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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离弦的箭

愿月照君 李郝成 9016 2024-10-21 18:32

  月楼聪山在飞机里向外看:

   一望无际的绿色赏心悦目。羊群、蒙古包,马匹与草原是绝妙的搭配。发光的河流像丝带一样在草原上蜿蜒盘旋。

   一阵风吹来,草浪如身穿绿色衣服的小孩一般向前飞奔。

   一下飞机,月楼就迫不及待地在草原上行走。温暖的阳光和青草的芳香让她沉醉。

   走着走着,她便情不自禁地奔跑。

   她像是想把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释放出来,让自己在草地上瘫软,沉睡。

   直到跑得实在没有力气了,月楼才在草原躺下。这时她抬头看去:天空竟然这么蓝、这么辽阔,这么娴静。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聪山开着车来到月楼身边。他刚刚走近月楼,月楼便一跃而起,把他扑倒。她压在聪山身上不停地亲吻,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很久很久才温柔地躺在了聪山身旁。

   “你说,如果我们能够一辈子生活在这么美丽的草原该多好”。月楼道。

   “是啊!我也想生活在这里。可是家里还有母亲,还有事业。”

   “对,亲戚朋友可以抛弃,但母亲总要好好照料。就算把母亲接来,她也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父亲留下的事业也不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月楼叹息一声,接道:“有些事的确是无可奈何的啊!”

   听到月楼有些悲伤,聪山便岔开话题:“我们晚上住哪里呢?”

   “这里有个村子叫扎旗。有一位伯伯早年受过父亲恩惠,我已经通知他我今天会来了。”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们这几天要在草地上睡觉呢!”

   “在草地上睡觉不好啊?”

   “好是好,就是做一些事情不太舒服”。聪山神秘地笑道。

   “嗯?你不觉得那样更浪漫吗”?月楼眨了眨眼,道。

   “我可没有你那么浪漫,我只想找张床好好睡觉。”

   “哼!你竟敢不听我的话!”

   越临近蒙古包,羊群和马匹便越多。月楼没有见过羊,也没有见过这么自由自在的马,便兴奋地四下张望。

   蒙古人看见不知名的东西在路上行驶,都从家里围过来,好奇地对小汽车指指点点。月楼微笑着给他们打招呼,把随身携带的礼物分给他们。

   有一家人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车前朝里看。月楼认出那是受过父亲恩惠的老伯,连忙下车迎去。

   老人张开臂膀嘘寒问暖:“十几年没见,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都结婚了呢”。他说着上下打量聪山。

   “我倒是长大了,可您也苍老了许多”。月楼看着他灰白的短发道。

   “人总是会老的啊!”

   “多年未见你父亲,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父亲……父亲他三年前已经去世了”。月楼眼里泛出泪花。

   老人怔在当地:“你父亲才四十几岁,怎么可能去世呢?”

   “他是心脏病。”

   “唉!人生苦短”!老人须发直颤,流泪道,“他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又有那样温柔的妻子。如果老天让他安享晚年,那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幸福。”

   说着说着,他们就进入了老人的家。

   进门的左手边是成吉思汗的画像和两支银烛、一箱子书、鞋,衣服;右边是水瓮、锅碗瓢盆,梳妆台。蒙古包中央有一张极大极舒适的床。

   整个屋子显得朴实温馨。

   月楼聪山一落座,老人就把手抓羊肉、葡萄干、烤乳猪,马奶酒等拿了上来。

   他们一家人和月楼聪山坐在一起。老人扬手示意客人尽情吃喝。月楼聪山知道蒙古人的豪爽,便不再多言。

   月楼也像蒙古人一样,抓起羊肉就往嘴里塞:“这果真非常好吃!色味俱佳,很有嚼头。”

   她大嚼羊肉,端起马奶酒一饮而尽,全然不顾自己的姿态。

   看到中原来的女子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老人儿子乌和台和他的妻子大感惊讶,端起酒碗与月楼不停碰杯。

   “你的性格和你父亲有些相似,都一样豪爽,毫不做作”。老人捋须笑道。

   “我母亲也常这样说呢!”

   “可惜我再也不能和他喝酒下棋

   了!”

   老人看向月楼:“你还记得你和你父亲前几年来的时候遇上的篝火晚会吗?”

   “当然记得!那时有很多人唱歌跳舞”。月楼兴奋地说。

   “对,你果然没忘!这几天正巧也有篝火晚会。这次比那次大很多,十来个村子的人全都来。”

   “你们也要参与啊!你母亲很擅长唱歌跳舞,你肯定也不差。篝火晚会的时候一定要给大家露一手!”

   老人又看向聪山:“蒙古人都会摔跤,你和他们试试。”

   聪山摆摆手道:“我摔不过他们。您看我的体质,和他们摔跤,就是给他们当活靶啊!”

   “哈哈哈哈!你这么没有信心!一个男人就算被打断腿也不能说自己不行啊”!老人大笑道。他的儿子和儿媳也放声大笑。

   聪山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和他们一起大笑起来。他是用筷子吃肉的,显得很儒雅。对于马奶酒,他只是小酌了一口。

   老人又问道:“你们还住在之前的那个宅子吗?”

   “早都不在了。父亲喜欢园林,斥资千万营造了一个大而优雅的。他每天在园子里赏花下棋钓鱼。”

   “哦。那他还像之前一样喜欢喝酒,喜欢骑马打猎吗?”

   “是的,这些嗜好他从来没有改变过。活的时候他每个礼拜都会去打猎”。月楼伤感地说。

   “我十几年没有去过中原了,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变化?”

   月楼苦笑道:“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仗打得多了、楼建得高了,汽车也变得更多了。”

   “我想再去看看。我儿子和儿媳也厌倦了草原生活,想去大城市居住”。老人满怀期待地说。

   “你们想去大城市,我们还想来草原生活呢”!月楼撇撇嘴,笑道。

   “咱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老人爽朗地笑道。

   “哈哈”!月楼笑道,“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们聊得非常愉快,不觉已到晚上,篝火把蒙古包照得通红。

   老人一家和月楼聪山从蒙古包走了出来,这时草原上已经有一些人围坐在一起喝酒跳舞,还有很多人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月楼一出蒙古包,便拉起聪山的手,道:“伯伯,我和聪山去玩了!”

   “嗯,你们去。这是蒙古包的钥匙,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那您住哪里”?月楼疑惑地问。

   “旁边就是我儿子家,我和他们一起就行了。”

   月楼带着歉意笑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你们赶快去玩吧。”

   老人说完,月楼微笑着和聪山向篝火跑去。她还没跑出几步,就看见老人的儿媳提着一只桶朝石圈走去。

   “那里边是什么呢”?月楼好奇地问。

   “你可真是富家小姐,没有见过羊,也没有见过猪。”

   “哦?那里边是猪”?月楼没走几步,就闻见一股恶臭。

   她想看一看猪到底长什么模样,便不顾臭味走了过去。只见猪圈里屎尿横流,脏乱不堪。

   猪身上更不用说了。

   月楼指着猪生气地道:“我一直很喜欢吃猪肉,没想到猪竟然这么脏。以后我再也不吃猪肉了。”

   聪山郑重道:“你别看它脏。对于农村人来说,养猪是一条致富的好路子。我母亲支撑家庭,供我念书都是靠辛苦养猪。”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嫌它脏”。月楼马上道歉,“你母亲真的非常伟大。”

   “没事,很久以前我也嫌它脏,直到成熟了才明白母亲的辛苦。”

   月楼,聪山刚走到篝火旁,就有两个汉子把月楼拉到了圈中央。

   她实在太漂亮,太赚人眼球。

   “唱歌!唱歌!唱歌”!人们拍手起哄。

   月楼并没有害羞,只是不知道哪首歌适合在这种地方唱。

   她想了几秒,道:“我给大家唱一段秦腔吧!”

   苍凉顿挫的秦腔从月楼柔美坚韧的喉里唱出,变得有力而不失雅致。

   她美臂轻滑,娇步慢移,直看得人们心神荡漾。

   一曲唱完,人们又让月楼再唱一首。她便高兴地又唱了一段长长的秦腔。人们仍然在起哄,这下月楼坚决不唱了。有人拉她的胳膊,她生气地甩开。

   聪山竟拿着一条羊腿!月楼惊讶万分。更让月楼惊讶地是聪山用手把羊肉一点点撕下,优雅地放入嘴里。

   她不禁失笑道:“你在这里还非要这么优雅。你不总劝我要入乡随俗吗?怎么现在自己反而这么个性?”

   “我难道就不可以任性一回吗”?聪山苦笑道。

   “我也没说不可以啊”!月楼躺在聪山腿上。旁边的汉子给她也递来一条羊腿,她笑着接下。

   只见月楼抱住羊腿大口撕肉。这下男人们真的看呆了!就算蒙古女人也没有几个这样吃肉的啊!

   几个人拿着酒壶向这边走来,月楼红着脸和他们碰杯对饮,喝得不亦乐乎。

   月楼的酒量其实很差,喝了一壶就坠入了聪山怀里。这下可苦了聪山,他皱着眉一壶壶喝着递上来的酒。

   摔跤开始了,男人们终于走开。聪山并没有喝醉,只是肚子涨得难受。

   他叫醒月楼,道:“摔跤开始了,你不去看啊!”

   “当然去”。月楼一跃而起,拍着屁股上的草,道。

   聪山扶着月楼走到人较少的摔跤场。

   只见场中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留长发的男人又肥又高,肚脐旁长满了毛。与他摔跤的是光头瘦子。瘦子看上去好像一把就会被胖子捏碎。

   月楼私下为瘦子捏了把汗。

   胖子狂吼着扑了上来。瘦子不知怎么就从胖子腋下滑过,反脚踹上他腿窝。胖子一个踉跄直接跪到了地上。

   这胖子也真是勇猛。他艰难地站起,又狂吼着扑来。瘦子这次并没有钻过去。他刚到胖子身前,突然转身,一个肘拳狠狠击到胖子肚上,又灵蛇般滑开三尺。胖子捂住肚子一口鲜血喷入草里。他再也没有还手的力气,黯然走出人群。

   这边正在进行摔跤比赛,那边女人们就开始跳舞了。并没有音乐,伴奏都是人们唱出来,拍出来的。这种伴奏其实比任何音乐更让人感到自由,愉悦。

   月楼聪山也加入了跳舞的人群。草原人都是围成圈或者站成几排跳着简单的舞蹈。月楼聪山却站在他们中间跳起了拉丁。

   优雅、性感,热烈的拉丁带动地草原人也开始跳起。月楼直跳得满面嫣红,娇喘微微。

   一个清秀的蒙古人邀她跳舞。月楼看看聪山,聪山示意她可以去。

   这个男人的技术并不差,可他一直盯着月楼,舞步变得生硬凌乱。跳着跳着,男人眼睛已充血,突地抱住了月楼。月楼狠狠推开他,一脚踢到他两腿之间,朝聪山跑了过去。

   “我们去草原奔马吧”!人声嘈杂中月楼兴奋地喊道。

   聪山不愿意去,可是又拗不过月楼,只好和她返回老人家。

   老人早已为他俩准备了两匹上好的马。他们一上去,月楼就狠抽聪山的。马发狂般向前奔跑。聪山用力拉住缰绳,好容易才把马控住。

   月楼的马并不比聪山的慢,但是她却没有拉缰绳,而是任马狂奔。

   风在月楼耳畔呼啸。她狠命睁着眼睛向远处看。月光将草原染成了暗金色,让草原变得唯美浪漫。草原与天空相接处漆黑一线,几点星星像是降落在了草地上。

   她依旧在飞奔。

   月楼感觉自己像是乘上了利箭,或者说自己已经变成了离弦的箭。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所有人都渴望的激情与自由!

   月楼喊着、叫着、唱着,笑着。直到马累得气喘吁吁,她才抚摸着马的脖子停下。月楼下马看见聪山还在极远的地方,索性躺下来等他。

   “他们虽然听不懂秦腔的唱词,但是唱调的力量与巧妙变化却是能够感觉的。其实大多时候听不懂唱词才能感受到音乐的真正魅力。”

   她忽又想到一件更可笑的事:“他们刚才都在跳蒙古舞,可我和聪山却那么招摇地跳拉丁。万一他们刚才揍我们的话可就惨了。”

   月楼脑海里想象着一群蒙古人揍自己和聪山的样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在笑什么呢?”

   “我在笑你骑得那么慢”。月楼娇嗔道,“其实骑快马最刺激。”

   “我不喜欢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聪山认真道。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总是让人感到稳定与安静。”月楼又道,“刚才我们在人群中跳拉丁的时候你有没有害怕?我是一时兴起才跳得。”

   “我考虑过,蒙古人的性格都很豪爽,不会因为我们跳不同的舞就会怎样。”

   “呵呵!那时你应该制止我的。万一他们揍我们,我们可就真的惨了,不过你的确很聪明。”

   聪山也躺了下来,他们安静地看头上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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