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在冬狩那一天他就知道谢飞有多么厉害,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小!
就能够劈手夺掉士兵手里的枪,瞬间指着他的喉咙!
到现在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崩溃的、让他心生畏惧的杀意。但是他振作起来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因为没有任何危机感,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封国公子,就是封国嫡长子,将来肯定会成为封国国君的慕容云了!
他在努力的改变自己,让自己不断变强不断的追上谢飞!就在前面还没有和谢飞交手的那一刻!
就在他军临城下,赫然用嘲讽的眼光和语气对着谢飞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和谢飞处于同一个水平了,但是此时此刻,谢飞的枪朝着他刺过来,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瞬间戳掉了胸前一块精甲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到底是有多么可笑!
他不是谢飞一合之敌!
他甚至接不了谢飞一枪!
慕容云的护卫立马围上来成为了一道人墙,挡住了谢飞的攻击。谢飞骑着绝尘,遇神杀神佛挡杀佛。滚烫的鲜血泼下来,带飞旋转的头颅。
谢飞的军阵迅猛发起冲锋,列队的重甲兵把慕容云的军队包饺子一样包裹起来。
军阵每进一步,慕容云这些力大无比英勇无匹的骑兵就成了一个笑话。
终于,谢飞的底牌露了出来。
五千弓箭手终于来了!
一轮一轮的飞箭齐射而去,慕容云身边的护卫被扎成了刺猬。
王后在高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谢飞绞杀着自己儿子培养了七八年才培养出来的军队。
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退无可退,战马嘶鸣哀嚎的撞击在一起,有跌马下的士兵瞬间被踩成了肉泥!
“啊……!!!”
王后惨哭一声,冰冷的眼泪滑下她的面颊。
她的视线,被箭雨!被狂风暴雪!被军阵统统的遮挡住,她的儿子,此刻已经看不到了他高大威猛的身躯!
谢飞骑在绝尘上,目光如同一把开天辟地的大刀一样锋利,他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面色没有半分动容。
军阵包围着这些人。
越来越围拢!越来越围拢!
就像是在地道里触碰到了机关,前后都没有退路,左右两边的墙壁却在不断的压缩、收拢!
最后就只能变成肉酱!
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活路。
上面是不断取走人性命的箭。
中间是他们不断的想要爬出去的人,人踩人,人堵人!马都在里面发狂起来!却被人给堵死、踩死!
盾牌后面是谢飞带出来的铁血军队。
谢飞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眼前这样的场景,但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了一种让他不愿意再这样杀戮下去的感觉。他觉得疲惫。
我放你好多次生路了,为什么傻不拉几的还要闯上来?
最后一轮收割开始了。
刘信带领着军队收割最后的残余队伍。谢飞身后的军队缓缓的汇聚起来,缓缓的开始列阵。缓缓的!开始露出来那一堆死人。
刘信带领的军队开始扒拉这些死人。
一个一个拉开!
一个一个丢开!
最后!
在底层!
找到了慕容云。他的脸已经被踩成了肉泥,身体已经完全扭曲了。人在死亡面前,不会顾忌你是不是王子公孙,所有人都只想逃命,他不仅没有被人捧上去,反而狠狠的踩到了脚底。
王后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面目全非的慕容云,她如今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目光满满的都是呆滞,瞬间瘫倒在地上,抱着慕容云眼泪都没有。就那么傻傻的抱着。
谢飞的伤口抽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衣服上的血已经蔓延了好大一片了。
他低着头,眼圈都是红的。又看了看他的母后,嘴角苦涩的勾了勾。我算什么了?
我只是个任务者,我有自己的爸妈,我不用伤心。
这是原主的母亲,我不用伤心。
可是整整九年的感情……谢飞深深吸上一口气,手压着腹部的伤口,不动声色的撕扯了一块布草草包起来。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慕容海,大声道:“父王!儿臣的军队能统治天下么?!”
慕容海目光冷冷的看着下面。
站在平台上,一众大臣面无人色!
“你是在逼我退位么?”
慕容海一句话说出口,全场都安静了,只剩下暴风雪的狂傲放肆!
谢飞站在场地中央,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军队,马蹄之下是汩汩流动的鲜血。
上空是狂虐的风雪!
冷冷的对峙!
“是!父王!儿臣可以比你更好的统治这个国邦!”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儿臣从来没有让您失望过!唯一一次!仅有的一次就是我攻打下瑞国活着回来了!”
谢飞一语道破,慕容海的面皮终于波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说话。
“您有那么多的儿子女儿,选中我作为储君,连慕容云都被你压下去,并不是我有多么优秀,而是!你儿子女儿太多了,你不需有这么多人觊觎你的王座。所以我成为储君之后,他们愤愤不平,攻杀于我并且自相残杀,我没有死在王宫里,就被派出去打仗。我没有死在战场上,便有了慕容云璇玑广场妄想割我头颅、踏我尸骨登临王位的今日!”
谢飞的声音仿佛来至于浩荡的苍穹,夹杂着风雪之声,带着狂然的冷傲和低沉。
慕容海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你很优秀!但是……你太优秀了!”
所以!
我不能留你。
慕容海向大监李鹿使了一个眼色,大监默默低头,退了下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越久,慕容海嘴角的笑容就越僵硬。
终于他的脸色黑沉黑沉的了。甚至还带着惊恐,他看着谢飞。这个时候谢飞淡淡开口道:“父王是在等大监召集人手点燃火药吗?这璇玑广场下面埋了那么多火药,足够我三万军马都炸成渣渣了!父王手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怨毒儿臣至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