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哪怕心中赞赏乖女儿的行事魄力,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而是站在容氏的阵线上,一致教训宁清:“就是,小小年纪,就学会先斩后奏了,这样可不好!”
宁则站队清楚,表态正确,让容氏颇为满意,赏了他一个笑容,宁则立刻冲容氏讨好般的笑着。
宁清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辣眼睛。
教训完宁清后,宁则和容氏就开始商量接下来怎么安排宋芳菲了。
之前就调查过宋芳菲和孙玥玥,对她们的身世清楚的很,也颇为同情,此刻宋芳菲选择假死离开,他们自然要安排好的。
宁则已经将手下的产业都过了一遍,这会儿沉吟着说道:“虽然启元国有不少绣庄,但是要更稳妥些的话,还是送去东临国最好,去了那里之后,只要换一个身份,就能够活的很自在了,身份被暴露的可能性也很小,再者东临国的民风,也比这般更自在,女子抛头露面经商,也是寻常事。把她送过去后,先让人带一阵子,若是她有这个本事,那么那个绣庄就直接给了她吧。”
一个绣庄,少说也要上万两,宁则说给就给了,容氏也没有表示反对。
日后宋芳菲有了绣庄作为依靠后,自然能够生活富裕如意了。
宁清只道:“这是爹娘看着办,女儿还要去找一趟公孙师父,让她安排好江湖人动手呢。”
因为天色不早了,宁则和容氏纷纷让宁清快些去,免得公孙缨睡下了。
…
…
翌日清晨,东方鱼白后,一抹朝阳跳入天际,天色渐亮。
京城中大部分人还处于沉睡中,尤其是养尊处优的主子们,可底下干活的奴仆,却纷纷早起,开始准备着伺候主子了。
荣宁侯府奴仆的素质都算不错的,哪怕被分配去照顾一个姨娘,底下的丫鬟也不敢偷懒,早早的起来准备洗脸的温水、毛巾等物。
然而推开宋姨娘的房门后,不多时就响起丫鬟惊恐的喊叫声,手中端着的水盆也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泼了一地的水,屋内狼藉至极。
“死人啦!”
“宋姨娘死了!”
惊惧的情绪瞬间就传染给每一个人了,两个负责照顾宋芳菲的嬷嬷听了声音后,立即被惊醒了,手忙脚乱的披着衣裳,就朝宋芳菲的屋子里跑,两个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她们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子里时,果然发现躺在床上的宋芳菲脸色发青,身体都僵硬了!
其中一个嬷嬷壮着胆子凑上去将手指置于宋芳菲的鼻息下,半天都没有感受到气息,就知道人是真的死了。
“哎呀!”嬷嬷不是没见过死人,可这会儿却吓的脸色发白。
从宫中出来的嬷嬷,一辈子也算是见了不少宫斗的,想的自然比寻常丫鬟要多的多。
这会儿有人惊叫一声:“看啊,姨娘还写了一封信!”
信!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眼睛冒着骇人的精光。
两人一齐朝那个拿着信的丫鬟走去,嘴里厉声喊道:“把信给我!”
她们气势汹汹,可底下的丫鬟却不是宫中的小宫女,而是荣宁侯府的下人,对她们没有半点好感,也不会被轻易威慑到了。
那个拿着信的丫鬟立即机灵的躲开了:“不给你!”
待她们要去抢时,屋子里其余的丫鬟婆子也纷纷反应过来,一起上前去阻止。
四五个对上两个,输赢一目了然!
闹腾了一会,华丽园的西厢房是最先知道消息的,负责照顾孙玥玥的方嬷嬷和刘嬷嬷此刻也披着衣裳慌忙跑了过来。
被荣宁侯府的丫鬟挟制住的嬷嬷立即和自己的伙伴求救:“快来帮忙!把那臭丫头手里的信抢过来!”
方嬷嬷和刘嬷嬷还没有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已经下意识过去帮忙了。
“快来人啊!出大事了!”
“有人杀人灭口啦!”
荣宁侯府的丫鬟婆子胡乱叫着,在寂静的清晨中格外的嘹亮,西厢房那边的丫鬟婆子也快速的跑了过来,一时间场面极其的混乱。屋子里的种种精美摆设,也被撞的东倒西歪,上百两银子的花瓶,也碎了好几个。
不过最后好歹把那四个宫中嬷嬷给压制住了,拿着信的丫鬟飞快的朝正院跑去。
一面跑还一面喊着:“出事啦!出大事啦!”
顷刻间,整个荣宁侯府的人都被这喊叫声给惊醒了,纷纷循声过去凑热闹。
正院中,宁则和容氏早有准备,不过也装作毫不知情,丫鬟叫嚷着进来时,还训斥了几句,待知道原因后,宁则立即接过信,匆匆看完后,就问那丫鬟:“宋姨娘当真没气了?”
丫鬟脸色惨白,连连点头:“没气了,脸都青,身体也发硬了。怕是昨晚上就用了毒药。”
宁则吩咐道:“你们立即去华丽园守着,不许那几个嬷嬷跑掉,本侯爷要亲自去官府报案!”
说着,他匆匆穿上外套,带着手中的信,大步朝外边走去。
容氏则吩咐底下的丫鬟婆子都去华丽园守着,连连叹息,对宋芳菲的遭遇十分惋惜,甚至想亲自去探望,然而却被劝阻了。
容氏身怀有孕,自然不方便去那等刚死了人的地方。
大约半个时辰后,宁则就带着官府里的衙役、仵作就过来了。
衙役照着办案的流程走,先是让仵作检查宋芳菲的尸体,确定已经中毒身亡之后,就开始询问最初发现尸体的丫鬟婆子们了。
审讯中,宫中嬷嬷欲要抢夺宋芳菲留下的绝笔信,也被众多丫鬟婆子给说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嬷嬷辩无可辩。
本还想随便寻个理由遮掩,可宋芳菲在绝笔信中的的确确提到自己算是被这几个嬷嬷给逼死的,因而她们纵然寻了借口,也没人相信。
等衙役决定把她们带走时,她们嘴里还大声叫喊着:“姨娘又不是我们动手杀的,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可是从宫里出来的!”
“就是!我们是天子派来的!你们没权利抓我们!”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衙役冷笑一声,也不和她们废嘴皮子,直接吩咐底下的人动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