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有个药店,温好看了看凉弋,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而她推开了电话亭的门,就在路边拦车。
凉弋迷迷糊糊的,呼吸深重的,头脑发胀又发疼,硬生生被地上的硬度与凉意给逼醒。
简直……这辈子都没那么不舒服过!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视线还是迷蒙的,却在这分外迷蒙的视线中,捕捉到了一个在被雨敲打的蠢女人的背影:她在,干什么?
疯了吗?!
他奋力地站起身,打开电话亭的门要出去,可一只脚还没踏出去,回来的身影就眉眼带笑,特别惊喜的看着他,“你醒啦?我拦到车了!我带你坐进去,你就淋不到雨了,你生病了,我们去对面的药店吃个药休息一下,走……”
温好话没说完便来扶住凉弋,似乎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可天知道之前他们还争吵过,他害了她的男朋友,她对他的三观和人品通通质疑到不行。
然而现在……
凉弋用从来没见过这种人的目光打量着温好,即使在坐上车之后,他的脑子也无法停止的想,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一定会对自己置之不问的,为什么她,还管他?!
“咳……”
他清醒过来,望向她。
却见温好咳嗽完后,便利落地用纸巾擦着湿透的额门,水灵灵的眼睛,微微焦急地望着前方路程。
“拿过来。”因为生病,他的声音微微嘶哑,却低沉的不容反驳。
温好看着这个冷不丁出声的男人,皱眉问:“你要什么?”
凉弋看着她手里的纸巾。
温好反应过来,回:“这个我用了,我给你干净的。”
说着,温好就要从司机递到后面的纸盒中,抽出几张给他,可手伸到半路也没人接,她疑惑地望着他,却见他苍白着脸色,还是直盯着她手里的……
“病糊涂了?”
“笨蛋。”
异口异声,在同一时间融合。
四目相对,凉弋直接将她掌心打开,没有一丝环保意识,直接拿出纸巾扔到窗外,在温好瞪他的时候,他手缩了回去,改为一个一个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
温好别过脸,不忍直视:“你干什么?”
凉弋痞笑:“猜啊。”
温好咬牙切齿。“凉家大少爷原来有随时随地脱衣服的癖好。”
司机听到这话,微微惊诧,目光从前视镜里特意关注了一眼,神色有点古怪:那……不是凉家大少爷吧?
他女儿喜欢欣赏帅哥,不巧,身为女儿的父亲偶尔看到过,凉易大少爷的样子。
至于这一位虽然很帅,仔细瞧着还真和凉易有那么点像……但是真心,他认不出他是谁啊!!!
低调到连一位司机也不认识的凉弋,凉二少爷,将衬衫褪下来就扔到了温好的头上,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声音微微疲惫:“总比你那纸好用多了。”
温好这才彻底明白:原来,他是脱衣服给她擦头发的呀……得,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不枉她之前,在大雨淋漓的情况下,把他保护的那么干爽。
车子停在药店门口,在下车之前,温好有点犹疑。
凉弋晕乎乎的看着她:“又怎么了?”
温好说:“你就这样出去?”
凉弋低头看了下自己赤条的上身:“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仰起头,嘴角一勾,“而且,我不觉得我身材丑陋到无法视人的程度。”
和他一样是男人的司机,瞄了眼凉弋身上寸寸分明的肌理,耳根羞耻的红了。
凉弋不想废话,生病的凉弋更加懒得废话,说完这话,接来司机借的雨伞打开门就出去了。
温好看着他缓步踏入药店,才收回目光,给了司机一把伞的钱与车费,并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只是一把旧伞,赚了你们钱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嘿嘿……”
温好打开门下去,到达药店,就见拿了药在后面躺椅靠下的凉弋并不安静很多,因为时常有在班的女药师总是到他的方寸内流连忘返。
凉弋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是温好,笑了,那一刻,温好的余光真的瞧见了女医师们眼里乍放的亮光。
从来不自知的帅,才是真的帅啊!
“怎么现在才来,宝贝,快喂我吃药,不然我就要死了……”
这样柔柔撒娇的男人,是凉弋?
温好没忍住咳嗽了两声,走过去,至于对她的称呼啊,命令啊,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身体重要,“药拿来。”
凉弋眯了眯眸,笨女人,还真相信他到现在还不吃药,正常人生病严重,条件允许,第一件事就是喂自己吃颗药吧?!
她还以为,他真的等她来喂啊,哪怕她真的是他的宝贝,他也不会将命交到她手里,不,是任何人的手里。
温好伸出去的手腕,被灼热的掌心温柔握住,她模样惊怔无辜,他神情深沉却故作镇定,空出的手将水杯递给她,命令道:“张嘴。”
温好“啊?”了一声。
恰时,他将剥开的药丸扔进了她嘴里,然后迅速的拿过她手里的水杯,给她喂了一下。
温好猝不及防,一切任他摆布。
咽下的那一刻,耳边是某个疯狂的女声:“哇,太帅了太帅了!!!!”
二号女声说:“可是已经名草有主了呀……”
女声渐渐识相远去,温好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苦笑道:“请你做什么事情能不能事先打个征兆?药,不是你那么喂的。”
她没被呛死,算她运气,为什么这样粗鲁的举动,却被那些女人说帅?!
“哦。”凉弋躺下,闭眸,“本少爷第一次喂人吃药。”
这算是解释?还是傲慢?!
药店都有供在班人员休息的椅子与躺椅,当然不会摆在明显的地方让人看见,但是凉弋一进去,就有女人主动拿出躺椅伺候他,而温好就没这个福气了,她干坐着硬凳子,撂开放在扶手上凉弋的手,在他猛地睁开眼不悦的目光下,自我的趴在了已无阻碍物的扶手上。
凉弋扯了扯唇:这女人……不知道爱护病人的么。
凉弋再次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了。
她男朋友现在在爷爷手里,他又不能回去,做那种交换的傻事儿,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凉易。
凉弋想着,不免好笑:他哥前世绝对欠了他的……不过有个哥哥在后面擦屁股真好!
啧,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啊!
温好小睡了半个小时,醒来看到空空的躺椅,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睁眼,还是不见凉弋的踪影,难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