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河畔。
天变的更加阴沉,而后下起了小雨。
陈武湿着身子躺在满是泥土的河岸上,身边还有一具尸体。
陈武似乎也失去了呼吸,体温变得越来越低。
六点一到,路灯熄灭,陈武的身上却升起了一阵阵白雾,似乎是水汽在蒸发。
陈武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是被痛醒的,他觉得体内似乎有一双手,在整理自己碎裂的骨头和内脏,动作却一点都不轻柔。
“啊!”
剧烈的疼痛让陈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颤栗起来,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
那是自己的筋骨,自己的皮肉,自己的脏器,似乎在被挤压,揉捏,直至裂开。
陈武“噗”的吐出一口黑血,又腥又臭。
可是疼痛依然没有停止!
陈武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一股蓝色的能量,向蛮牛一般冲击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块血肉,每一处筋骨,将它们无情的撕裂。
“粉身碎骨么?”
每一个瞬间,陈武都觉得自己似乎在压路机下被碾磨着,每一个细胞都似乎要爆开。
“不,我一定要忍住,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是有二分之一的机会么?我不会死的。”
陈武努力说服自己坚持下去,却没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痛的痉挛变形了。
“不,这点痛苦我怎么会忍不住呢?我还要回到父母身边!”
“我还要再追回欣然!”
“我不能死!”
“我要坚持!”
陈武无力的躺在泥地上,冰冷夹杂着粉身碎骨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他精神的极限。
“每一分,每一秒,真真正正的度日如年。”
陈武哀嚎着,似乎叫出来能让痛苦少一分。
“轰!”
陈武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像是完全炸裂开了。
这一刻,如果有人近距离观察陈武,会发现他的心跳已经停止,没有了呼吸与脉搏。
“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么?好轻松啊,这是死了么?不用再痛苦了!”陈武感叹着。
“可是,可是我不想死,我舍不得那个世界,我还牵挂着好多人,我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陈武努力着,他想感知自己身体的存在,他不愿意就这样死亡。
比起解脱的轻松,他更害怕永远见不到亲人、爱人的孤寂。
陈武在黑暗中努力的摸索,似乎发现眼前有了一道亮光,陈武努力的睁开眼睛,他想看清楚这个世界。
“啊!”陈武的双眼猛地睁开,虽然身体无比的疼痛,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只要能活着,无论多痛苦也值得。
似乎是听到了陈武的心声,身上的痛苦开始减轻了。
陈武感觉自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发现了一个温泉,躺了进去,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之间,他看见原先在体内如蛮牛一般残暴的蓝色能量变成了绿色,一点又一点的愈合自己碎裂的细胞、肌肉、筋骨。
舒服的陈武近乎呻吟出来。
修复――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被修复。
肩膀似乎不疼了,手腕扭伤的地方也好了,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膝盖不会难受。
是真的好了么?
陈武听到周围的虫鸣鸟叫,那是春天的到来,大地回暖的喜悦。
陈武看见远方路灯下的小广告,“专治不孕不育……”,视力也完全恢复了,甚至比普通人更好。
陈武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的体内,潜藏着无比可怕的力量,一旦发掘出来,足以让他脱胎换骨。
修复的时间很短,酥麻的时间也很短。
只是大概五分钟的时间,陈武就发现身体停止了变化。
“到此为止了么?”陈武看了眼宛如新生的手脚,白嫩、光滑,只是有些缺少血肉的惨白。
“够了,心满意足了,活着就够了!”
陈武跳进冰冷的河水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身上的衣服裤子沾满血污,也需要认真清晰,然后拧干。
梳洗完毕的陈武,看着新生的自己,只觉得骨架、筋脉大了许多,皮肉却少的可怜,就像是饿了许久的人。
“饿!”
回去要好好吃一顿。
看了看四周,已经有车子入城,不过他们所在的位置,比公路低了三四米,一时半会也没人会发现他们。
“吴迪,你还回是去水里吧。”
虽然不知道吴迪怎么受的如此重伤,但陈武猜测肯定有人还在追查他,所以用力将吴迪的尸体拖入河水里,至少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摆脱干系。
他可不认为别人会好心的感谢他。
做好一切后,陈武趁着天还未大亮,绕过河流,偷偷的爬上一辆进城卖菜的三轮车,而后又在老城区的时候下了车。
一下车,陈武就找到一座围墙,蹬蹬蹬连续三步翻过了三米多高的围墙,回到了学校内部。
“果然,身体轻了很多,力量和速度却强横了不知多少!”
陈武没有转身看那三米高的围墙,因为从今以后,那样的高度,他都不放在眼里。
虽然是七点多了,但是因为刚开学,课程少,很多人都未起床,只有稀少的一群学霸已然拿着书本去图书馆,和一些冒着雨正在校园内跑步、晨练的人。
陈武伪装成晨练的样子,也幸亏早晨下了点雨,所以他湿漉漉的样子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跑回宿舍时,三个舍友还在睡懒觉,不过昨晚他们没关门,以为陈武会回来。
陈武蹑手蹑脚的拿起换洗的衣服和洗发露、沐浴露去浴室间冲澡。
喷头里喷出温暖的水,让陈武紧绷的神经得意松懈。
陈武一遍又一遍的往身上涂抹泡泡,发现身上的血污、死皮非常的多,于是只能使劲的揉、搓、抠。
这一次澡洗了十多分钟,陈武反复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异味后,才从浴室间里出来,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
陈武觉得满意而又难受
满意的是身上没有了异味和痛苦,个子似乎还高了一点,可能有一米七八了。
难受的是他发现自己瘦了很多,手臂,大腿,背上,几乎没有了肉,腹部更能看见一根根清晰的肋骨,眼窝深陷,活像个厌食症患者。
“不能让别人发现!”
陈武将身上脱下来的脏兮兮的衣物先仔细的洗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味后,拿出门扔到垃圾桶里。
而后陈武小心的拿过围巾,围在脸上,又从抽屉里抽出几张干净的钱,就出门了。
陈武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吃下一头牛,他准备去祸害自助餐。
出了校园,陈武才发现,早晨八点多,许多自助餐还没有开门,陈武只能
先跑到门口的小摊那么,来了份大份的广东肠粉,外加一碗肉饼汤。
可是很快,他发现,平常已经能吃饱的食物,今天吃完完全没有感觉。
“不行,还得吃。”
陈武换了家沙县,点了三笼小笼包,一笼烧麦,一碗豆浆。
不过瘾,付完钱,陈武又跑到边上的牛肉汤店。
点了一碗牛肉汤,一碗牛杂汤,一碗米饭,还有一根牛排,一叠牛肉。
一大早的,有人吃这么多,还是引起了注意。
“不是吧,那个人能吃这么多啊!”
“大早上了的,我喝一碗汤就饱了!”
“你懂什么?如果干的是体力活,不吃饱怎么会有力气呢?”
“可是,你不觉得他的打扮不像是工作了,我看,更像是东桃里面的学生。”
“哎呀,你看现在的学生,书不会读,好吃懒做啊!”
周围的人把陈武当成了茶余饭后聊天的话题,陈武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想吃。
他太饿了,他能清楚的听见自己肚子“咕咕”的叫声,意思抗议自己吃的太慢。
大口的吃饭,吃牛肉,稍微一咀嚼,食物就在自己的嘴里成了渣,甚至,陈武发现自己能咬碎牛排上的骨头,这让他无比吃惊。
因为他记得秦勇说过,强大的咬合力和消化能力,是肉身与普通人不同的明显标志。
每多吃一口食物,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更有力一分,消化的速度更快一分,而后变得更饿。
不够,完全不够。
陈武出了门,走到另一条小吃街,这是东桃大学学生和当地人很喜欢来的地方,美食种类丰富,物美价廉。
陈武看见琳琅满目的水果,糕点,面食,肉类,只觉得心跳的声音,更加的快,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无比的饥饿,需要自己马上补充能量。
陈武“嗷”的一声,冲进小吃街。
后来,小吃街流传了一个故事。
话说,有一天早晨,一个穷凶极恶的青年,把小吃街里三十多家店,从头吃到尾。
有人说,那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吃的了那么多。
也有人说,那个人真的很能吃,一边走路一边吃,嘴巴没有停过。
有人说,他就吃了十几家就吃不下了。
有人说那个人很瘦,却向饕餮一样能吃。
也有人说,那个人很胖,胖的都要走不动道了。
那么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陈武也不记得早上他吃了多少,他只知道他已经在厕所里蹲了十分钟了,感觉肚子里还有好多废弃物需要排放。
“陈武,快点冲啊!你早上吃什么啦,臭死了!”山羊不满的在门外叫到。
“唰”
陈武按下了十分钟以来的第十次冲水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