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习惯早起的,这不,公鸡开始打鸣,村里的炊烟就开始一缕升起了,那些个壮汉们,吃饱了早饭,就扛着锄头往田间地里去。
像他们这种村子,每天最打紧的事情,就是去田间地头转一圈,那地里养着的,可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王老汉是个老光棍了,他从小就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村里贫穷,可是人心善啊,今天他蹭这一家,明天他蹭那一家,倒也活到了长大成年,出去做点小生意,弄的自己的一些积蓄,就盘了一亩三分地开始耕种,一直到现在,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从不停歇。
因着他是个孤儿,没人管束,所以他性子算不得太好,再加上又没家人靠着,经济拮据,所以在这十里八乡,没哪个女人看得上他,一直打光棍打到现在。
今天他准时的去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准备除草捉虫,以期望自己的庄稼能长得更好些,收成能更多些,自己的生活也能更宽裕一些。
可是他还未走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被田埂上,洒落的一地血迹,给吓坏了胆子。
压下心底的惊骇,睁大了眼睛,借着刚出的日光,细细往地上望去,见到血迹中还掺杂了一些动物的皮毛,颜色鲜亮,但是沾上了许多血污,看起来凌乱不堪,让人心惊。
王老汉到底也是见多识广的大老爷们,他这些年无父无母,全靠自己的一双手打拼,什么稀奇事没见过,所以除了一刚开始的惊骇之外,更多的是好奇。
他伸手去地上捡了一片那污了血的动物皮毛,细细打量,越瞅越觉得熟悉,像是他家里养的那只老母鸡,身上的鸡毛。
心底有了猜测,王老汉越看越像那鸡毛,也认定了确实是鸡毛,可是那鸡毛当中,又夹杂了一些其他动物的皮毛,是白黑灰相间的颜色,羽毛长且硬,王老汉没什么印象,也不敢乱下定论。
可是这田间地头的,哪里会出现这么多鸡毛呢?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也没听说村里哪家有大喜事,得杀这么多只鸡呀?这看着都让人肉疼。
王老汉心头也纳了闷,但是到底也不是该他管的闲事,说不定人家家里就是想吃鸡呢。
于是放下那鸡毛,扛着锄头,又悠哉悠哉往自己的地里去了。
他的这一亩三分地呀,还是他缠了村长好久,送了好多礼,才给缠下来的,不然依村长那吝啬的性子,能给他么!
地的旁边,还有一块小空地,王老汉心里时常寻思着,什么时候等自己得了空子,就去把那片小空地给锄了,自己种上粮食,增加点额外收入,反正村长也不常来地里寻探,自己就算偷摸种上粮食,应该也难被发现。
可是最近村里传的那件事情,却让王老汉心头头痛不已。
他好不容易,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才得到了这块地,只因为他觉得自己年龄也不小了,也不能再出去闯荡,只想安安分分的呆在村子里,靠着这块地,安享晚年。
可是村长又不知道又弄什么幺蛾子,居然要挖地建塘,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他的钱都花出去了,地要是被挖走,那可让他怎么活下去,他都这把年纪了,想要赚点钱养活不容易啊。
心下间思绪翻动,眼睛却锐利的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望去,最近田里来了不少狸子,可狡猾了,专门毁坏庄稼,让他们这些庄稼人咬牙切齿又无能为力,只能时时刻刻得了空子,就来田里望上一望。
看自己的庄稼都还是好好的,王老汉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忽然眼光一扫,瞄到了旁边那块小空地上的异常。
那块土地好像是被人翻动过,有翻新的痕迹,土地旁边也是像那田埂上一样,鸡毛混杂着暗黑的血迹,胡乱一地,狰狞不已,地上还隐隐约约有不少的划痕,像是激烈打斗的痕迹。
这?!
王老汉内心顿时惊疑不已,他刚刚还想着,这好好的田埂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鸡毛呢,就算只是寻常人家嘴馋了,杀只鸡,也不会拿来这么远杀呀,岂不费劲?
眼睛望去那田埂上,又望向旁边这块混乱不堪的土地,上面鸡毛的数量数不胜数,那不知名动物的皮毛也数不胜数,血迹更是浸染了整块地,看得王老汉心头一阵阵跳。
他隐隐约约还觉着,那翻动过的土地里面,肯定还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答案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他去把那块地重新刨开,一切疑问就能迎刃而解,但是王老汉却迟疑了,他想起前几日,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
听隔壁屋的老张家妇人嚼嘴说,这个盛业村,以前是个被诅咒的地方,妖魔鬼怪盛行,后来被一个能力强大的人给收服了,埋在这地底下,这些年来,一直风平浪静,可是前几日那村长,又作妖搬出个那么丧尽天良的策令,要挖田建塘,惹得众怒,也惊动了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那教书先生回去翻阅史册,才发现了这件事情,所以特意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村民,希望大家阻止村长,否则村长一意孤行,擅自让人挖开了田地,想一想,这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的妖魔鬼怪,那要是挖得深了,一个不小心,把所有的妖魔鬼怪,全都给放出来了,可如何是好。
起初听隔壁家妇人嚼舌根子,王老汉心里也不是特别相信,他虽然信奉神佛,也相信那个教书先生说的话,却总觉得那都是妇人家嚼舌根子嚼起来的,信不得。
可是随着后来,村里的这个流言竟越传越凶猛,也传到村外去,十里八乡的人尽皆知,王老汉去别的村子买生活物品的时候,还被一些熟人逮了去问这件事情,搞得他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想起那个传言,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滩一滩血迹,王老汉几乎是心脏都要骤停了,身上更是冒出了丝丝冷汗,就连握着锄头的手,都是滑腻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