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万贵,想啥呢?”冯大夫端详了他半天,问道。
“奥,没,没啥。”常万贵又被惊得一激灵,笑了一下,回道。
“我看你好像有事,自从你去看了你姥爷,每天是这样,是不是你姥爷?......”
“奥,不是,不是。”常万贵又勉强的笑了一下。
小胖子就像是月宫里的小白兔,每天拿个杵子捣药不止,对于别人聊什么或讲什么似乎是很不在意,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捣圣贤丹。
第七天上午,从公社来了一辆绿帆布顶棚的吉普,停在了大队院里,从车上下来三个头戴着蓝色栽绒棉帽子,身穿蓝色军大衣的人,一位是公社公安员崔凯,另两位是县公安局的干警老刘和小樊,司机一直没下车。
三个人向卫生室努了努嘴,留下一人盯着门口,崔凯领着另一位向大队办公室走去。
老支书和二歪子迎了出来,崔凯给大家做了介绍,四个人热情地握了手,一同进了办公室。
“这是怎么说的唻,不可能,为人民服务一直是完全彻底的,政治觉悟一直很高,表现一直是很进步的嘛,这怎么可能!”二歪子抑制不住激动的说D县里的同志找到我,起初我也大吃一惊,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民不告,官不究,既然有人检举了,咱们就得查一查,没问题更好,如果有问题就不好说了。”崔凯也是满脸无奈的说道。
崔凯在公社担任公安特派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对于各村的阶级斗争新动向,是再了解不过了,尤其是各村那些名人,如:干部,军属,五保户,中医,接骨,老娘婆(民间接生婆),瓦工、木匠、赶车的,风水、算卦,跳神的,地、富、反、坏,二流子,偷鸡摸狗的,作风不正的。那是了如指掌,连上三代都干过啥,也许他本人还不清楚,但是崔凯却了解的一清二楚。
“按材料上所说,拿出一条就够现行F革命了,要是都属实了,我看够呛。”崔凯摇着头咂着嘴对老支书和主任说道。
“那咋闹呀,先隔离审查?”二歪子主任在屋里转来转去,束手无措的问道。
“咱们做不了主啦,上面要带走了,这不老刘和小樊就是来带人的。”崔凯很无奈的说道。
老支书和歪主任看向县里来的老刘,老刘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你们这脸色,十之八到九?究竟算是那方面的问题。”老支书此时更是一脸的愁容。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专案组研究了一礼拜了,看来是没多大出入。”崔凯感慨的说道。
“主任去把他叫到这厢来,别闹得动静太大了。”老支书不愿面对这件事,但又无法回避,只得指派别人了。
“这属于政治上的事,还是老支书去比较合适。”主任停住脚步,抽回迈向门外的一条腿,顿了一下扭回头对老支书说道。
二歪子当了几年干部,成熟了不少,也稳重了许多,不像开始那两年,凭着懵懂的革命激情,和所谓坚定的阶级立场,参与着“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爆烈的行动。”
自从娶了媳妇,得益于媳妇的教诲,懂得了什么是乡里乡亲,什么是为人处世,还有得过且过。
最主要的是,要混得里外是人。
这一切全都归功于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伟大、光荣、正确的组织的培养。全部归功于将一块顽石捂化了的常青同志。
“如果要戴铐子,别在这里戴,上了车出了村,啊!岁数大了,别太为难他。”老支书说罢,非常无奈地看了大家一眼,使劲的摇了摇头,出去了。
一会儿冯大夫跟着老支书过来了,两个公安干警将冯大夫夹在中间上了车,老支书拉住崔凯问道:“咋跟家里说呀?”
“开会、学习。”崔凯说罢,急忙上了车。
老支书和歪主任站在滚滚的烟雾中,看着绿色帆布顶棚的吉普车开走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摊开四只手,两颗头摇得像拨浪鼓,“唉!这究竟是咋闹的嘛。”
冯大夫被押走了,直接下了大狱。
专案组开始调查他的犯罪证据,按照检举信上列举的证人名单逐一求证。
这还有什么难的,首先宣布我们的一贯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包庇现行F革命与罪犯同罪。
这人们还有啥说的,不就是那句话吗?“是说了,耳不聋眼不花的,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就是那么说的。”
检举材料上的话,都被证实了,一字不差,所有证人都像分红一样的按了手印。
“好赖咱们师徒两年多了吧,你咋就一点儿也不顾及师徒情分呢?”小胖子对常万贵的积极作证极大不满的说道。
“我当时就在跟前,那么多人,我能隐瞒吗?”常万贵说道。
“你就不会像我这样说,我当时在专心的干啥啥啥呢,没有注意听他们说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小胖子火了说道。
“你当时可是有得干,低着头叮了当啷捣药渣子呢,说没听见人家信了,我可是两眼盯着师傅,看着他说的,再说了,那么多人都证明了,我能包得住?人家说包庇同罪,我才不想蹲监狱呢,我还没娶过媳妇呢。”常万贵辩解道。
“狡辩!你平时就不关心师傅,看得出来,你早就对师傅有意见,这回满意了吧,看谁会来教咱们。”小胖子还是不依不饶的数落常万贵。
“他又不是我老丈人,我凭啥替他隐瞒,我又不是他女婿,我凭啥要包庇他。”常万贵被小胖子数落的急了,把实话说了出来。
“奥,我明白了,行行行,你行。”小胖子说完,不说了。
冯大夫被定了罪,出不来了。
常万贵满意了,但是眼前这个小胖子实在让他不自在,要实现他谈月经,摸增生,揉屁股的最终目标,就得想办法踢开这个绊脚石。
机会终于来了。
那个被公社主任调去当了广播员的,叫姚丽君的女知青来了好几回,私下里向小胖子要了几次泻药,如巴豆等,小胖子每次都犹犹豫豫的给了她,就连卫生室的镇室之宝,一点麝香,也被拿去了一半。不用说干啥,学过医的人都明白,只是不能明说罢了。
漂亮女人对常万贵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姚丽君每次来,常万贵的眼睛就会挂在她身上,甩都甩不掉,从脸看到胸,从胸看到腹,从腹看到腿。
看看胸是不是比原来挺了,看看腹是不是比原来大了,看看腿是不是没有原来并拢了,是不是两腿之间的缝比原来宽了。
两只淫邪的眼睛,一颗肮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