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赵阳是怎么说动伯爷和伯夫人的,伯爷和伯夫人松了口,也许赵阳是真心喜爱江雁,连常氏的高压都抗住了,宁死也要把江雁抬进门。
进门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五月廿八,因为是抬姨娘,所以也不需要筹备什么,一顶小轿子抬进门就是了。
江雁自然是要从江家出嫁的,离出嫁日子也没多久了,江叶氏带着人来迎江雁回去了,第二天就走,叶老太太让叶宁和叶宓去落雁居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叶宓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自己还有大半年就及笄了,正是要择夫婿的重要时机,江雁这么一折腾,坏了叶家姑娘的名声,原本和金家公子的婚事差点都要定下来了,被江雁的事情一搅和,全完了。江雁和赵阳的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保媒的夫人就上门,委婉的提出金家悔婚的意思,气的叶宓大哭了一场,哭完以后差点带着婆子打到落雁居里。
叶宁倒是觉得无所谓,如今的叶宁没有什么强烈的好恶,今生的江雁并没有什么能力扳倒自己,想做的坏事也一件没成功。若说前生的那些事情,自己蠢笨,让人乘了可趁之机,叶宁自己也说不清更怨自己还是怨江雁多一点。虽说自己原本今生也没指望要放过她,可如今她亲自把自己推进这样一个境地,叶宁也失了多踩一脚的心情,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江雁的丫鬟雪莲和紫兰安静地收拾着东西,其实她们打心眼儿里是不愿意离开叶家的,跟着小姐在叶家,有叶老太太护着,吃穿用度都不愁,算得上是半个小姐。可在江家,她们丫鬟还要自己动手做女工来补贴府里用度,一想到会江家要过的日子,她们俩心里就一阵发寒。
叶宓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深信不疑,拉着叶宁聊个不停,叶宁被她的热情搞的无所适从,时不时回答上一两句话,叶宓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要把江雁一个人扔在一边,她心里就会好受许多。江雁坐在她们对面,慢慢地喝着茶,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叶宁不由的心中暗自发笑,叶宓果真是比以前长记性了,看来上次英姨娘替她挨打的那件事,给她触动挺大的,即便是对江雁恨之入骨,也不再对她恶语相向,或者骂她两句逞一时之勇了。
叶宁今天梳的是双螺髻,头发用两只东珠插簪固定起来,叶宓摸了摸叶宁头发上两排色泽白亮,几乎一样大的东珠,眼中露出艳羡的神色:“三妹,你这簪子真好看。在哪儿买的?”
叶宁笑了笑,回答道:“母亲前两天从库房里收拾出一副旧头面,上面都落了灰,于是请工匠重新打了,就随手把这对插簪送我了。”
江雁神色动了动,眼中精光一闪,低头喝了一口茶。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都聚在颐安堂内,给江雁送别。
外甥女出嫁,舅舅们都是要有所表示的,叶老太太先拿出一个红漆妆奁,递给江雁:“雁姐儿,这是外祖母年轻时候的陪嫁,已经不剩多少了,你拿着,你也是外祖母从小看到大的,眼瞧着你要嫁人了,外祖母这心里头还真是舍不得。”
说完,叶老太太别过头去抹了抹泪,江雁心头一动,想起叶老太太对自己的种种,虽说她不是叶老太太最宠爱的孩子,可与在江家长大相比,在叶家过的已经非常好了,叶老太太处处护着自己,有什么好的也先紧着自己来,想到这,江雁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哽咽地叫了声外祖母,就扑进了叶老太太的怀里。
众人劝了许久才劝住,英姨娘替叶明弘把礼物拿上来,叶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总之也是些首饰头面,江雁笑着接过来。
颜如澜准备的是一套赤金镶红玛瑙头面,江雁看到以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眼睛转了几转,把礼物推回去了。
江叶氏刚想夸颜如澜阔气,一出手就是一套这么好的东西,就看到江雁把东西退了回去,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江雁背上:“你的混丫头,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江雁受了母亲这一下,缩了缩身子,还是坚定地把东西推了回来:“多谢二舅母的好意,这副头面很好看,雁姐儿也喜欢,雁姐儿心领了,只是雁姐儿是嫁去做妾的,穿戴上都不许用大红色,所以,只怕要辜负二舅母一番美意了。”
颜如澜迟疑地接过来:“是二舅母考虑不周了,那……雁姐儿,二舅母再准备两日,后天送去你府上吧!”
江雁摇了摇头:“二舅母不必为此事操心,雁儿在叶家多年,承蒙您的照顾,哪敢再奢求什么。昨日听表妹说,您把一套旧头面重打了,雁儿不敢奢求别的,二舅母把那套重打过的头面送我便可以。”
赤金,红玛瑙自然贵重,可也总有个数的,东珠玉器就不一样了,昨天叶宁的那串成色漂亮,大小相同,圆润剔透的东珠几乎价值连城,可见那串东珠下的托儿更是价值不菲,如今和她开口讨要一个旧物,也算不得失礼吧。
颜如澜犹豫了一下:“雁姐儿,那可是我以前戴过的旧物,你可是新妇,只怕不太好,而且,那个价值也远不如这套头面……”
江雁十分坚定,斩钉截铁地说:“二舅母,雁儿只想要那副头面,您照顾我多年,像赤金玛瑙这样的贵重东西,雁儿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颜如澜迟疑了一下,让晴吟去库房取来。
江雁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接过晴吟手里的盒子,一打开,笑意却凝固了。
怎么会是银器?
颜如澜说道:“这是我陪嫁里的,当初我母亲得了一串上好的东珠,觉得配金子俗气了,就嵌在了银器上,前些日子翻出来才觉得不相称,于是把这副头面重新打过了。既然雁姐儿喜欢,那就送给你了,祝你和赵公子新婚幸福。”
江雁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可这是自己执意要的,此事再反悔也只能更丢人,咬牙谢了颜如澜,一双手捏在盒子边上,几乎要把盒子捏碎。