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婆和小白脸》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姜爷当然也闻到了那股味道。
在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魏恒是在看到姜爷时,眼睛忽然变得血红,那股味道随之而来。
姜爷明白,魏恒对他的忽然出现感到很意外。这跟之前老太太所预计的一样。
魏恒早想对姜爷下手,可是老太□□抚了他,并提出应该先为魏丹泽和黄碧举行婚礼,再实行他们的大计划。
可是,姜爷的出现让魏恒乱了手脚。
姜爷捏住了黄白的脸颊,不让她四处乱看。口气如平常一样,“我什么都没闻到,是你太累了?”
黄白抽了抽鼻子,又闻不到那股味道了。她自己也有点怀疑,“可能是吧。”
“那我们先上去睡一觉。我很困。”
昨晚姜爷巡逻了一晚上,早上回家后立刻被她拉着来了老宅。
黄白明白他这会儿肯定很疲惫,便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带着姜爷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回到老宅,所以平日里会留着人照看屋子,房间都打扫得很干净。
走进房间后,姜爷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黄白从旁边拿来早让下人准备的睡衣,丢到他身上。
“换个衣服再睡,舒服点。”
姜爷抓起那套灰色睡衣,扔在地上,“不换。”
最烦睡觉还要穿衣服。他就爱啥都不穿,顺便把她也扒光了,睡着才舒服。
黄白“哼”了声,“爱换不换。”
“去给我倒杯水,我口渴。”
虽然对于他这大老爷的姿态有点嗤之以鼻,但黄白还是给他倒了杯水过来,搁在床头柜上。自己转身进了浴室,去洗脸。
她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姜爷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正大光明地靠在床头,正拿着杯子喝水。
黑色的内裤,是她给买的,尺寸有点紧,包着前面一个小山坡。他双腿又有着浓黑腿毛,简直像极了野兽。
黄白走过去,爬上床,靠在他怀里。“怎么还不睡?”
“喝完水就睡。”
姜爷把水杯递到她嘴边,黄白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大口。等她喝完,姜爷把水杯搁下,拉来被子裹住两人,躺下打算睡觉。
黄白枕着他的手臂,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嗯?”
她蹭过去,与他鼻子相抵,“我们也会举行婚礼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这次,姜爷难得没有嘲笑她“恨嫁”,思考了片刻,“简单点。最好是能跳过所有步骤,直接抱着新娘入洞房。”
黄白推了推他胸前硬如石块的肌肉,“正经点。我问真的。”
“我也说真的。”姜爷抓住她的手掌,捏了捏,凑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那些事太麻烦,烦人。”
“所以,你比较适合当新娘。就坐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然后结婚仪式就结束了,最衬你的心意。”
姜爷歪嘴笑,“这样是最好了。”
黄白:“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本来就是我‘娶’你。”
她像是有点困,眼皮不自觉地往下掉。
她眯着眼睛,伸手揉了揉姜爷的脸颊,“那你就乖乖坐着等我来娶你吧,麻烦的事我来做――”
声音渐渐小下去。
姜爷把人搂紧了些,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怀里的人已经昏迷过去,没有了意识。
刚刚递给她喝的那杯水,混合了迷药。药效很快,对身体有一定的损害。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姜爷也不想这么对她。
他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刚刚穿得那套西装实在太别扭了,他从柜子里拿了套休闲服换上。
整理好后,他给张骏驰发了信号。
张骏驰打来了电话,“姜哥?准备开始了吗?”
“我现在出来,三分钟后封锁西边这栋楼。让兄弟们准备出动。”
“是!”
另一头,看到姜爷忽然出现,慌了手脚的魏恒正在老太太的房间里,质问着她。
“什么情况?那个姓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太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问题,望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全家福中央坐着的正是他们家老头子。
“是我害了老爷。”
老太太的表情深沉,视线紧紧盯着那张照片,陷入了回忆的深潭里。
“老爷比我大了十二岁,从第一次长辈安排见面时,我就觉得,他像是一位父亲般照顾着我。可是,我没守住我们的感情。是我对不起他。”
对于她这无厘头的自言自语,魏恒显然很是生气。
他的五官变得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我对这些没有兴趣。而且,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
老太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般,继续说道:“那次,我就不该和你碰面,害死了老爷。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懊悔当中。我知道,我对不住他,就算让我下去陪他,我也毫无怨言。”
魏恒看着这个“疯女人”,烦躁地抓了抓打着发蜡的头发。
他迈步走到她跟前,用刚劲有力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字地说道:“你最好别再惹怒我。我对你已经没有那么多耐心了。要是你再敢耍什么花样,我不会轻饶你!”
“我想听听,你要怎么不轻饶她?”一个低沉的男音从大门外传来。
随即门被推开,已经穿好夜行服的姜爷走了进来。
魏恒讶异转头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那张满是褶皱的脸竟难得有了笑意,“就算是要下去陪老爷,我也得先除了你。”
“你!”
魏恒伸手想抓住老太太的脖子,姜爷一刀劈了过来,逼迫他往后倒退。
原本躁动不安的魏恒忽然镇定了下来,他算是清楚了,这个疯女人是专门找了帮手,想要来杀他?
呵呵。
姜爷做防御姿势,右手抓着电光匕首,另一只手臂挡在老太太的跟前,护住了她。
“魏恒,你跑不掉的。”
“凭你,就想抓我?”魏恒冷笑一声,“你未免太看高自己了。”
姜爷眼神笃定,脸绷紧着,俨然透出一股狠劲。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但是,你认为我有必要和你单挑吗?”
魏恒皱眉,看着姜爷嘴角扬起了的诡异笑容,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大门被撞开,夜行组织的几名成员涌了进来,迅速摆开阵势,将他团团围住。
魏恒环视一圈,心中忽然明了了。疯女人准备已久,就是为了彻底除掉他。
他掀开西装外套,摸到腰间挂着的那把枪。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上膛,开保险,瞄准了姜爷。
姜爷皱眉,身体微微往左边移动,将老太太完全护在了身后。其他人看懂了他的手势,瞬间散开,尽可能地找了掩护。
他们身上穿着的夜行衣,是针对黑鬼的攻击所改良的防卫服,可以隔离黑鬼的血液,可以抵挡黑鬼的爪子,甚至能够保证,在黑鬼的藤条拴住他们头部时,大脑不被损害。
但是,这套防卫服从不曾针对人类做出防卫设置,比如枪子。
姜爷以及夜行组织的成员们,都不确定这套防卫服是否能够替他们挡住枪子,所以不敢妄动。
看到他们的胆怯,魏恒嘴角噙着笑,“你们当真以为,能够如此轻易抓住我?痴人说梦。”
姜爷不惧反进,“不管容不容易,你今天别想跑。因为我一定会抓住你。”
魏恒冷哼一声,眼睛忽然变得黝黑如墨,就连眼白都变成了黑色。
姜爷还在想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站在他对面的林晓光却朝着他吼叫道:“姜哥,小心!”
身后有一股力量困住了他。
他艰难转过身,看到方才神色十分正常的老太太,双手忽然伸展出黑色的藤条,将他紧紧绑住。
来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是穿了夜行衣的,所以黑藤条并无法侵入他的大脑。
但藤条将他捆住,也限制了他的行动。
他用了力气,想要挣脱开,用右手的电光匕首砍断了右侧的藤条。可是,他没有太多时间。
魏恒拿着□□对准了他的额头,“去死吧。”子弹破口而出,对着姜爷直射去。
林晓光大喊了声,“姜哥!”
旁边的方源和周宇已经跳过跟前的障碍物,朝着姜爷跑去。
但子弹的速度明显比*的双腿更快,“piu”的一声,子弹抵在了姜爷的额头上。
令人诧异的是,下一刻,他们看到的不是子弹打穿姜爷的脑袋,而是看到了那颗子弹打在夜行衣的防面罩上,停滞不前了两秒,随后往下掉落。
这个安成君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他制作的夜行衣竟然有防弹功能!
原本围攻在魏恒周围的林晓光和张骏驰,立刻反应过来,朝着他扑了过去。
张骏驰高抬腿踢掉了他的枪,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折,将他的手臂往后拽。
魏恒奋力挣扎,手指尖伸展出黑色藤条。但黑色藤条还未将张骏驰捆住,就被林晓光挥刀砍断。
张骏驰想起苏天佑的死,满心怒气,半点不留情,举起电光匕首,朝着魏恒的手腕用力地插了进去!
“啊!”
魏恒高喊一声,爆发出的力量更是雄厚,差点将张骏驰撞开。但林晓光与其配合极度默契,扑过去,帮他压住了人。
魏恒被他们两人压在地上,半点不能动弹。
另一边,方源和周宇砍断了老太太手指尖的藤条,姜爷随即挣脱开,边命令道:“别伤了她。”
他们都清楚,这幅身躯的主人,是他们嫂子的奶奶。自然明白姜爷的意思。
方源拽着失去理智的老太太的手臂,刚想把她压在椅子上,她却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姜爷刚转过身,眼神冷冷扫过方源。
方源一脸无辜,举起双手:“姜哥,我真没对她做什么。她自己晕过去的。”
……
事情神奇般轻易结束了,但也付出了同等的代价。老太太晕过去了一周,还未醒过来。
安成君说,她的大脑长时间被两个意识掌控,已经有一部分神经坏死。醒过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为了这件事,姜爷被黄白赶出房间,睡了一周的客房。
黄白并非因老太太的事情怪罪于他,只是觉得他将自己排除在危险之外,让她觉得十分不爽快。
而且,即便看了安成君的检查报告,黄白还是难以接受“她的奶奶是黑鬼”这件事。
太令人震惊了。
老太太去见姜爷的那天,已经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三年前,魏恒出差回国,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黄老爷子和黄老太太。与他们多年不见,畅聊许久。
老爷子是认识魏恒的父亲的,早年两人都是世家子弟,有很深的交情。直到魏恒的父亲――魏焕林移民法国后,才渐渐没有了联系。
只是,老爷子不知道,当年魏焕林之所以会选择离开自己的祖国,远走他乡,是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嫁给了自己的兄弟,他悲痛欲绝,选择远离了这个地方。
那个女人,就是黄老太太。
老太太早年对魏焕林是有好感,只不过听从了长辈安排,嫁给了黄老爷子。
那时候,这样的婚配极其平常。她也就收了心,跟着老爷子过生活。
可是,魏恒的归来,打破了她的平静的生活。
这个魏恒利用一切可乘的机会接近她,想要与她有所发展,甚至还告诉她,他其实就是当年的魏焕林。
事后,安成君曾研究过魏恒,提出了“魏焕林侵占了自己儿子魏恒身躯”的猜测。但是,并没有得到证实。
理所当然的,当时的老太太肯定也是不信这话的。
她无法忍受魏恒的纠缠,与他碰面,想要斩断两人的关系。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在山中会遇到黄老爷子。
原本,爱好爬山的黄老爷子平日里总爬的是东郊的寒山,可这日却突发奇想,让他的二儿子陪着他去挑战更为陡峭的白宝山。
所以,他碰到了正和魏恒拉扯的黄老太太。
情急之下,魏恒将老爷子推下了山。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老太太的想法,要与其彻底断绝关系。
魏恒好不容易才找回心爱的女人,自然不愿放过她。
无奈,只得让黑鬼占领了她的身躯,让她彻底成为一个傀儡,任由他摆布。
这些年,魏恒虽然对外宣称住在法国。但其实,他多次悄然回到临城,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不仅要得到老太太,甚至想侵占整个临城,作为他培育黑鬼的基地。
只是没想到,夜行组织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老太太利用了很长的时间,拥有了这幅身躯的一半使用权。
并且利用醒来的时间里,步步为营,引领着黄白和姜爷碰面,让黄家彻底走入姜爷的视野。
最开始的闹鬼事件,就是黄老太太为了吸引夜行组织的注意力。
而后,她又利用黄白身边的很多人员,制造出黑鬼时刻围绕在黄白周边的现象,指引姜爷不断查下去。
最初,姚安和姜爷确实怀疑过黄家。
黄白对姜爷来说是个意外,姜爷虽然相信黄白不可能是黑鬼那边的人,但他从未停止过对黄家的调查。
可是,他的调查仍旧没有老太太所布置的局精细。
老太太一方面引起夜行组织的注意,另一方面,又引导黄碧和魏丹泽相识。可以说,从最初,黄老太太就决定要在老宅为他们举办婚礼。
因为她需要一个相对隐秘且隔离的场所,将魏恒一击击毙。
姜爷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这招请君入瓮,耍得相当精彩。
一个月后,老太太奇迹般得醒了过来,但彻底变成了老年痴呆。安成君说她的大脑并未完全康复,只能暂时转入安置区进行治疗。
而姜爷已经利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让黄白消了气。老太太被转移到安置区后,姜爷经常带着黄白去看她。
安置区的后院很幽静。
春草繁盛,落了一片翠绿。旁边的槐树上刚长出了星星点点的花瓣,还有阵阵花香。
旁边一条幽深走廊的尽头,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旁边的护工正拿着白色的帕子在为她擦拭嘴角。
老太太倒是听话,随护工摆弄,嘴角还带着痴痴的笑容。
黄白牵着姜爷的手,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样安静的景象。她觉得鼻头有点酸涩,松开了姜爷的手,快步走过去。
在老太太跟前蹲下后,黄白仰着头,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依旧只知道笑。
护工看到家属过来了,站起身,“黄小姐,那我先下去了。有事你叫我。”
黄白转头,“好的,谢谢啊。”
护工笑着说,“不客气。老太太很安静听话,照顾她一点都不累。”
护工离开后,黄白拉住了老太太的手,轻声和她说着话。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家里的情况,公司的情况,黄白都尽数说给她听。
老太太没有多大反应,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却十分空洞。
姜爷在他们身旁站了片刻,而后朝她们走过去。双手拉起裤子,也跟着蹲在黄白旁边。
黄白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奶奶什么时候会好过来?”
“说不准。”
过了片刻,他问黄白:“你不觉得她这样的状态或许更好吗?”
黄白疑惑。
“她受黑鬼折磨了三年不说,心里还埋着对丈夫的愧疚和自责,就算是清醒过来了,日子肯定也不会过得快乐。”
那何不就让她如此懵懂无知却面带微笑地活下去。
黄白听懂了姜爷的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姜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不开心。”
老太太肯定也希望你能活得快乐,自在,活得更像黄白。
黄白皮笑肉不笑地“嗯”了声。
姜爷轻叹了口气,“连老公都安慰不了你了?”
黄白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安慰吗?”
他歪嘴笑,侧过身,伸展开右腿,从右边裤兜里掏出个红色盒子,又把腿缩回来,继续蹲好。
打开手里的红色盒子,向她展示了盒子里的东西。
黄白看到里面的戒指,有点懵。
是金戒指,有指甲片那么宽,中央是正方形的平面,上面刻了一个“白”字。
非常土。
“这、这什么东西?”
对于她这么迟钝的反应,姜爷显然十分不爽。眉宇紧蹙,没好口气地回答,“眼瞎啊,看不出这是戒指?”
“我知道这是戒指。你给我这个……你不会是想拿这个跟我求婚吧?”
姜爷的嘴角终于再次往上扬,“聪明。既然你那么想我跟你求婚,爷今天心情好,满足你。”
黄白:“……”
姜爷取出戒指,拉过她的手,正要将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套。黄白却忽然猛地抽回了手,“我不要。”
姜爷脸上有了怒意,愤恨瞪着她,“你给我再说一遍!”
黄白盯着那枚戒指,心里实在接受无能,“这、这也太丑了。能不能换个?”
“老子就求这么一次婚,你爱戴不戴。”
黄白叹了口气,咬咬牙把手伸出去,让姜爷给她戴上了大金戒指,欲哭无泪。
姜爷拉着她的手,瞧着那戒指,嘴角的笑容再抑制不住。
旁边的老太太忽然伸手摸了摸黄白的头,黄白转头看她,老太太只是对着她一直笑。
――奶奶,你看到了,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让我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