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渡,你醒了?”
唯渡闻言,侧过脸望着萧熙月走进的身影,语气低柔,“嗯。”
“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有一点痛。”
萧熙月道:“当然会痛了,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么?”
唯渡笑了笑,苍白的唇色让他看起来有些羸弱之美,“熙月,我有些渴,能给我倒杯水么?”
“好。”萧熙月坐到床边,小心的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坐在枕头上。动作间,不可避免的,乌黑的长发洒了唯渡一身。
唯渡因为腹部受伤,所以衣服只是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坐起身来就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感觉到丝丝凉凉的触感。唯渡眨了眨眼,睫毛在眼睑上扑簌着,感觉有点痒。
萧熙月将唯渡扶着坐起来之后,顺手将被子扯了上来,将他盖住。
“来。”萧熙月递过一杯水。
“谢谢。”唯渡接过来一饮而尽。
萧熙月坐在旁边,“你当时为何要那么做?”
“为什么?”唯渡闭了闭眼,像是在沉思,忽而抬首对着她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无意识的。”
萧熙月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平静的神色,无意识的么。
不管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救了自己是不争的事情。
拿过他手中空了的茶杯,放置在桌上,“那你先休息吧,你的伤需要好好静养,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会来叫你的。”
“好。”
由着她将自己扶下躺在床上,唯渡顺从的闭上了眼。
脚步声越来越远,嘎吱一声后,彻底的听不见了。
唯渡忽然又睁开了眼,定定的望着床袆上的花纹,神色清明没有一点睡意。
萧熙月刚从唯渡房里出来,一拐角就遇到了乐无忧。
“无忧?”萧熙月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做什么?”
“熙月姑娘。”乐无忧神色犹疑的看她,“我们能谈谈吗?”
萧熙月打量他半晌,看的人越来越不自然,这才缓缓点头。
带着乐无忧到花园的石凳上坐下。
乐无忧四处打量了下,这花园里非常的安静,种着一些漂亮的花草树木,有自己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它们各自生长,释放出最美的模样。看起来既杂乱,又分外的和谐,充满了勃勃向上的生机。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香味,清清甜甜的,像是她身上的味道。
乐无忧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这香味记在心里。
“熙月姑娘,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说吧。”萧熙月很淡然,看乐无忧的神色,她就能大概猜想出,他要说的事。
果然……
乐无忧狠狠的呼吸,像是下定了决心,“熙月姑娘,其实我是当今武林盟主,乐天的儿子。”
萧熙月神色不变,“嗯,然后呢?”
乐无忧目瞪口呆,“熙月姑娘,你不怪我骗了你吗?”
“为什么要怪你,或者说无忧你认为我是因为你的身份才和你结交的么?”
萧熙月眼睑低垂了下来,嘴唇轻轻抿起。
“不,不是,当然不是了。”乐无忧好似被萧熙月这幅样子吓到了,急忙手忙脚乱的解释,话都说不太清楚。
“噗嗤。”
突然响起一声轻笑,萧熙月眨眨眼,眼里是醉人的笑意,哪里还有一点失落的模样。
“傻子~”
乐无忧听着,也傻傻的笑了起来。
“无忧,讲讲你的故事吧。”
“好。”你想听,我便讲给你听。
乐无忧慢慢讲着,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出生在一个武学世家,家父自我出生时就已经是武林盟主,到了现在,也有将近二十年了。
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所以父亲他从小就对我要求甚严。
每日里,讲的是各式武林奇谈,看的是各种武林记载。
父亲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希望以后能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将之发扬光大。
可惜,最终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虽然从小被逼着练武,但始终没有长进。
或许是越有人逼着你做什么,你就越不愿意做什么。
小时候的我也是这样,越逼着让我练武,我就越不乐意练。
过了一段时间,反而还比不上以往了。
父亲对我很失望,于是更加严格的管教我。
我心里不愿,鼓足勇气对着父亲说明自己喜欢是琴棋书画。
然后,父亲当着我的面,摔断了母亲给我的古琴。
这算是一个转机吧。
从这以后,我开始反叛,做一切我觉得应该做,我觉得对的事。
我看着父亲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可我却没法让自己继续学下去,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天分。
时间久了,父亲好像也对我彻底死心了。
他不再强制要求我做什么,于是我可以自由的学习我喜欢的东西。
儿时的那一点武学,不知不觉也早已被忘了个干净。
后来我长大了,开始外出四处游历。我终究还是没有变成父亲所期望的那样。
父亲也从不在外面提起自己有我这么一个舞文弄墨的儿子。
这也可能是江湖中人都知道武林盟主有一个儿子,却一直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原因吧。
乐无忧说着,带着点说不清的落寞。
“没想到无忧你小时候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啊,和现在真是不一样。”萧熙月的声音,将乐无忧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呵呵,可能是人长大了,懂得也就多了,变得也就不一样了。”乐无忧扬起了眉梢,笑了起来。
“说的是呢。”萧熙月觉得,他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被逼着学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东西,不过,他比自己幸运多了。
“那无忧你知道,那群为你而来的人是谁吗?”
乐无忧毫无思绪的摇了摇头,“说起来我也正忧心于此,在我记忆中,自己并未与任何人结仇,应该不会有人针对我才对。”
萧熙月眉头微动,“既然不是针对于你,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我父亲?!”
“嗯。”
“虽然江湖中知道你是武林盟主儿子的人很少,但我觉得应该也不是无人可知。按照你说的,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只可能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