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扇,柔柔的洒在床前,令珠睁开眼睛,呆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哪儿。
昨晚竟睡得十分安稳,她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外头柳七敲门,已经给她提来了洗漱用的热水,放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是道:“收拾好便来前面吃饭,我给你买了豆汁儿和酥饼。”
“谢谢七哥!”令珠笑嘻嘻的,欢快的自去洗脸。
等到吃过早饭,牙行的人便登门了,送来两个高大健壮的护院并四个丫头婆子。
柳七让护院住在第一进的厢房,守门看家,且不许随便往后面令珠住的院子去,两个婆子一个负责洒扫庭院,一个负责采买东西,给令珠做饭,两个丫头则只要服侍好令珠就行,四个人都安排在第二进的东西厢房,和令珠作伴。
这六个人一住进来,宅子顿时就显小了,不过人气也足,令珠一个人待久了,正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
柳七见她高高兴兴的,也放下心来,道:“我要出门一趟,估计七八日才回来,你安心住着,要想出去玩儿,叫护院和丫头跟着,想要吃什么玩什么,也只管吩咐他们,我不在家,你便是主子,自己照顾好自己。”
“七哥不回来过端午么?”令珠有些失望,她不想这么快和刚熟悉起来的柳七分开,但也柳七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总让他陪着自己。
“事情多,就不回来了,端午节你不是想去清音阁参加文会么?那就高高兴兴的去玩儿。”柳七看着她满是依赖不舍的脸庞,也抬不动脚了,真的舍不得走。
“我知道了,七哥在外头要注意安全。”令珠亲自把柳七送出门,看他走远了才回来。
“姑娘中午想吃什么菜?奴婢先去买菜。”负责做饭的周婆子笑吟吟的走过来。
令珠从来没有使唤过奴婢,柳七在时还好,柳七一走,她便觉得有些局促,道:“我吃什么都行,你拿主意吧。”
这可叫周婆子为难了,生怕自己做的菜令珠不喜欢,那可就违了七爷的话了,七爷可说过了,凡事都要令珠姑娘高兴,要是姑娘有一丁点儿不满意,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奴婢刚来,也不知道姑娘的口味,姑娘是喜欢吃甜的?辣的?还是酸的?”周婆子试探着问。
“我……都行!”令珠不挑食,也没什么偏好,在窦家都是吃大厨房送来的份例菜,两素一荤,吃饱就罢了,不过她也看出了周婆子的为难,便道:“你把你会做的菜列出来,按着两素一荤的搭配轮着来就是了,我不挑食的。”
周婆子无法,只得答应了,好歹是姑娘的主意,她照做就是了。
那两个丫头一个叫绣菊,一个叫绣竹,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对视一眼,看来这位姑娘是个随和的性子,也没什么主意,遂她们收拾屋子时虽然也问令珠的意思,却只让令珠做选择:“姑娘看这个花瓶是放在桌子上还是窗台边?书放架子上还是书桌上?……”
如此一来,令珠倒轻松了许多,她看着两个丫头里里外外的忙着,便挑了本书,坐在院子里专心看起来,不多时觉得口渴,抬头便看到绣菊端过来的茶碗,里面是晾好的温度适宜的茶。
令珠接在手里喝了,却忍不住想要笑,这就是被人服侍的感觉么?没想到有一天她也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又过了两日,家具行把做好的家具都送了过来,绸缎庄也把定做的床帐帷幕等也送了过来,柳七还给令珠订做了许多衣裳,都是颜色鲜亮俏丽的春衫,把偌大的衣柜塞得满满当当,令珠估摸着自己一天换一套,到了夏天都未必能穿的过来。
不过这些事也都不用令珠操心,如今有人服侍,连每天吃什么穿什么都有人替她准备好了,她每天仍是看看书,下下棋,悠闲得很。
如今这个三进的小院子已经大变模样,窗格门扇都被擦得干净锃亮,还换上了崭新的窗纱,正房三间,左边是令珠的卧室,放着小小的拔步床,挂着鹅黄色的床帐,靠窗摆着梳妆台,上面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一应俱全,妆台对面则是衣柜,旁边一扇小门,通向后头的净房。
中堂则挂着颜色鲜艳的花鸟图,摆着高案和八仙桌、太师椅,右边是书房,靠窗摆着书桌和书架,上面摞满了厚厚的书。
屋里屋外还放着不少鲜花盆景,正值春日,花开的也旺盛,让人看了便忍不住高兴。
“明日就是端午节了,姑娘想去清音阁参加文会,是想一个人去,还是和程姑娘作伴一起去?”绣菊捧了一托盘五毒香包给令珠挑选,问道,“您若是想和程姑娘一起去,奴婢就让大宁去传话。”
大宁是两个护院之一,另一个叫二英。
“我和程姑娘约好了要一起去的,只是我搬来七哥这里的事,程姑娘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令珠有些苦恼,她信任柳七,可在别人看来,柳七一个江湖人却不一定可靠,如今她跟程锦月说住在柳七家里,程锦月说不定还以为她被拐卖了呢。
可清音阁她又真的很想去,没有程锦月带着?她能进去么?
“我答应了程姑娘和她一起的,还是让人去程家传个话吧,我写封信跟她解释一下。”令珠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守诺言,她把从弘福寺离开后这短短七八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倒也没有提柳七,只说寄居在一个朋友家里。
这封信上午让大宁送到定南侯府去,下午程锦月居然亲自过来了,坐着马车,身边跟着护院和随侍的丫头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