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岳猛然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流伊,拼了命想要擦干净嘴唇残留的口水。这一动作,让流伊彻底阴沉了一张脸。
而君岳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
流伊狠狠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眸子里尽是阴冷的寒意。
君岳在推开她的那一刻,就已然想好了托词。所以无论流伊此时的心理有多么扭曲,他都不会担心在推开她以后,流伊会因爱生恨,继而做出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流伊心中虽然有诸多不满,但她并不是个吵闹的人,而是习惯将这怒火压抑在心中,积攒够了,便在时机成熟时,彻底爆发出来。
“对不起,我...”
流伊歪头看着他,开口说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的嘴角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君岳狠了狠心,终是说道:“流伊,这张脸始终不是你,无论如何,我都无法适应。”
流伊身形一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从开始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并不是君岳想要恢复这具身体主人的意识,而相反,他对她的刻意疏远,只不过是因为这张脸君岳太过陌生,从而没办法对她产生“兴趣”?
“没关系的,君岳,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习惯这具身体的。”流伊裸着脚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君岳勉强笑了笑,他眼眸里尽是对她的歉意,像个儒雅的绅士,诉说着他对方才无礼的事,深感愧疚与无力。
流惜的丹药很管用,流伊的头逐渐开始清明,不在昏昏欲睡。她将君岳赶了出去,努力回想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若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他都从来不告诉她呢?
流伊想不通,也不指望君岳能告诉她真相。况且,他虽然如此说,却也不能完全相信。
与君岳之间存在的问题,究竟是什么,看来,她只有从流桑那里,慢慢挖掘了。毕竟是她的亲生哥哥,难道在他眼中,君岳会比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重要不成?
君岳嫌恶的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命人备好了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许是觉得还不够,竟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直到看上去变得红肿不堪,才肯罢手。
让宋傲晴恢复意识,要比让流伊重生还要难上许多。他需要知道,宋傲晴的记忆,究竟有没有在流伊的意识中残留。不能让流伊心有怀疑,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培养蛊,这宫中能帮助他的人,怕是只有花月容一人。
想到此,君岳便不再犹豫。他既然能让流伊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彻底忘记君睿,就同样能让宋傲晴忘记南宫烨,忘记有关浣月与轻音岛的一切。
花月容等的心烦意乱,却不能主动找上君岳。流惜整日陪在她身边,对她的心思感同身受。自从花月容知道他想要帮助她以后,便无条件的选择信任他,将她的所有想法全部告诉了他。
流惜的本意,是不想参与太深。毕竟虽然流伊只是一个蛊,但那蛊的体内,却残留流伊的遗骨,有着流伊的记忆,与她的处事风格,甚至还包含她的半点记忆。他不愿承认流伊是他的姐姐,却也不愿与她为敌。
“你门外的侍卫,样貌还不错。”流惜与她并肩坐在一处,抿了一口热茶。
花月容一愣,这才想起被她安插到门外的简玉珩,眸子闪了闪,终是选择了隐瞒。
“嗯,身手还不错,我打算重用。”
流惜没有怀疑,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来路不明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多防备一些为好。”
花月容心中划过一抹暖意,她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总说些大人都未必能理解的话。”
“我不是小孩子。”这话,他不知与她重复了多少次。可偏偏,花月容却像是从未将他的抗议听进耳朵里,时不时的总要提起他是小孩子的事。
花月容才不管他心中如何抗议,这孩子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她还好上一点。整日闷闷不乐,也不知有些什么心事,他不肯说,她便也不想去问。每个人都有选择隐瞒的权利,她只希望看到流惜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关于他的过往,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这话实属让流惜感到为难,他抿了抿唇,忽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花月容,出声说道:“我是你的师傅,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不痛不痒的聊了一会儿,花月容逐渐忘记心中的焦虑,流惜看在眼中,总算松了口气。君岳的脾气,他一定会找上花月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这幅样子,反倒容易让君岳起疑。
院外,简玉珩与南宫烨对视一眼,齐齐掩住了脸,朝着院中走去。
“姑娘,君蛊师到了。”
流惜好奇的打量着简玉珩身边的男人,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皮肤黝黑了些,那双眼睛也没有什么色彩。但整张脸看上去,轮廓分明,五官极为端正,摆在一起竟惊人的俊朗。
“这人是...”
“与他一样,我看中的侍卫。”她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发现,流惜的眼睛,划过一抹暗色,不易察觉。
花月容摆了摆手,两人“识趣”的运起轻功,翻墙离开了院子。流惜笑了笑,暗道果然如此。
君岳径直走进花月容的院子,他早在流桑那里听说了流惜的事,所以见到他的那一刻,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反倒是花月容,脸色不好的看着君岳的嘴唇,若有所思。
三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君岳头脑发热的找上她,竟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不久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这才坚定了信念,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要跟你合作。”
“合作?”花月容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
君岳点了点头,余光撇了一眼流惜。坐在花月容身边的流惜会意,他站起身,慢悠悠的离开了院子,朝着两个侍卫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一走,君岳便没了禁忌。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入座,缓缓说道:“你无需怀疑我的用意,告诉你也无妨。我想得到宋傲晴,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而不是得到流伊。”
花月容并没有多么意外,她早就该想到是如此。只不过,他唇上的红肿,还是让她感觉到不适。这件事,也不知南宫烨知道以后,会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