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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抚慰男孩

愿月照君 李郝成 7853 2024-10-21 18:32

  月楼登上小桥,猛然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聪山苦笑道:“你这个多变的女人,我哪能猜到你的心事?”

   她是背着他站立的,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她已红的眼圈:“你还记得我曾经任性地跳下湖吗?你虽身患重病,却还跳下来救我。我当时觉得你是一个勇敢、善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聪山道:“我当时以为你想自杀呢!真把我吓坏了。”

   月楼似是没有听到他说得话,幽幽道:“我从厦门回来,没有看见你。当我踏上这座小桥时,便想起你曾经救过我、想起你温暖的怀抱”。她终于哭出声来,“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已经开始讨厌我、疏远我。我好像再也看不清你了。”

   聪山惭愧地抱住她道:“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我看到那个男人压在你身上时,只是因为气坏了才会打你的。”

   月楼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极轻柔极动情的语气道:“女人的心都是玻璃做的,照顾不好就会碎。你只有悉心呵护它,它才会永远光彩照人。”

   聪山抱得更紧了,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定会一辈子捧好它。”

   过石桥,入小楼,月楼故意把聪山拉得坐在了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坐过的椅子上,然后她像那时一样倒了一杯茶,微笑着坐了下来。

   她问道:“你记起了什么吗?”

   聪山想了一会,摇头道:“我还真的想不起什么。”

   月楼皱了下鼻子,轻斥道:“你第一次来这里时,说了你的经历和对人生、佛教的见解。你还哭了呢!我抱住你,安慰你,过了很久你才止住眼泪。”

   聪山端起茶,挡住通红的脸道:“那时我肯定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难道你认为我会那样想?我只是看你很可怜,很需要人爱罢了。”

   聪山吃惊地问道:“难道你是因为看我可怜才会‘照顾’我的?”

   “当然不是”。月楼坚决否定了他的话,“你身上的优点让我着迷:理性、努力、善良,聪明。”

   月楼注视着聪山,缓缓接道:“或许也有一些母性的因素。女人比起男人总是更善良些。”

   聪山温柔地看着她道:“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一定会过得很快乐、幸福。”

   今天上午并不热,月楼聪山吃完早饭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只见他们手牵手,闭目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这时,她的肚子已微微凸起,看上去虽略有臃肿,但也更加温柔,慈爱。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楼想起什么似地睁开眼睛道:“今年种得波斯菊开了,我们去看看吧?”

   “波斯菊”?聪山愕然道,“波斯菊的原产地不是在墨西哥吗?”

   月楼瞟了他一眼道:“是的,不过中国现在已经在大规模栽培了,甚至连溪岸、田埂,路旁都很常见。你这个崇洋媚外的家伙!”

   聪山笑道:“你不早就知道我是崇洋媚外的家伙吗?波斯菊的花期在6~8月,舌状花,有桃红、粉色,白色。你种得是哪一种呢?”

   “呀!我忘了。好像、好像……”

   聪山看着她皱起的眉,说道:“想不起就不要想,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波斯菊在园子的西南方,假山与湖水中间的空地上。倘若只种几株,固然不好看。可她颇有心致,竟种了一大片。微风中,桃红的波斯菊就像舞蹈的芭蕾艺人般丽质优雅,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月楼跑进花田,双手背后,娇笑道:“我和波斯菊比谁更漂亮呢?”

   波斯菊把她白色的旗袍和脸都映成了粉色,给她平添了几分可爱娇艳。

   聪山毫不迟疑地道:“你更漂亮。”

   “你总算说了句大实话”!月楼红着脸道。

   她瞥见花上有几只蝴蝶:白的、黄的、淡紫的,黑色有蓝斑的。她很喜欢淡紫色,便轻手轻脚地去捉那只淡紫色的蝴蝶。她屏息静气,缓缓将手伸过去。没想到在距蝴蝶还有十来公分的时候,它突然飞走了。

   月楼顿足道:“这蝴蝶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聪山道:“它如果反应不快,岂不是被你捉住了?它又不知道你会不会伤害它?”

   月楼沉吟道:“也是,这或许也是它没有灭绝的原因吧?”

   她摘下那只蝴蝶驻足过的花朵,拿到鼻前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这种花根本没有香味。她不禁很是失望。

   不知为何,她开始四下张望,甚至连每根柱子后都不肯放过。直到肯定四下无人,她轻轻舒了口气,伸出纤纤玉指,神秘地指着游廊拐角处道:“我们去那边吧!”

   聪山讶然道:“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过去不就知道了吗?我又不会吃了你”!月楼甜甜地笑道。

   到了拐角处,她拿起聪山的手,伸向自己坚挺的胸膛。

   聪山慌忙抽出手,尴尬地说道:“在这里不好吧?”

   “在这里不是更有激情吗”?月楼不屑道,“这原本就是极平常的事情,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又握住了聪山的手。突然,她咳嗽了一声,接着就连续不止地咳嗽。她感觉手臂有些痒,撸起袖子一看,才发现起了红疹。

   聪山皱眉道:“你是花粉过敏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吃药会不会对孩子不好”?月楼思索道。

   “有些药吃了对孩子并没有影响,我们还是问问医生吧”!聪山说道。

   “那好吧,我的确很不舒服。可倘若吃药对孩子有害,我是一点也不会沾的”!她语气坚决地说道。

   见了医生,聪山急不可耐地问道:“我妻子波斯菊过敏了,她吃药对孩子没有影响吧?”

   医生看着月楼姣好的面靥和因流泪而愈加动人的双眸,不觉呆了呆。他轻咳一声,尴尬地说道:“当然没有影响。如果吃什么药都有影响的话,孕妇岂不太痛苦了。”

   月楼轻抚肚子,喜道:“那就好。如果不能吃药的话,她出生之后我一定要扇她几掌。”

   医生把药递过来,笑道:“到那时,你抱着他恐怕都会害怕弄疼他。”

   “那当然”。月楼微笑着看了医生一眼,又看向聪山道,“你一定也会像我一样疼惜她吧?”

   聪山没有回答月楼的话,挽起她的手臂,向医生鞠了个躬道:“谢谢您,我们就先走了。”

   医生又不由得瞧了月楼几眼,笑着说道:“好的。你孩子的满月酒,一定要请我喝啊!”

   “那自然”。月楼面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出了门,聪山道:“疼惜孩子原本就是父母的天性,我怎么可能不疼惜呢?”

   “我还怕你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呢。”

   “我其实更喜欢女孩。因为女孩心思细腻,感情丰富,更懂得关心父母。”

   “是的”。月楼点头道,“所以才会有人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棉袄’总是比‘衬衫’要好许多。”

   聪山忍不住笑道:“看你说得,男孩怎么就成衬衫了?”

   “本来就是啊!你看哪个男孩会给父母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聪山没有再说话。在月楼面前,他觉得自己说得任何话都好像完全没有道理,完全不符合她的心意。

   “我们去游乐场吧”!月楼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聪山眉头紧皱:“等孩子生下来再去,好吗?”

   月楼嘟起嘴道:“我又不玩‘激流勇进’、过山车,摩天轮和‘旋转木马’总可以吧?”

   聪山摇头叹气道:“你这个刁蛮任性的婆娘,我真拿你没办法。”

   “是吧?倘若一个男人能让妻子服服帖帖的,那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意思?女人原本就该任性,才能让家里多姿多彩。”

   “可养一个孩子已经够烦了,如果养俩,岂不要疯了?”

   月楼轻捶着聪山的背道:“我俩就是要你疯!三个疯子在一起,岂非很有趣?”

   当时西安最大的游乐场在咸阳湖附近,因为湖面可以布置一些游乐设施。

   经过开远门的时候,月楼看到路前方有个小男孩。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模样。他的身旁没有大人,路上行人又很多,月楼不禁有些担心。突然!一个骑车的卖报男生从小孩身旁驶过。他好像从男孩手里顺走了什么东西,男孩随即大哭起来。

   月楼仔细一看,才发现男生顺走的是一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她急切地说道:“我们把男孩送到他父母身边吧!”

   聪山并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月楼让他停车,他便把车停了下来。

   他俩刚下车,卖报男生就回来了。他垂头丧气得把糖葫芦还给男孩。男孩接过糖葫芦,脸上重又现出了开心的笑容。

   月楼走过去,笑着问男生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男生低垂着头道:“听到他哭,我连心都碎了。”

   月楼道:“给我两张‘长安早报’吧!”

   男生双手捧着报纸,递到了月楼手上。月楼亦伸出双手接过报纸,给了男生十块钱。

   男生刚拿出自己破旧的钱包,月楼微笑道:“别找零了,我最讨厌零钱。”

   男生皱眉道:“可是、可是……”

   月楼打断了他的话,递给他一张便条道:“写个电话号,孩子满月时我请你喝酒。你到时送个礼物不就行了吗?”

   男生爽朗地笑道:“姐姐真好。那我先去卖报了?”

   “嗯,多注意身体。”

   “好的,阿姨也要保重身体。”

   说这些话的时候,月楼一直牵着男孩的手。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男孩早已吃完了糖葫芦。他的嘴角结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冰晶,看来憨态可掬、可爱已极,月楼不由得亲了他几口。男孩没有躲,反倒将嘴凑了上来。他貌似已对这位阿姨产生了依恋之情。

   “宝儿!宝儿”!他们身后响起了女人急迫的喊声。

   男孩听到这声音,立马抽出手,朝声音发出跑了过去。月楼转过身,便看到一位眉目清秀、衣着朴素的青年女人。

   女人抱起男孩,朝他俩走来。她深深鞠了个躬道:“谢谢你们了。”

   “不谢。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呀!这么粗心大意可不行”。月楼叮嘱道。

   “我也就是一次不小心而已”。女人脸红着小声辩解道。

   月楼认真道:“一次已够了。倘若他被卖掉,你不得后悔一辈子?”

   女人低着头没有说话,抱着男孩匆匆跑了。男孩依依不舍得回头瞧了月楼几眼。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聪山一直温柔地看着她。当她亲吻小男孩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浓烈的嫉妒之意。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仍然深爱着她。

   坐回车里,月楼生气道:“现在的女人可真粗心大意。如果孩子真的丢了,看她怎么办!”

   “这也没办法。报纸报道过那么多次,可总有些家长记不到心上。”

   “唉!或许只有做错了才知道后悔,但那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月楼深深叹息了一声道。

   现在正值夏末秋初,田野里的小麦已泛起金黄。‘赶鸟老人’的身上也落满了麻雀。它们那双黑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直等着麦子熟了多吃上几粒;蔬菜地有位妇女领着三个小丫头摘黄瓜。只见女人挎着的篮子已装满黄瓜,女孩们的手里也各有两三根。

   月楼高兴地说道:“今年粮食丰收,农民们好喜悦啊!”

   “或许你无法真正了解那种喜悦,也无法了解欠年时农民的痛苦。他们不光要吃,还要靠粮食卖得钱供孩子读书、买衣服,盖房子等等。你也能想象得到,倘若遇到欠年,他们是连哭也哭不出的。”

   月楼撇了撇嘴道:“你直接说‘粮食是他们的工资’不就得了,还绕来绕去得做什么?”

   聪山道:“你总结得倒很干净利落,可这和工资却是很有区别的。农民是最辛苦的职业,赚得却最少,有些年甚至连吃都吃不饱。”

   “那倒是,但农民岂非也是最值得人尊敬的职业?没有农民,我们岂非都饿死了”?月楼严肃地说道。

   她突然指着车窗外面兴奋地喊道:“你看!你看!那辆车上装满了南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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