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穆东和肖肖在程江峰和程强父子的陪同下,见到了刘岚君。
一见此人,穆东心里就默念一声,人如其名,果然是一个有些女性化的男子。
刘岚君理着短发,脸色红润,看上去倒也精神。他个子颇高,大约一米八的样子,人却长得瘦瘦的,走起路来竟然稍微有点扭胯,让人不由想起《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句子――行动处如弱柳扶风。
可是,人家林黛玉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而刘岚君则是一个50多岁的瘦老头,这也太违和了啊。
穆东微笑着和刘岚君握手,说道:“久闻刘校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很是荣幸!”
刘岚君撇撇嘴,直接说道:“我也听说了穆老板的一些事迹,很是佩服。不过穆老板,你肯定见到我特别失望吧?很多人都说我女里女气的,所以都觉得我好欺负,总是欺负我。”
穆东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人果然不大懂人际关系,怎么上来就说的这么难听?我又没欺负你!
程江峰赶紧插话道:“老刘,净瞎说,穆东可不是外人,你没必要这么为难他。”
接着程江峰转头对穆东道:“穆东,老刘小的时候胯骨损伤过,所以走路有些特殊,不过看起来挺好看的嘛,是吧?”
穆东一下子肃然起敬,郑重的说道:“刘校长,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磨难,真的很让人敬佩。如果有幸和您合作,我会感到无比荣幸。”
接着,穆东转身,介绍道:“这是内人李肖肖,她对您仰慕已久。”
李肖肖赶紧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刘校长,我是李肖肖,之前是市第五小学的语文老师,不过最近刚刚辞职了。”
说道最后一句,李肖肖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一股子落寞,穆东都觉得有点心疼了。
刘岚君心里却是一喜,他感觉到了,李肖肖是真的喜欢教育行业,才会有如此的表现,他伸出手和李肖肖短短一握,笑道:“李肖肖,我听人说起过你,著名的亿万富婆老师,在教育行业很是被大家谈论了一番。”
李肖肖一愣,作为当事人,她真的不知道背后有人谈论自己。也难过,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嘛!
她赶紧问道:“他们怎么说我的?”
穆东心里就是一紧,生怕刘岚君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影响了肖肖的情绪。
刘岚君笑道:“大部分人说你傻,有福不知道享,跑去单位和大家争名夺利。不过呢,也有像我这样的一小部分人,觉得你是真性情,值得敬佩。”
穆东赶紧接话道:“能得到刘校长的认可,抵得上千千万万人的非议了。”
肖肖也高兴起来,笑道:“我老公说的对,刘校长的认可,抵得上很多人胡说八道。”
刘岚君暗自点头,从肖肖和穆东的表现,他能感觉到,这俩人的感情极好。作为一个很传统的人,他非常认可这一点。
一行人终于寒暄完毕,各自入座。
程江峰坐在了主位,右手边是刘岚君,左手边依次是穆东和李肖肖,程强当然只能是坐在老爸对面。
饭店上菜很快,很快就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酒过三巡之后,程江峰笑道:“老刘,人你也见了,要不,你们聊聊学校的事?”
刘岚君笑道:“好啊,那就聊聊,穆老板,我问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可以吗?”
穆东赶紧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岚君点点头,继续道:“第一,学校的投资额度有多大?第二,学校的管理你打算怎么安排?第三,你投资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穆东略作思考,说道:“刘校长,我先回答第三个问题。起初,我投资学校的目的,只是想给我老婆创造一个可以让她自由上班,从事喜欢自己的工作的机会。在研究了一些资料和国家的政策之后,尤其是在确定了私立学校的非营利性的社会属性之后,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回报社会的机会,在国家相关政策的配套支持之下,我们完全可以创建一个运用新教育理念、提高区域教育水平的学校,这就是我投资学校的目的。”
在穆东说出“私立学校的非营利性社会属性”的时候,刘岚君频频点头,他相信,穆东是做了一些功课,才会有这个认识。
很多人都以为,私立学校是赚钱的,这是一个误区,其实义务教育阶段的私立学校,国家是绝对不允许赚钱的,同时,国家也会在土地划拨和公共教育经费拨付等方面给予支持。
至于高中阶段的私立学校,国家也是严格限制盈利的。
至于私立学校的高收费,那是和配套的服务水平相对应的。
至于有些私立学校确实盈利了,并且盈利不菲,国家也有规定,不得分红,盈利部分需继续投资在教育事业上。
甚至如果私立学校注销,如果清算之后仍有盈利,对不起,必须无偿支持其他教育事业。
当然了,谁会傻到清算之后还有盈利,玩命的冲抵一下费用,怎么不也得弄个亏损出来。
穆东继续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学校肯定会成立校董会,校董会只负责做战略指导,日常工作全部实行校长负责制,也就是说,如果你答应入职,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这一点可以写进劳动合同,并且由校董会予以确认。”
“最后回到第一个问题,投资的额度,根据规划来,上不封顶。当前的规划是,筹建小初高一体的学校,具体的方案还在制定中。或者我说实话,因为没有像您这样的专家加盟,一切规划还都是口头的,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穆东说完了,这这一番话,坦诚、深入、理性,还隐隐有些霸气。
刘岚君笑道:“穆老板说上不封顶,这就有点意思了。我看过你的一些报道,据说你现在的企业实力超过百亿,如果我说筹办一所高等级的私立学校,投资需要10亿,穆老板能支持吗?”
穆东心里涌起一股豪气,笑着说道:“刘校长,你说的10亿,即使是美元,我想问题也不大。”
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了。
长久以来,程江峰和程强都知道穆东有钱,也知道他的企业实力超过百亿,但是在他俩的心目中,不论房地产公司还是快递公司又或航空公司,都是银行贷款在支撑着,穆东的自有资金,或许有个几十亿就不错了。
刘岚君也傻掉了,他看不惯穆东说出资金上不封顶时的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所以故意出言讥讽一下,没想到穆东竟然说,即使是10亿美元也可以。
10亿美元,那可是大约70亿人民币!
在国际上有没有这样规模的私立学校,刘岚君心里不清楚,在国内,如此规模的私立学校,绝对是不存在的!
就是如此规模的公立学校,也恐怕是不存在的。当然,大学除外。须知,每一所大学都是吞金巨兽,一边拿着国家的巨额资金,一边收着高额的学杂费,养着一大帮以论文论英雄的教授和专家。
好半天,程强咽了口吐沫,艰难的问道:“东哥,你真有这么多钱?”
穆东也觉得自己失言了,笑道:“如果真的需要投资这么多的话,七借八磨,总是能对付出来的。”
肖肖倒是知道老公的实力,这些大事,穆东一般都会告诉她。她坐在那里不吱声,只是笑。
刘岚君也醒悟过来,心说:如果10亿美元需要七借八磨的话,看来10亿人民币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笑笑说道:“穆总,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我想,我可以考虑入职筹备中的私立学校,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最终给你确切答复。”
穆东敏感的捕捉到,刘岚君对自己的称呼从穆老板变成了穆总,他心里一喜,这事看来差不多了,至于刘岚君说考虑三天,估计是要打听一些事情,或者等着自己做某些表态。
他赶紧道:“刘校长,你对于薪资方面,有什么要求?”
刘岚君笑道:“没什么要求,以前在学校当校长,几百几千的工资都拿过,现在四处讲课,几万的钱也挣过,穆总看着安排就行。”
穆东心中腹诽,你都列出标准了,还说没要求。
他笑道:“刘校长,我研究过南方和京沪两地的一些私立学校资料,校长的年薪从几十万到百万不等,如果您入职的话,考虑到您的知名度,年薪应该不低于百万。另外,如果你能完成校董会的工作安排,还会有一份等额的奖金。”
刘岚君又是一愣。
最近两年,他四处讲学,还出了一本书,可是两年加起来也才赚了五六十万。现在出山当个校长,竟然保底年薪100万,还有可能再拿100万的奖金?
穆东也是没办法。他想明白了,如果错过了刘岚君,再想找这么一个有名气有能力也有责任心的校长,怕是难了。
而私立学校的非营利性,又注定了他不能像对待刘大田和航空公司的那帮高管一样,用期权拴住刘岚君,所以,只能许以高薪和高额奖金。
就像肖肖说的,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这是程江峰开口了:“穆东,你那里还缺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