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带着的凌厉的风声。
“嗖”
一声翁响,匕首已刺入孟林的脖颈,露出一道血线。
只是,这匕首并没有深入孟林脖颈,在其尾端有一道白芒拉扯。
在这白芒的另一端,正是人字房外,对着的房间。
只是这白芒在平阳手肘后她看不到,但是她也无需看到,因她本就无意杀孟林,只是试探孟林是真昏还是装昏。
摔倒昏迷可以理解,但昏迷到傍晚,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但她下杀手孟林也未曾醒来,甚至未有动作,便由不得她不想,孟林可能是真昏了。
“也好,若能真的一直昏迷下去,两日后他也参加不了仙门考核。”平阳心道,细眉微微蹙起,坐在身后的桌椅上。
“不过,还是看着比较保险。不然中途醒了,父皇也不知晓,这次一定要证明我自己,也是可以为父皇分忧的。”平阳思索,双手托着腮,呆呆的看着孟林。
这次她并不是想看孟林是否是装昏,而是思索中盯着床旁竹楼出了神。
“其实眼前这人也没甚错,只是中了解元父皇便要夺他长生界名额,所有人都对他百般侮辱不屑,听说就连进入京都都是从家乡花了数月走来……在官道数十日,只背了一个竹篓,带了几个水囊……”
平阳有些痴了,看着孟林与她同样稚嫩的脸庞,她忽然理解了为何外人说她是天之娇女,出生便含着金钥匙。
于此同时,墨珠内的土狗长舒了口气。
“还好及时把铲屎的拉了进来,不然他要是自己暴露了,也就白费了装昏的法子。”墨珠内土狗斜视孟林,蹲在地上后脚伸到头上抓痒。
在他的身前,正是第一次进入墨珠的孟林。
看着眼前这一片漆黑幽暗,闪烁着斑斑点点蓝光的星空,孟林心内震撼不已,丝毫不知自己刚刚被人砍了一刀。
孟林抬头看向星空外,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银色圆盘,其内蕴含着无数星辰。在这银色圆盘旁,更有一个幽暗深邃的黑洞,宛若一个看不到底的天窟,似乎欲将人的心神也吸入进去。
但这些,还不是将他震撼的原因。
在这银盘的更远处,还有数不尽的庞大星辰,每一颗都比银色圆盘内的星辰大上数十倍,按照某种奇异般的规律前行。
在这些星辰面前,他好似一个蝼蚁,仰望着天穹,感受着自身的渺小。
“这就是星空么?”孟林惊叹道,他还从未想过他可以踏入星空中,而且这星空,似乎一直挂在他的脖颈?
将如此庞大的星空,缩小成墨珠大小,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刻,以他的心境,也无法在做到平静。
一旁的土狗放下后脚,鄙夷的看了一眼孟林,似看出了孟林的想法不屑道:“铲屎的?你是不是以为这是真的星空?”
见孟林并无反驳之意,土狗毛绒绒的狗爪捂住了眼睛。
似不忍直视,眼睛却从缝隙中,以一种看乡巴佬的样子,看着孟林撇嘴道:“平时看你这人也挺聪明的,怎么心那么大?这不过是一片星空投影罢了,想要将一片星空缩成墨珠,仙人都做不到。”
“投影么,即便如此,想必这里也是一位经天纬地之人所为。只是不知为何,她可以拥有此物。”孟林深吸了口气,很快便从这星空的吸引中退出。
“老獒,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孟林看向土狗问道,心中有些奇怪,土狗不是说过,除非他进入了仙门,不然不会帮他么?
“咳….”土狗差点被孟林这一问给噎死,难道他能说是为了帮他?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老子心情好,想给你点进入仙门的动力,你还不乐意了?不是看你装昏装到浑身酸麻,老子会让你进来?”
“滚滚滚滚,獒爷我还不伺候了呢。”土狗斜着眼看着孟林,却没有把孟林踢出墨珠,瞪着眼睛一副等你求原谅的样子。
“谢谢了。”意料之中的原谅没有,反倒是看到了孟林对他极为认真的道谢,土狗瞥了瞥嘴,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提将孟林赶出去。
一人一狗,静坐在这浩瀚星空,颇有些怡然自得味道。
“你知道这星辰有多少颗么?”
“多少?”
“三千!”
“你知道这每一颗星辰代表什么吗?”
“什么?”
“大道!”
“你知道大道么?”
“不知。”
“是命运。”
随着一人一狗的问答,时间缓缓流逝,客栈外的天空,也从夜晚走至黎明,又从黎明落至傍晚,两个昼夜,直至又是一日黎明起。
土狗突然不问孟林问题了。
似有所感,孟林点了点头。
下一刻,孟林的意识便回到了体内。
这两日,整个赵室都有些疯狂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孟林的房门,生怕会被推开。
赵帝万万没想到,赐婚不成,孟林反倒被吓昏了两日。
若在昏迷上一天,那么孟林必定错过此次进入仙门的机会。等到三年之后,再绝了其进入仙门考核的念头,寻个理由便可以将进入长生界的名额夺到手。
平阳也没有想到,本是一件错事,居然阴差阳错成了好事。
虽然依旧在客栈内强撑着守着孟林,但自幼娇生惯养的她两天未睡已到了极限,颔首只是碰了下桌面,便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她的笑容极为开心,许是梦到了孟林没能参加考核。
至于太子幼子,更是早早的到了京都,听闻孟林消息后大笑,“村夫就是村夫,没有进入长生界的命,只是可恨他夺了我的解元。”
“不过此次他不能进入东云门,而等我进入东云门修行仙法后,下次见到此人定可将其灭杀!”太子幼子愤恨不已。
京都某一角的茅草屋内,躺在草垛浑身鲜血淋漓中年大汉,紧握着手中长刀,听闻消息仰天大笑道:“好、好、好,孟林,既然你没有进入仙门,那么王某终有一日,可将你杀死,报逼我出相府之仇!”
京都内,一时之间风起云涌,也就在风起云涌时,孟林睁开了眼。
两日未曾活动过孟林没有急着起身,缓缓的舒展着身子免得身体酸麻,直至感觉适应了身体孟林才从床上起身,只是刚从床上起来,他便愣住了。
在他床前的桌上平阳趴着,似乎是很久未睡,琼鼻中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娇俏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有些娇憨,多了一分与寻常不同的可爱。
沉吟少顷,孟林便有些明白了此女为何会睡在这里,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有些事情终究无非对错,道不同,路不同。”
孟林轻声从床上起身,背上竹篓,推开了许久未曾打开的房门。
“仙门,孟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