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七点半,月楼就梳洗打扮完毕。这时到二月末,聪山的病也已痊愈。
“你好懒啊”!月楼猛然揭开聪山的被子道。
“我肯定会娶你的。这么着急干吗?”
“我还不想要你呢。”
“总要让我睡足啊。要不我在岳父面前说错话怎么办”?聪山把手放到月楼手背上说道。
“不,我就要现在去。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好的,一切都依你”。聪山柔声道。
月楼看着路旁斑驳的雪和明丽的迎春花道:“春天已经来了。”
“嗯。你们家真精致啊!”
“这园子可是‘民国第一设计师’李载灵设计的,能不精致吗?”
说着他们踏进主房。林夫人关掉收音机站了起来:“昨天月楼就说你要来。你们吃饭了没有?”
“没有啊”!月楼跳到母亲身边道。
“那我给你们拿点心。”
林先生在研究一盘棋。他手摸额头喃喃道:“该往哪里下呢?”
“看谁来啦”!月楼遮住父亲的眼睛。
林先生这才抬起头:“是聪山啊!你的病好了吧?”
“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这段时间月楼没睡好觉。你看她憔悴了许多。”
“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爷!人手不够,面粉快要淋湿了”。红杏慌慌张张地跑来。她一看见聪山,没好气地道:“你怎么来了?”
“面粉淋湿是什么意思”?聪山不由得低下了头。
“哦。我们经常买面粉给没有钱的人。”
“走,我也去搬。”
“你的刚刚好,怎么能淋雨呢”?月楼关切地道。
“没事的。”
“他一个大男人,哪那么脆弱”。红杏不屑地看着聪山。
月楼娇羞地道:“聪山是来提亲的。您给我们看个好日子。”
“女儿终于要出嫁了”!林夫人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你现在不能嫁给他。他一无所有,你吃什么?”
“聪山会努力的”。月楼急道。
“不行。等他有了事业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爹!”
“你现在把女儿嫁给聪山,聪山才会更加努力啊!”
“我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但万一他连重新创业的勇气都没有呢?”
“怎么可能?因为破产,我们已经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了。爹!你就现在让女儿嫁给他吧?”
“不行。”
“你!你”!月楼急得直跺脚。
“你就同意女儿的婚事吧!你忍心看她伤心吗?”
“不行就是不行。”
聪山满头满身都是面粉。林夫人连忙道:“你把衣服给我。我去给你拿新衣服。”
“嗯”。看到屋里的气氛,聪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楼低着头走到聪山身边:“爹不同意我现在嫁给你。”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月楼。您不需要担心”。聪山生气地道。
“等事业有成时我再把月楼嫁给你。”
“您难道就不能现在把她嫁给我?就算我现在没钱也肯定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聪山盯着林先生一字一句地道。
“我现在不可能把她嫁给你。你别浪费唇舌了。”
聪山愤愤然往外走。月楼一跺脚扭身跟了出去。
“聪山!快把衣服穿上”。林夫人拿着新衣服走了出来。她皱眉指着丈夫道:“你!你把女儿和女婿都气走了!”
“你好好努力,让父亲看得起你!”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聪山斩钉截铁地道。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喝完稀饭,月楼望着公园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去舞厅玩吧!”
“好的,我也正想放松一下。”
“这次我们去小舞厅,再也不要去那些大舞厅了”。月楼想起那次去舞厅,心里感到一阵恶心。
他们把车停在了朗月街。
“‘疯狂舞厅’,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错。我们进去吧?”
舞厅虽小,气氛却很好。她穿过跳舞的人群,感觉每个细胞都好像被放在了鼓面上。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你要喝什么呢?”
“威士忌。”
“威士忌是什么?”
“就是一种酒。”
“我可对那种东西没兴趣。我喝白开水就行了。”
聪山直接拿起瓶子喝。月楼明白他心里难过,也就没有阻止。
看着聪山一瓶酒下肚,月楼便道:“我们去跳舞吧?”
“好……好”。聪山已有些醉了。他满脸通红,眼神迷蒙。
月楼拉着聪山的手,优雅地向舞池走去。人们都在胡乱蹦跳。她也就和别人一起乱蹦乱跳。
“哇!哇”!聪山举着双手叫道。
“你也跳啊!这样跳心情会好一些。”
聪山没有跳。他又坐了回去。
月楼很是悲伤,但她仍继续跳着。她越跳越兴奋,扎起头发手舞足蹈。所有人嘴里都发出怪声。有些青年男女在跳贴面舞。月楼觉得这里是一个激荡着狂热的空间,能够让人忘掉痛苦。她看聪山,聪山仍对瓶吹酒。酒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衣服,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他霍然站起,掀翻了桌子。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酒瓶、酒杯碎了一地。人们都兴奋地看着聪山。月楼跑过去把钱递给服务员,扶起聪山走向门外。
聪山不停唱歌,不停流泪。他的声音悲伤凄凉,月楼不禁流出了眼泪。
“我恨你父亲。都是他害得我破产,都是他让我悲伤。”
“我也恨他。不过只要你好好努力,事业就会有的。你有了事业,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谁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想的”?聪山挣脱了月楼扑倒在地。
月楼流着眼泪,跪在地上托起聪山,艰难地扶起他。昏黄的街灯打在她的脸上,形成好看的阴影。
司机在街对面看到月楼和聪山,马上奔过来扶他:“是我的错,我应该在车里等你们的”。司机垂下头道。
“没事。”
司机把聪山扶到床上:“那我先走了。”
“嗯,谢谢你了。”
月楼看着瘫软的聪山,感觉悲伤已涌到喉咙。她坐在床边哭了好久,帮聪山洗了脸脚,脱了衣服,终于拖着疲倦的身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