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决乐不思蜀,但他和古修明本就是偷跑下山,三天过后,他也只得含恨告辞。
胖子虽笑称杜决是回去坐牢,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不过要他放弃花花世界、上山去陪杜决是万万不能的。
见了胖子眼中的“同情”,杜决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而比胖子更不舍杜决离去的,却是戚昊。
杜决给了戚昊一些丹药,多是疗伤之用,让戚昊安心躲在和泰,待他回玄一门禀告之后,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戚昊上山。即便不能,杜决也拍胸脯表示了,绝对不会泄露戚昊半点行踪。
戚昊本就是惊弓之鸟,哪里肯干?
杜决又道被青云宗抛弃的弟子不少,说不定就有人知道一些蛛丝马迹。要是能将消失的青云宗高层挖出,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不仅玄一门,只怕整个道门都会感激不尽,那些死了师友亲人的更会将他们视为恩人。
听杜决一说,戚昊思忖一番才咬牙答应下来,想来是受够了见不得光的日子,要搏他一搏。
不过真到了杜决要走的时候,戚昊只觉得从此世间虽大、他却孤立无援,要是被道门中人发现,还是难逃一死。
恐惧之下,他竟双眼含泪,颤声道:“杜决兄弟,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杜决笑着拍了拍戚昊肩头:“怎么会?小爷可舍不得雅苑的姑娘,说不定不用几日便又找机会溜过来。”
说完,杜决再不管哀怨无比的戚昊,挥手向众人告别,和古修明柳依白一起出了和泰,到了无人处驾云而起,向玄一门飞去。
“杜决,我看韦文轩很是有些天分,说不得身有仙根,要是不修道有些可惜了。”
飞得一阵,柳依白突然说道。
杜决摇头道:“那小子花天酒地惯了,怎受得道门里的清苦日子?小爷要不是……唉,想起就要回山,我这心里怎么憋得慌?”
古修明却向柳依白微微一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并不是人人都想修道的。人生一世,各有各的活法,顺心意便好。”
柳依白拊掌道:“还是修明兄看得透彻。”
杜决却翻了个白眼:“那倒是。在我看来,你就是那条鱼!在雅苑住了三天,居然一个姑娘都没玩,也不知你乐的是什么……依白兄,这次玩得可还畅快?”
柳依白点头道:“不虚此行。要不是归期将近,我都舍不得走了。”
说完,柳依白和杜决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惹得古修明侧目连连,大叫“淫棍”……
这一飞便是半日,几人未至凝气上境,都是借法器飞行,真元有些不济,柳依白一指山间一处冰瀑:“那处风景不俗,要不咱们去歇歇脚?”
杜决自然说好,三人云头一按落了下去,见那瀑布已被冻成连片冰挂,瀑布下的湖也封冻如镜,杜决玩心大起:“要不咱们砸开冰面下水摸鱼?烤鱼可是美味。小弟还带有酒,正好!”
说完,他一跃而起直落湖心,手中铁棒一砸,只听“咔嚓”大响,冰面顿时裂开,翻起的碎冰厚有尺许。
杜决凝神感应,见水下果然有活物被惊得四处乱游,他哈哈大笑,将铁棒一抛:“接着,我去抓鱼!”
柳依白抢先一把接过铁棒,只觉手中一沉,暗暗心惊,真元稍动才行若无事,点头道:“杜决的进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修明兄,我知道你一身木属道法精妙无比,但要是对上杜决,只怕你也讨不了好去。”
古修明伸手接过铁棒,面色一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重!难怪上次他说没带棒子……”
柳依白一愣:“上次?”
古修明知道一时说漏了嘴,但他不怎么会撒谎,只得闭口不语。
柳依白眉头微皱,却又哈哈一笑:“棒子给我,我去打些柴火过来。”
见柳依白没有追问,古修明暗暗松了口气,递过铁棒。
柳依白提着棒子走进湖边树林的深处,脸上却满是阴桀,沉声道:“姥爷借了那东西吗?”
微风响起,几个身影现了出来,正是当初一起下山的几个东流峰高手。
其中一人上前两步,皱眉道:“借倒是借了。公子,当真要杀?且不说杜决,古修明可是掌教弟子……”
柳依白咬牙道:“杜决害得本少在元清面前出尽了丑,不杀他怎消本少心头之恨?云扬掌教这一闭关,只怕不至飞升不得出来……不过,若是凭我一人之口,元清那里说不得有些麻烦,古修明能不杀就不杀吧,打晕最好,还可做个人证。”
那人苦笑道:“就算有阁主的拘役符箓,也只能让那家伙不伤咱们,怎能控制它出手轻重?”
柳依白眼中厉芒一闪:“那就看古修明造化了。正好杜决自己找死,去了湖中摸鱼,你将那东西放下去。”
那人神色一肃,点了点头,化为一缕寒雾,贴着积雪飘向冰湖,悄然渗入冰层……
杜决当年没少和胖子下河摸鱼捉虾,水性还算不错,而且随着修为大涨,不惧寒暑,长时间闭气也是等闲,在冰冷湖水中他只如游鱼一般自由如意。
不过这湖颇深,而且冰面之下光线不是很好,他虽抓住了一些鱼,却觉得太小,想找个大家伙,便向深处潜去。
没潜多久,隐隐看见湖的边缘黑芒一闪,他大为好奇,神念一探,却发现是一条泥鳅般的家伙在水中乱窜,他大为失望。
谁知被他神念扫到的瞬间,那东西向他直冲过来,速度如电,而且随着飞速靠近,体型也在暴涨,转眼便长有数丈,水缸般大小,带得水下激流暗涌,还伴着凌厉煞气。
杜决头皮一麻暗道不好,冥气飞速运转,双手向下一按,身子如电向上窜起,“砰”的一声大响,尺许厚的冰层被他一头撞碎,带着一股水柱窜了出来。
谁知他还来不及叫人,只听一阵巨响,数丈方圆的冰层轰然暴开,水柱冲天,无数碎冰四散激射,“噗噗”声中,杜决被击中数记,巨力透来身子连震。
又见漫天冰屑水花中黑影一闪,一只覆盖青黑鳞甲的硕大爪子探了出来,爪尖寒芒闪烁,杜决大惊失色。
但他身子腾空,仓促之下云符也来不及催动,怎逃得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爪如抓老鼠一般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