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自嘲的笑了笑,却还是心有不甘:“先生是……”她抬起头时,看见楚休身后不远处通往摇光宫的方向有一个熟悉的影子,柳妃计上心头,突然跑上前去抱住楚休的腰身,楚休没来得及反应,身体有些后仰,只得退后一步,可是柳妃却仍不肯放手。
柳妃道:“无媚知道是自己对不住先生在前,如果先生嫌弃无媚是残花败柳,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先生现在身边有了位高权重的长公主……但求先生不要忘记曾经有个叫柳无媚的女子对你倾心相许。”说完柳妃放开楚休的腰身转身离去,徒留一身僵硬的楚休站在原地。
最近摇光宫的花草格外精神抖擞,以前虽然宫中也有花匠,苏缘却不怎么太整理这园子里的植物。自从楚休住进了这摇光宫,在它们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如今苏缘坐在廊下摇着扇子纳凉,而楚休却挽着袖子翻看着一株兰花的叶子。
那日楚休换班后迟迟未归,苏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用咏楠她们跟着,便一个人去摇光宫门外迎他,可是好巧不巧的被她看见了一出缠绵的爱情悲剧。回到摇光宫后楚休有些呆愣,对柳妃的事竟只字未提。
柳妃最近也很勤快的经常到摇光宫来,大多数时候是与她闲聊,但是苏缘还是注意到了,柳妃时常会不经意间左顾右盼、心不在焉。
哼!到我这摇光宫来一解相思之苦的吗?如果柳妃真的敢做出什么有损皇家尊严的事,就知道“长公主心狠手辣”并不是浪得虚名。
至于这人!苏缘狠狠的将扇子放在小桌上,抱着手臂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楚休:之前关于内元的事还不清不楚呢,如今又多了一枝桃花?
楚休听到这边的响动,抬起头来看向苏缘,只见苏缘正坐在阴凉处望着他,楚休的眼睛立刻笑成了一双亮晶晶的月亮湾。
哼!最受不了他这样的傻笑了。苏缘起身回到房中,只剩下楚休有些不知所措。女人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那个柳妃前一秒还含羞带怯,后一秒就死死抱着他不放;这厢苏缘也是,刚刚还是含情脉脉,怎么瞬间就给了他一个冷脸?
哎,楚休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尘土,追着苏缘的方向而去。
却说这一日柳妃又一次来到摇光宫问候长公主的身体,只见苏缘穿着一袭淡青色软缎的衣服,头发上只有一个翡翠簪子,如今她气色红润,正在一边看书一边喝着茶。只这一身简单的衣服,没有繁复的装饰,也没有气势凌人,她就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多么平凡普通的一个人。
柳妃低眉顺眼,心里却很是不屑:后宫里人人都怕长公主,说长公主雷厉手段,可屡屡在皇后那里吃亏,如今皇后废了,居然也无声无息的就算了,哼!不过是个相貌平平、智谋平平的普通女子罢了,可就这么个人,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要先紧着她?好没道理!
就算她托生的好,那楚休呢?如果不是生来就位高权重、富贵荣华,她能入得了楚休的眼?
凭自己的相貌还不比她强多了,若再放出手段,何愁不能取而代之!柳妃轻笑着,热络的与苏缘搭起话来。
皇上听到不喜欢听的话时嘴角会撇向一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邪气;长公主的眼睛没有皇上的眼睛好看,听见什么话都只是微笑。各种新茶、老茶倒都是最好的,还得应节气,不过也是些有限的东西,看不出哪里高贵。
柳妃虽然一直跟长公主聊着,却时不时的瞥向别处似乎在找什么。
柳妃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苏缘的眼里,要是再不给她个机会让她好好的表演一番,不知她还要闹什么丑事来,与其等她的小动作,不如先发制人。
“柳妃。”苏缘正色道:“本宫近日听说了一件关于你的事,正想问柳妃。”
柳妃道:“长公主请问。”
苏缘道:“前些天有人跟本宫说看见柳妃穿着宫女的衣服在宫中走动,这本已经十分奇怪,她还看见柳妃正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相谈甚欢,未知是不是真的?若是有人敢无故诽谤宫妃,本宫自不会放过这些嚼舌根的奴才。”
柳妃心下暗喜,却做诚惶诚恐状,跪在地上道:“臣妾不敢隐瞒长公主,的确有这样的事,但是请长公主给臣妾一个分辩的机会。”
咏楠给苏缘换了新茶,苏缘拿起茶杯,缓缓撇过杯中的浮叶,细细的吐了口气,啜饮起来。
现在倒是摆起你那长公主的架子来?柳妃提醒自己要沉得住气,且让她得意。
苏缘放下手中的杯子,望向一直低着头的柳妃,道:“好,我就听听你有什么话说。”
“楚休先生曾经救过臣妾,回京的路上臣妾差点跌到河里,幸得楚休先生出手相救。那时臣妾与楚休先生已经两厢情悦,只是回京不久臣妾便入了宫,臣妾自知对不起他,也没想到他……他竟如此执着,寻到皇宫里来。他只是一时情切,并非贪图长公主的权势荣华,若长公主真要治罪,就惩罚臣妾吧,请长公主饶恕楚休先生。”柳妃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磕头。
苏缘心下好笑,若说楚休真的贪图她什么,那也必定不是“权力地位、荣华富贵”,更何况柳妃口中这个与她“两厢情悦”的人也是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确实在京郊救过一个女子,也不过是顺手一捞而已,楚休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成了那“深闺梦里人”。
只是可恶这呆子,竟还有这样的桃花。
苏缘道:“柳妃客气了,你是皇上的宠妃,本宫哪里治得了你的罪啊。只是你若真的做出什么有损我皇家威严的事,本宫再不会放过你!下去吧!回去好好闭门思过!”
柳妃倒有些不解,她是拼着会有一场皮肉之苦的,就这样完了?柳妃道:“那楚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