来一看,那火已经蹿到房顶了。我赶紧打电话报警,又给王庆打了电话,王庆赶回来就想往火里冲,多亏让二柱子给抱住了,要不然没准又是一条人命。那火太大了,消防队来的时候房子烧得差不多了。好在王庆家这院子大,还有墙隔着,要不邻居都得跟着遭殃。”
“这个王庆现在在哪儿?”宁致远问。“王庆救火时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县医院住院呢。”周鑫说,“另外他老婆被火烧死了,他受了点刺激,情绪也一直不太稳定。”
“走,进去看看。”宁致远说着朝瓦砾中走去。宋明冲王家富招招手,“王村长,是谁先发现着火的?”“是王友发,”王家富指着对面一处院子说,“他家在对门,是他最先发现王庆家着了。”“能把王友发找来吗?”宋明想了下又补充道,“顺便给我们弄几把铁锹之类的工具。”“成,我这就去。”王家富边答边小跑着朝对面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